如今既然分好了肉,付拾一也不遲疑,直接問出自借了一口鍋來,準備生火鹵肉。
廚子面無表情的端來一口大鐵鍋。
付拾一倒是沒什麼,反倒是鐘約寒十分警覺:“這口鍋不是上次的鍋吧?
”
付拾一想起了上次煮人頭的事情,尴尬咳嗽一聲。
廚子見鐘約寒還好意思提上次,氣得當場就将鍋重重一頓:“還好意思提上次!
上次那鍋我如今隻能放在那落灰!
”
廚子一臉悲憤:“這口鍋我新買的!
”
付拾一趕緊勸:“别生氣别生氣,那口鍋給我留着,我下一次萬一還能用得上呢。
”
李長博:……但願不要再用得上。
廚子:……一次還不夠?
再來一次,我都不想呆再這裡了!
敏郡王好奇打聽:“上次怎麼了?
”
李長博搖頭:“沒事兒。
”
說出來恐怕影響大家食欲。
付拾一已麻利的将火點上了。
豬肉要做得好吃,有一個步驟是不可少的。
那就是焯水。
焯水是為了去除污血,破掉腥味。
大鍋加水,付拾一直接将豬耳朵,豬臉,還有分好的豬肉塊放進鍋裡,加入大量拍過的姜塊與花椒,然後大火焯水。
這裡一定要冷水入鍋,才能保證裡頭的血水出來。
這麼大一口鍋,其實也就放進去了不到四分之一的肉。
付拾一打算先做一鍋出來,剩下的回頭再說。
水開之後,付拾一将水上泡沫撇去,這才将肉一塊塊撈出。
而後将水倒掉,刷鍋,一大塊豬油下鍋,熬煉出油後,下各種香料炒香,再次加水,然後放入食鹽,米酒,還有醬油。
待到水開後,就将焯過水的豬肉一塊塊放進去,大火繼續燒開,而後就轉文火熬。
接下來就是等待了。
隻是等待過程中,差不多十分鐘左右,就要翻動一次,保證入味。
鹵肉雖然要軟,但是絕不能爛,而且要保證入味,才能吃起來香。
在水開的時候,敏郡王已經有點坐不住:“好香,好香。
”
衆人也都覺得好似有饞蟲從肚子裡伸出爪子來,恨不得讓人立刻撲上去,深深的吸一口氣。
付拾一擺手:“别鬧别鬧,還得等呢。
你們都先散了,回頭我一敲鑼,你們就來——”
李長博扶額:這感覺怎麼怪怪的?
别人要是知道敲鑼是要吃飯……
李長博吩咐:“别敲鑼,還是呼哨吧。
”
一敲鑼,倒讓别人以為是衙門走水了。
河源郡主斜睨李長博,看他一臉無奈,忽然心裡就紮了一下。
她皺起眉頭,想了想,問李長博:“李縣令就這麼縱容付小娘子?
”
李長博倒完全沒意識到自己這樣是縱容,反倒認真解釋一句:“之前破了大案,我應允衙門所有人,要請客。
付小娘子也是幫了我的大忙——”
河源郡主笑得勉強:“這樣啊。
可是如此,你就不怕旁人說閑話?
”
李長博失笑:“又有什麼可說的?
”
主要是豬圈衙門的名聲……已經徹底傳出去了。
敏郡王笑呵呵湊上來:“其實我倒覺得很熱鬧。
什麼時候李縣令将付小娘子借給我,我在府裡也弄一回——不知付小娘子擅長不擅長烹羊——”
敏郡王一臉期待。
河源郡主踹他一腳:“天天就惦記着吃!
你選妃的事情迫在眉睫你也不關心!
”
敏郡王一臉委屈:“那不是有陛下麼——”
河源郡主差點沒瞪死他:“你就不知選個喜歡的?
到底是你跟你老婆過日子,還是陛下跟你老婆過日子?
”
這話過了。
所以李長博咳嗽一聲,轉開話題:“既然還要等一會兒,不如我叫人煮茶——”
敏郡王擺手:“我叫人熬了綠豆湯,馬上就送來。
這次李縣令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我還沒答謝李大人和諸位呢。
”
送錢不合适,這還是付小娘子給的啟發——敏郡王得意的想:付小娘子真是聰明,這個辦法太好了。
李長博有點犯愁:那總不能繼續在這裡閑聊吧?
河源郡主自然也知道自己說這話冒失,不過她不在意的擺擺手:“不用回避,陛下就算知曉,也不會生氣。
要是無趣,咱們不如來下棋?
”
付拾一對下棋不感興趣,她決定打發兩個學生去處理内髒,順道再讓兩人長點知識。
所以付拾一擺擺手:“我還有點兒事。
李縣令和郡主、敏郡王你們玩吧。
”
李長博下意識問了句:“付小娘子做什麼去?
”
随後看着付拾一意味深長的笑容,他就意識到自己不該問。
付拾一笑眯眯解釋:“我還是别告訴你們了,不然影響食欲。
”
李長博:……我覺得即便是不看,食欲也是一定好不了的。
李長博咳嗽一聲:“那我們還是先去下棋吧。
”
敏郡王卻好奇:“我能去看看麼?
”
付拾一訝然:“敏郡王不怕?
”
敏郡王腼腆的笑,一雙眼睛充滿好奇:“我覺得挺有意思的。
”
付拾一:……怪胎啊怪胎。
河源郡主在旁邊慫恿:“對,你多看看,長長見識!
”
最關鍵是和付小娘子多接觸!
敏郡王笑得更腼腆了。
付拾一覺得自己沒辦法拒絕,于是幹脆同意了。
徐雙魚悄悄和鐘約寒嘀咕:“我怎麼覺得,敏郡王和付小娘子好像?
”
鐘約寒嘴角抽了抽:“你還是想想她要讓我們作甚吧。
”
付拾一正要去處理豬大腸,厲海就帶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人過來了。
不過那年輕男人的臉色挺難看,一臉頹唐,也不知道經曆了什麼蹂躏。
付拾一打量一下,發現長得居然還挺好看,秀秀氣氣,卻又不是那種書卷氣,而是一種朝氣向上的感覺。
付拾一:如果他笑起來,恐怕就是陽光美少年了吧?
就是陽光美少男不知是不是沒曬夠太陽,一臉了無生氣。
厲海下一句話就讓所有人驚住了:“這是翟仵作的小兒子。
”
付拾一:……難道是來找麻煩要賠款的?
看這個樣子,難道糟老頭子真的不好了?
還是已經……
付拾一吞了一口口水,莫名緊張得手心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