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第二日一大早就帶着春麗直接回了縣城裡。
本來李長博還讓方良跟着付拾一,不過付拾一卻拒絕了:在這個時候,方良無論如何也不能離開李長博身邊。
上了馬車,春麗悄悄問付拾一:“小娘子,咱們真的回去?
”
“嗯。
”付拾一應一聲,笑看一眼春麗:“怎麼,你覺得咱們不應該走?
”
春麗點點頭:“咱們一走,李縣令和方良就連飯都吃不上啦。
”
“不打緊,明日你駕車,送點調料來,李縣令可以吃方便面。
”付拾一笑眯眯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這個不用費工夫,方良就能做。
”
春麗想了想,覺得也不錯:畢竟方便面那麼好吃!
付拾一一路回了縣城裡,剛到了縣衙,周洲就慌慌張張過來了:“可算是回來了!
你再不回來,我也要去找你了!
”
付拾一看着周洲那樣子,登時糊塗:“你這是想我了?
”
不應該啊!
之前還避之不及的呢!
不過周洲下一句話,就讓付拾一瞬間沒了廢話。
周洲飛快說了句:“有個叫石安的人說,他在狗的糞便裡,找到了一截骨頭。
”
石安付拾一還是記得的。
畢竟之前二妞那案子,石安就是那個抛屍的人。
付拾一愣了一下,重複一遍:”他說他在狗的糞便裡找到了骨頭?
什麼骨頭?
”
周洲就知道付拾一肯定會問這麼一句,當即就從懷裡掏出個東西來遞給付拾一:“你看看,這就是他送來的。
我瞧着,是有點兒像是人的骨頭——但是是哪裡來的呢?
”
那東西是用帕子包着的,付拾一打開看了一眼,随後就變了臉色:作為一個專業的法醫,她當然一眼就能認出,這一截骨頭,是人的指骨。
而且隻是手指尖那一截的骨頭。
看指骨大小,不難分辨出來,這一截手指尖,是來自于一個孩童。
因為未成年的孩子的骨骼,和成年人的骨骼是有明顯區别的。
眼前這一小截指骨,雖然很小,很幹淨,但是卻一眼就能看出,這一截骨頭,骨幹和骨骺端是分開的。
隻有孩子才會這樣。
因為孩子的骨頭還會長粗,長長,所以骨骺線是不會閉合的。
付拾一脫口而出:“還有别的嗎?
”
一面說着話,她一面将骨頭拿起來,仔細的看。
隻是這一小節骨頭,實在是也看不出什麼來。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骨頭應該是經過了咀嚼,或者是暴力對待,因為上面,有碎裂的痕迹。
而且骨頭整兒發白,顯得特别的幹淨。
周洲看着付拾一徒手拿起了骨頭,神色複雜的提醒:“據說是狗糞裡找到的。
”
“我知道。
”付拾一敷衍一句,但是說的話卻依舊邏輯清晰:“石安肯定仔細洗過了,不然不會這麼幹淨,而且連一點味道都沒有。
”
周洲頓時無語凝噎。
随後,他咳嗽一聲,“我讓他回去再找找。
但是現在劉縣令也不在,所以咱們怎麼辦?
”
“該驗屍驗屍,該破案破案。
”付拾一實話實說的回了句:“難道離了劉縣令,咱們就不往下查了?
”
周洲躊躇片刻:“可畢竟不是我們該管的事情——”
仵作就是驗屍而已。
付拾一眨了眨眼睛,說了句更真實的話:“我的官職比縣令大,他現在不得空,我來負責。
”
“再說了,隻要不鬧出人命,我想也不用驚動他吧?
”付拾一不确定:“或許鬧出了人命也不用?
”
周洲斜睨她,覺得靠不住:“衙門的人都聽你的?
”
付拾一眨眨眼睛:“大,大概?
”
旁邊不良帥咳嗽一聲,“付小娘子隻管吩咐。
”
一邊說着,還臉紅了。
周洲看了看不良帥,又看一眼付拾一,眼神更加不确定了:要說他們之間沒什麼交情,打死我也不信!
不過,既然劉遠松不在,命案又不是鬧着玩的事情,周洲最終還是同意:“那咱們去找石安?
”
付拾一沉吟片刻:“去找石安吧。
如果那些狗真的是吃了人,那肯定不隻是一塊碎骨頭。
”
周洲想起了失蹤案鬧得沸沸揚揚的林星:“林星不是跟他親阿爺去了嗎?
那這個人是誰——”
付拾一搖頭:“不知道。
”
說完她又看一眼不良帥楊青:“最近還有失蹤的法子嗎?
”
楊青微微搖頭:“沒有。
最近失蹤的,隻有林星一個孩子。
除非是他們家裡沒有聲張。
”
他頓了頓,又有些納悶:“這狗場到底是怎麼了?
”
正說着話,還沒來得及出發,石安卻和一個人匆匆過來了。
那人走在石安前頭,穿了一身绫羅,頭上戴着銀冠,銀冠上鑲嵌着一塊碩大的碧玉。
身高不高,但卻圓滾滾的,面如黑炭——
那一瞬間,付拾一深刻的理解到了,什麼叫做:煤球他成了精。
對方目光落在付拾一臉上,一雙胖得成一條縫的眼睛裡,頓時亮了不少:“這位小娘子就是付小娘子吧?
”
付拾一上下打量他:“我是,您認識我?
”
“神交已久,神交已久哪!
”别看對方長得像是個煤球精,可是一出口,卻那叫一個文質彬彬,儒雅非常——
“鄙人是那狗場的主人家,姓葉名烨,火華烨。
”
付拾一瞬間震驚了:這個名字!
!
!
誰給起的!
這麼的……這麼的……神奇?
!
之所以用神奇這個詞,實在是付拾一想不出來别的詞。
付拾一深吸一口氣,不敢叫對方全名:“原來是葉郎君!
幸會,幸會。
”
葉烨又客套了兩句,這才道明來意:“狗場出的事情,我已是聽石安說了。
之前的事情,我還沒感謝付小娘子。
隻能等回頭事情都了結之後,我再請付小娘子飲宴。
”
他看一眼石安,面上一片肅穆:“狗場連番出事,我作為主人家,難辭其咎。
所以特來一同調查,請付小娘子務必幫忙弄清到底是怎麼回事!
”
他頓了一頓,又才客客氣氣問了句:“不知道與付小娘子同來的那位李郎君,如今在何處?
聽聞他破案如神——”
付拾一:……所以其實你是想見李長博吧!
“李縣令不得空,這個案子,如今由我負責。
”付拾一客客氣氣回一句,而後就看向了石安:“石安,你又發現了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