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嘲諷的張春盛沒有要去跳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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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神色淡然的抓起了一塊肉多的羊蠍子。
比較了解張春盛的燕娘和劉大郎都驚詫的看着張春盛:這怎麼像是換了一個人了?
張春盛神色平靜:“人總是會長大的。
”
付拾一笑眯眯:“然後就會知道跳河肯定是威脅不了别人的。
”
于是張春盛剛剛建立起來的,寵辱不驚,人設瞬間崩塌,玻璃心毒舌道:“小娘子嘴巴這麼毒,就不怕毒死李縣令?
”
可惜付拾一半點不受威脅,反倒是笑得更加猖狂:“李縣令神力附體,百毒不侵!
可不像有些人——”
拉長了的尾音九曲十八彎,每個彎都埋着張春盛的玻璃心。
可即便是如此張春盛,也沒舍得放下手裡的羊蠍子,而是猛然響亮的嘬了一口。
那動靜,一聽就知道在洩恨。
劉大郎趕緊打圓場:“快吃飯,快吃飯,不吃都要涼了。
”
這個天兒飯菜的确涼得快,所以大家也就沒有在火上澆油,趕緊一人抓上一塊羊蠍子。
當嘗到了羊蠍子的味道時,所有人不約而同都生出了同一個感覺:沒錯,就是這個味兒!
由于下午炖了一下午的羊蠍子,那個味道一直都在拾味館飄散,所以大家在腦海裡,已經無數次的想象過羊蠍子到底該是個什麼味道。
很顯然,羊蠍子并沒有辜負大家。
完美的契合了所有人的想象。
所以,人人都是滿足的喟歎。
吃完了紅湯羊蠍子,再在清湯羊蠍子裡下點菜,末了再喝一碗湯——
整個夜裡人都是暖融融的。
就是人多肉少,還沒啃過瘾呢,羊蠍子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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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算算,一人也就分了那麼幾塊,看着大,其實沒有幾兩肉。
吃的全是味道而已。
可偏偏就那點兒肉,反倒是讓人欲罷不能,比直接吃羊肉還香上百倍。
阿玫在睡覺之前期期艾艾地問:“明天咱們還煮羊蠍子嗎?
”
阿玫問完這一句,所有人都期待的看着付拾一,雖然沒出聲,可都用眼神表達了自己的狂熱。
付拾一咳嗽一聲,揉了揉肚子,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然後特地吩咐:“多買幾條羊脊骨。
”
張春盛一臉抗拒和難為情:“昨天去買人家就問我養了幾條狗。
今天再去買該怎麼說?
”
鄭老井自告奮勇:“那明天我去買。
把所有羊肉鋪子的羊脊骨都買回來。
”
這一天,長安城裡的狗,都做了噩夢。
夢到自己沒有吃的。
第二天,拾味館裡又飄蕩了一天的香味。
這一次付拾一還特地吸取上一次的不足之處,增減了幾味香料,增加了炖的時間。
而紅湯的還特地焖了半天兒,确保更加入味。
以至于來吃飯的客人們都忍不住的問,是不是又推出了什麼新菜?
最後付拾一就做主,給幾位老客一人贈送兩塊嘗嘗味道。
賣是肯定不賣的,不然同行就更要沒飯吃了。
但是美食還是可以分享一下。
隻是付拾一沒有想到的是,有了這個分享,這個冬天長安城的狗子們格外難熬。
畢竟從前骨頭上還有點肉,現在把骨頭嚼碎了,裡頭連一點油都沒有,至于肉就更不要提了……
最後這個清湯羊蠍子鍋,很是受到了杜太夫人和盧娘子的青睐。
尤其是杜太夫人,一人就能啃上半條羊脊骨,半點不輸給付拾一。
王甯本來有點兒嫌棄,嘗試了一口之後,到底沒能逃過真香定律。
知道王甯他們要出發的前一天,王甯還特地訂了幾鍋羊蠍子。
然後請付拾一過去一同吃飯。
說是餞别。
付拾一也沒什麼禮物可帶,隻是準備了一些肉幹,還有麻辣兔丁,香辣雞丁之類的東西。
另外還做出了方便面——天冷了,油料包不容易壞,就能夠攜帶了。
用油炸過的面餅整整齊齊的包上一包,然後将油料煮開之後倒入竹筒裡,在晾涼封存。
吃的時候将蓋子打開,用筷子挑出來一塊就行。
隻要有個碗,燒點開水就能泡。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脫水蔬菜不好搞。
所以付拾一就直接放棄了。
這個年代能吃上泡面就不錯了,還要啥自行車呢?
本來付拾一這頭準備的全是吃食,李春山他們幾個還沒覺得有多好。
隻是客氣地道謝。
等到聽說了泡面之後。
頓時所有人的臉色都是變了一下。
隻要是出過遠門的人都感受過趕路的苦。
一路颠簸就不說了,風霜雨雪也不說了,最艱難的是在吃上。
遇到客棧了還能吃上一碗熱的,但是多數味道也不怎麼樣,和家裡的根本沒法比。
更多的時候是就着水啃面餅子。
那個面餅子又幹又硬。
一口就能噎死人。
要不是餓得發慌了,誰都不願意去動那個。
如今有了這個泡面——聽起來就完全不一樣了。
付拾一還特地強調了一句:“也可以用鍋子直接煮,還能拔點野菜,卧個蛋什麼的放在裡頭。
會更加好吃。
”
不過這個天氣恐怕就沒什麼野菜了。
王甯真心實意的說了句:“你有心了。
”
付拾一笑眯眯的:“大家都好好的,盡量吃得舒服些,我就很開心。
”
不過大家都心知肚明,自己能享這個福,多虧了李長博。
在這麼一瞬間,李春山的人都忍不住悄悄感歎:幸好家裡有這麼一個兒子/弟弟!
就連王甯也多多少少有那麼一絲絲兒的欣慰。
杜太夫人沒忘了提醒付拾一:“改天咱們在家裡也試試這個?
”
付拾一表示:可。
泡面這個東西吃多了覺得膩,但許久不吃的時候吧,還有點怪想的。
大概隻有李長博心思沒在吃上。
他想到了另外一個方面去,竟然是神色有點激動:“不知付小娘子可否想過,最需要這種東西的人是誰?
”
這句話把付拾一給問愣了。
但是李春山他們幾個腦子卻被問活了。
然後一個個都神色凝重起來,一言不發地盯着付拾一,給付拾一吓得夠嗆。
付拾一小心翼翼:“這是怎麼了?
誰最需要啊?
”。
李長博輕聲道:“常年在外參風露宿,有家不得回,守着我大唐疆土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