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之後,付拾一若有所思,認真問木大娘子:“那木大娘子是不是十分憎恨她?
”
這個問題,顯然讓木大娘子有些被戳中。
木大娘子看着付拾一,卻笑了笑,說了句:“那倒不至于。
我最恨的,是陸不為。
若不是他,我又如何會落到這個境地?
”
不得不說,這話其實很對。
有些夫妻,有一方出軌,但他們内心憎恨的,卻是第三者。
覺得沒有第三者,自己就不會被背叛。
這種想法,從根源上就錯了。
并不是說第三者就沒有過錯,而是背叛的根源,在于出軌方。
出軌方若沒有那樣的心思,有怎麼會有第三者出現?
第三者可恨,但最可恨的,是出軌方。
有些人說,就算另一半出軌,可是自己深愛他或者她,恨不起來,所以就隻好将仇恨轉移。
這種心态,其實都是自欺欺人。
出軌這種事情,根源上你不去挖掉,遲早再長出新芽來。
付拾一點點頭,十分誠懇:“木大娘子如果真這麼想,的确是太明智了。
”
木大娘子垂下眼眸:“我的确是提過和離。
和離的話,我帶來的嫁妝,自然還要帶走,孩子我也帶走。
他本來同意了,可是這個時候,章小娘子訂婚了。
于是,這件事情不了了之。
我也提了,若要過下去,他要痛改前非。
他答應了。
”
“後頭,他也的确是在回避章小娘子。
”木大娘子輕歎一聲,“我真是以為他回心轉意了。
”
付拾一從來都是個合格的傾聽者和八卦者,總是能在最恰當的時機,問出那一句恰到好處的“然後呢?
”
“然後,他果然是個騙子。
”木大娘子面色冷淡下來:“他隻是膩了。
章小娘子懷孕後,不得不去悄悄堕胎,後頭身上不大幹淨,他心中嫌棄罷了。
”
“這種男人,也不知章小娘子到底看中了他什麼。
竟還要糾纏——可惜,他都有了新歡了。
”木大娘子冷笑:“我也懶得去管他們這些事情。
他要和離,便和離。
我隻當家裡養着這麼一個擺設就是。
”
這話很霸氣,付拾一表示很喜歡。
然後在喜歡之餘,她非常敬業的問了句:“那木大娘子知道不知道,陸郎君有服藥的習慣?
”
木大娘子坦然點頭:“知道。
若不靠這個,他如何能與那些小娘子那般不知疲倦?
吃了那個藥,事後他得萎靡好幾天!
還要用不少補藥。
”
她面上露出幾分譏诮來。
“那你知曉配方嗎?
”付拾一熱切的看住木大娘子:“這個配方,還挺有用的——”
木大娘子:……
衆人:雖然知道付小娘子就是故意表現成這個樣子,降低木大娘子的戒備心,但是看着她這樣,總覺她是又想到了錢上去……
李長博清了清嗓子,面色也不大自然。
然而這樣的場面,卻顯然讓木大娘子誤會了。
木大娘子歉然一笑:“我不知曉。
他是瞞着我配藥的,隻給我吃過一次,說是做來助興用的。
後來我嫌棄他……就沒再搭理和過問過。
”
付拾一滿面遺憾:“這樣啊……”
“他不是在衙門嗎?
要不然問問他?
”木大娘子提議一句。
付拾一尴尬一笑,搓搓手:“這也不大好吧——”
李長博忽然問了木大娘子一句:“那木大娘子有沒有想過,陸郎君他會不會因為厭煩了章小娘子的糾纏,所以殺人?
”
木大娘子聽見這話之後一愣,過了許久之後,才輕聲道:“倒也不是不可能。
章小娘子不僅糾纏他,更給我找了些麻煩,我煩不勝擾,就與陸不為提過這個事情。
說若再有這樣的事情,必須和離,他說他會處理好。
”
她低下頭去,輕歎一聲:“沒多久,章小娘子就沒了。
”
看她那樣子,像是已經認定了陸不為是真做了這樣的事情。
付拾一和李長博交換了一個神色。
而後付拾一用口型提醒他:撞車!
于是李長博便禮貌詢問一句:“那府上幾個下人,我們恐怕得請來問幾句話,不知木大娘子——”
“您請便。
”木大娘子點點頭,十分有禮:“他們若不配合,您隻管告訴我。
我自會責罰。
”
如此,李長博就将木大娘子先放回去,但卻叫了陸不為身邊幾個下人過來。
其中就包括了那個撞了車的下人。
這些下人過來時候,一個個都還一臉茫然和忐忑。
唯獨那位和車夫打過照面的,一臉心事重重。
顯然,他心裡已經有所猜測。
付拾一和李長博對視一眼,而後李長博單獨提審了他。
坐在那兒時,那位已經是充分完美诠釋了什麼叫坐立不安。
李長博态度很是和煦:“你叫什麼名字?
”
“賴大餅。
”他說話時候,連看都不敢看李長博。
付拾一差點被這個名字逗笑了:不得不說,這個年代,有文化和沒文化,真是泾渭分明啊~嗯,不過這個名字還是包含了對生活最美好的期許的!
比起付拾一,李長博顯然更有專業素養,始終保持着平靜的樣子:“賴大餅,你曾經刻意撞在了韋小娘子的馬車上,是為了給誰幫忙?
”
他的聲音是威嚴的,目光是壓迫的,賴大餅顯然有些承受不住,直接站起身來就跪下了:“我沒有——”
“我們會這麼問,自然有證據。
”李長博直接打斷了賴大餅,“賴大餅,你若再說假話,休怪我沒有給你機會。
”
賴大餅吓得渾身都抖了起來。
他不敢看李長博,隻一疊聲的認了:“有有有,我說,我說!
李縣令饒我一命吧!
我什麼也沒做啊!
我隻是聽吩咐,去撞了一下馬車,和那車夫拉扯了幾下——”
“誰指使你的?
!
”李長博拔高聲音,對賴大餅喝問道。
賴大餅肉眼可見的哆嗦了一下,可同時,也遲疑了。
他不想說。
李長博看一眼付拾一。
付拾一就笑眯眯開口了:“你不說不要緊,一會兒你就會想說了。
我跟你講,咱們衙門裡,剛發明了一種刑法,是怎麼樣呢?
嘴巴撐開,然後把舌頭拉出來——問你一次,你不說,就用鋼釘紮穿一次。
保準你再開口時候,痛不欲生——”
她内心:以上純屬胡謅!
我們衙門很人道的!
目前可沒有這麼多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