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那根手指頭不是李長博的,付拾一心裡頭多少有點歡喜的。
當然,同時也為那根手指頭的主人感到默哀:也不知他是自願還是被動?
如果是自願的,那活該。
如果是被動的,那麼付拾一覺得,自己很樂意幫他找出兇手。
鐘約寒找到了付拾一。
付拾一問他:“你覺得那一根手指頭,給我們最大的信息是什麼?
”
鐘約寒輕聲道:“是距離。
他們離我們很近,可能關注着我我們一舉一動。
付拾一搖頭:“我覺得,不是距離,是熟悉。
對方能找來一根和李縣令手指頭這麼相似的新鮮手指頭,這說明,他們很了解李縣令。
”
這種了解,讓人覺得可怕。
鐘約寒被她這麼一說,才後知後覺的不寒而栗。
他有點兒驚異,喃喃道:“那這個人,會是誰呢。
”
“至少能經常接觸到李縣令的,對李縣令熟悉的。
”付拾一摩挲着下巴,一面說着,一面在心裡頭将李長博日常能夠接觸到的人一一排除。
然後她發現,好像都沒有是比她更符合——
畢竟,仔細想想,誰會一直盯着一個男人的手看呢?
除非是像她這樣的變态。
付拾一尴尬了一小下,而後一本正經問鐘約寒:“你說,他們會不會原本的目标是我?
”
鐘約寒“啊”了一聲,面上的平靜一時之間都有點兒繃不住:這哪裡跟哪?
挨着嗎?
短暫的不适應後,鐘約寒還是明白了付拾一的意思。
當即,鐘約寒就點點頭:“倒有這個可能。
他們可能最想要的是付小娘子你。
不然不會提出要用你換李縣令。
”
但是問題來了,他們真的會将李長博放回來嗎?
付拾一覺得不會。
鐘約寒也覺得不會。
徐坤在旁邊看着兩人打啞謎,人都要急死了。
他扒拉着鐘約寒袖子,苦哈哈的問:“到底怎麼着啊?
這是不是李縣令的手啊?
”
付拾一盯住了徐坤,默默的想:徐縣令倒是也挺熟悉李縣令的。
徐坤被付拾一這個眼神看得直接後退三步,雙手環胸,一臉的警惕:“付小娘子這樣看我作甚?
”
看着徐坤那慫巴巴的樣子,付拾一打消了這個念頭:徐縣令一看就不是能幹出這麼大事情的人!
她收回了目光。
徐坤:……到底看我幹啥呢!
吓我一跳!
付拾一幽幽的問徐坤:“徐縣令覺得是李縣令的手指頭嗎?
”
徐坤苦着臉:“我哪知道?
可要是真的,以後可怎麼辦?
這殘疾是不能做官的啊!
”
付拾一:……還别說,想得很長遠。
鐘約寒大概也略有點無語,隻道:“不管是不是李縣令的,現在應該審問那個人,并且仔細搜索一個時辰範圍内的地方。
”
“不,半個時辰。
”付拾一輕聲提醒:“别忘了,還會耽誤許多時間。
”
這樣一來,範圍就更縮小了。
徐坤點點頭,往外走了兩步,忽然又倒過來:“怎麼搜啊?
”
“就問藥鋪,止血藥誰買了。
”付拾一慢吞吞道:“那樣的傷口,可不好止血啊。
最好問問大夫。
”
“最好,再看看有沒有細皮嫩肉的男人,斷了手指頭的。
或者,失蹤了的。
”付拾一語氣更加冷:“這樣,我們就能知道,斷指之人,究竟是自願的,還是不自願的。
鐘約寒倒覺得未必能找得到:“我覺得,未必能找到。
那男人看着就是富貴人家的。
這些人家裡通常都有藥。
不會出來的。
”
“所以還要看失蹤人口。
”付拾一輕聲道:“如果是自願的,那肯定不會有失蹤人口。
如果不是自願的——”
那肯定人就是被擄走的。
現在,家裡人就應該着急了。
徐坤應一聲,連忙出去辦這個事情。
隻是跑出去了,又忍不住回來叮囑一句:“聽我的,你可别犯糊塗,别真的想用自己換李縣令回來。
李縣令就算回來了,也會被氣死。
”
他的表情很殷切誠懇。
帶着濃濃的關懷。
付拾一點點頭,有點兒不知說什麼好,最後就隻無奈反問:“你看我像是那麼傻的人嗎?
”
徐坤:……
最後他實誠的搖頭:“不太像。
”
付拾一笑容略扭曲:“那不就得了。
你還擔心什麼?
”
鐘約寒忽然有點想笑,但是想了想現在的情況,他硬生生的忍住了。
送走了徐坤,付拾一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轉頭就跟鐘約寒道:“你發現沒有,這個上頭,根本沒有提起過我們要怎麼交換人質。
”
鐘約寒剛才仔細也看過字條,被這麼一提醒,登時一愣:“還真是。
那他們——”
寫上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們肯定有眼睛盯着我們。
”付拾一一臉的深沉,“所以我在想,他們是在等我們自亂陣腳,用這種方法,來迷惑我們。
”
鐘約寒一時不能理解。
付拾一輕聲道:“我們前腳去了十裡坡趙家村,他們後腳送來了手指頭。
這是在給我們壓力。
如果我們真覺得這是李縣令的手……我們會怎麼樣?
”
“當然是亂成一鍋粥。
尤其是你,肯定失去了所有冷靜。
”鐘約寒面上漸漸露出了幾分若有所思。
這樣的情況下,他們通過眼睛,知道這邊的動向,就可以繼續施壓。
直到所有人心理防線崩潰——尤其是李家,還有付拾一。
這個時候,再提出要求,十有八九,都會被答應。
隻是鐘約寒還有一個疑慮:“可是他們不是已經提出了要求——”
“這是一場遊戲。
”付拾一輕聲道:“如果我真是要換人質,我會直接留下時間地點。
而不是,隻單純告訴你們一個目的。
”
别忘了,武山他也說了,他們的目的,不隻是付拾一,其實還有李長博手裡的一個名單。
付拾一猜,那個名單很重要。
比起她更重要。
否則也不會隻擄走李長博——他們應該創造一個機會,讓李長博和她一起出城,然後一起擄走。
付拾一眯起眼睛:“他們很可能是沒時間了。
”
鐘約寒:?
?
?
我感覺我跟不上。
付拾一轉頭去找高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