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法醫,作為刑警隊隊長,付拾一和李長博兩個,自然是要保證24小時待機。
所以這個時候……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就開始往外走。
而且還走得大步流星,半點不遲疑。
其他人面面相觑:……我們怎麼辦?
學生三人組此時也是一下子反應過來,慌忙跟上去。
剩下的盧知春、敏郡王、河源郡主三人,隻能面面相觑:得,還玩什麼?
撤了吧。
出了大門,一群人分道揚镳之前,河源郡主不甘心道:“這次就算了,改日咱們再來比過!
可不能再這麼掃興了。
”
李長博歉然一笑:“若是下次沒有這樣的事情,一定陪着郡主盡興。
”
頓了頓,李長博又吩咐一句:“春見,你護送郡主回去吧。
”
盧知春爽快應下。
河源郡主剛要說不用,一轉頭看見盧知春仙人一樣的模樣,頓時臉上一紅,就不好意思發脾氣了。
敏郡王笑眯眯告辭:“那我先走一步。
”
付拾一和李長博一路去衙門,就跟過來報信的王二祥打聽了幾句。
王二祥如今也不知道案發現場是什麼情況,當即隻道:“死的是某個王府的世子,而且是死在莊子上了。
他們家裡人過來報案,其他的什麼也沒話說。
”
付拾一一聽這話,登時和李長博面面相觑:這就是大案子?
付拾一微微松了一口氣:隻有一個死者,就好辦了。
不至于像上次那樣,忙得四腳朝天的。
李長博則是皺起眉頭,也不知心裡在想什麼。
付拾一想了想,側頭看跟在後頭的鐘約寒他們一眼:“今天你們三個來。
”
聽見這話,鐘約寒就微微一愣,不由得看一眼付拾一。
付拾一已轉頭回去了。
路途遙遠,即便是方良緊趕慢趕,到了莊子上,也是天色快黑下來。
他們顧不得歇一口氣,就趕緊去了案發現場。
這是一個避暑莊子,就建在山腳下。
依山傍水,十分明秀。
山腳下一大片田莊,雖不屬于避暑山莊,但也是緊緊靠着。
付拾一他們很快就看到了世子。
世子的屍身被挪動過。
是死在了避暑山莊内。
因被挪動過,所以注定許多證據就已經無法确定。
現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死因。
世子現在躺在屋中床榻上,人已咽氣,加上一來一回報案的時間,已經過去了整整的四個半時辰。
九個小時,屍僵已是大面積形成,就連屍斑也大面積出現。
付拾一皺着眉頭看了看,就發現這個事情不太好辦。
李長博更是有些棘手。
厲海壓低聲音:“世子今日帶着随從外出打獵,一起中了陷阱。
當時随從就昏過去了,醒來時候,世子已經不見了。
”
“随從回來報信,可是大家漫山遍野找了一遍,也沒有找到人。
反倒是世子忽然自己出現在了一條小路上。
當時人都已經不行了。
一張口就是血湧出來。
”
“他們将人擡回來沒多久,世子就去了。
”
厲海輕聲道:“雙腿骨折,背上中了一箭。
他是自己爬了一段路,爬回來的。
”
“可是除此之外,再無别的線索。
”
厲海皺起眉頭:“箭還沒取出來。
”
付拾一看一眼鐘約寒。
鐘約寒立刻沉聲開口:“我先檢查,随後取出來給你。
”
一般人會在箭上做記号。
或許取出來之後,這兇器就能成為重要的線索。
将随從和管家全部都請出去之後,鐘約寒就上前去,剪開了世子的衣裳。
因為人已死了,所以他們将世子仰躺着安放。
付拾一這次不動手,就在旁邊看着。
世子五官明朗,帶着明顯的李家血統——就是胡人血統。
看上去鼻梁高聳,五官立體。
雖然如今臉色是死人特有的泛着青白之色,但是也能看得出來,恐怕是個美男子。
付拾一看他嘴唇慘白,便知道應該是死前大量失血。
剪開衣服後,付拾一發現屍斑顔色也很淡,而且都沉在背面,更加确定了死者應該是死後仰躺着沒有挪動過,死前大量失血。
鐘約寒去除衣物後,先是被世子渾身的鞭子傷驚了一下,而後才翻看了一下世子的眼皮,發現瞳孔渾濁,并無出血點,便沉聲道:“瞳孔渾濁,并無出血。
面上也是沒有出血點。
”
“身上有多處鞭傷。
每一條傷痕都是力道均勻,可見傷人者掌控十分精準。
才能做到剛好破皮,傷口裂開,長度和深度幾乎一緻的情況。
”
鐘約寒數了數鞭痕迹:“一共十鞭。
”
付拾一從鞭痕看出些端倪,但是并沒有立刻出聲提醒,隻看鐘約寒想得到想不到。
好在鐘約寒看出來了,很快補充:“鞭子都是生前傷,都有生活反應。
”
此時一直旁聽的翟升忍不住問了句:“什麼叫生活反應?
”
鐘約寒就解釋了一遍。
對于鐘約寒清晰易懂的解釋,付拾一滿意的點點頭,心裡頭頗有些“吾家學生初長成”的欣慰感。
徐雙魚開口:“既然是生前傷,那說明,對方很有可能是在發洩。
他或許是和王府有什麼仇,或者是……和世子有仇?
”
鐘約寒微微颔首,随後再往下看,繼續言道:“鞭痕都在上半身的胸膛上,但是死者肚皮上,有淤青。
這種一大塊一大塊的淤青……”
鐘約寒有點兒吃不準。
付拾一就開口提示:“是毆打所緻。
拳打,或是腳踢。
用足了力氣之後,是會造成表面淤青的。
而且這種情況,應該也是生前傷,隻是死後慢慢更明顯了——這是因為血液停止流動的原因。
”
鐘約寒一下反應過來:“那是不是說明,死者在死前,的确是被虐待過了。
對方不僅用鞭子,還用手和腳進行毆打。
”
付拾一點頭,再提醒:“你再看死者的胳膊。
”
于是衆人齊刷刷看向了死者胳膊。
胳膊上卻是什麼都沒有。
于是衆人就都疑惑的看向了付拾一:既然什麼都沒有,那還看什麼?
付拾一則是看向鐘約寒和徐雙魚:“你們看出什麼了?
”
師兄弟兩個面面相觑,一時之間都懵了,不明白能看出什麼:明明是什麼都沒有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