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娘沒有不同意的。
付拾一琢磨了一下,最後也沒想到好的:“算了起個名吧,就叫阿玫吧。
玫瑰花又香又軟,既能做香薰,也能做糕點,能屈能伸,上得了雅室,入得了廚房。
刺多又旺盛,當個玫瑰花兒一樣的人也挺好的。
”
劉大郎立刻驚住了:“阿玫這個名字好!
”
燕娘也覺得好。
阿玫自己也覺得好。
唯獨那青年嗤笑:“一看就沒讀過書!
”
付拾一大怒:“你敢不敢你的名字?
”
他臉色變了:“既然都換了主家了,名字就随便你取了。
”
付拾一揚眉:“那不如就叫狗剩?
我看你人嫌狗厭的,這名字正好。
”
他氣急敗壞:“你信不信我跳河!
”
付拾一冷哼:“你倒是去跳啊。
誰攔着你了?
”
付拾一:真要尋死的人,哪一個是大聲嚷嚷的?
哪一個不是悄無聲息的就死了?
這麼跳,一看就知道是缺乏關愛心裡想博關注!
青年重重的哼了一聲,不吭聲了。
燕娘勸他:“好好的,别把不吉利話挂在嘴邊。
東家人好,咱們就更該好好過。
你看我們母女兩個,哪一個不比你慘?
”
結果人家不領情:“哼!
你們也配和我比?
”
燕娘也懶得勸了。
付拾一摸出賣身契,念到:“張春盛。
”
青年怒目:“換一個!
”
“挺好的,換什麼?
”付拾一存心惡心他:“不然就叫狗剩!
”
張春盛徹底成了生無可戀的樣子,一屁股坐在牆角,誰也不理會了。
付拾一也懶得理他,帶着燕娘母女兩個去收拾了。
等收拾完了,過去一看,張春盛還保持那個姿勢一動不動呢。
付拾一歎了一口氣,踢了他一腳:“你要真尋想尋死,就回去你原先主家門口,一頭碰死,也好證明你冤屈。
你若不想死,就給我好好幹。
别這幅要死不活的樣子,敗壞了家裡氣氛。
阿玫還,你别帶壞了她。
”
張春盛哀怨的看她一眼,沒吭聲。
付拾一想了想:“那你自己給自己起個名字吧。
”
張春盛一愣。
“改了名字,就改頭換面,忘掉不開心,好好活。
”
“白了,你覺得自己冤枉,可那些人,未必不知道你是冤枉的。
甚至他們不定比你還知道你是冤枉的呢。
”付拾一苦口婆心了一次,心想要是他還聽不進去,那人就真的不能留了。
結果張春盛琢磨了一下,居然從善如流了:“算了,不改了。
”
付拾一斜睨他:“你之前是廚子?
”
張春盛也斜睨付拾一:“幹嘛?
”
“你先洗個澡,換身幹淨衣裳,然後就去做飯。
中午我看看你手藝。
”付拾一幹脆利落:“我們家不養閑人。
而且我之後是要開飯館的。
”
張春盛不信:“就你?
”
付拾一故意激他:“那不然比試比試?
”
張春盛果然上當:“來就來!
”
付拾一丢給他一塊肥皂:“那就先去把自己洗幹淨再。
”
這麼髒,看得她渾身都要不自在了!
付拾一歸置完東西,洗過手,就去做飯了。
劉大郎過來和她悄悄話:“燕娘看着很勤快,幹事情也利索。
可是那個張春盛——”
付拾一知道他顧慮什麼,笑了笑,仔細給他解釋:“就是嘴巴壞一點。
但是他年紀還,也不是什麼大毛病。
叛逆期過了就好了。
而且他估計本事也不賴,才養得這麼傲。
”
劉大郎還是有顧慮。
付拾一寬慰他:“先看看再。
我覺得,人有傲氣是好事兒。
”
越傲,明越有自尊心。
越是有自尊心的人,才越肯花功夫提升自己,好讓自己不被人瞧不起。
劉大郎見付拾一心意已決,隻能點點頭:“那好吧。
”
結果一回頭,就看見張春盛杵在廚房門口一臉複雜。
也不知剛才的話他聽去了多少。
劉大郎臉上有些尴尬。
付拾一卻自然:“洗完了?
那就過來。
你會做什麼菜?
”
張春盛看了看五花肉,看了看那個還“咕咕”叫的母雞,又看了一眼草魚。
了句:“我會做魚脍。
五花肉可做紅燒肉,雞肉可清炖,可做雞絲肉蓉湯。
”
付拾一一聽,就無言了:這些菜都是複雜菜,顯然不适合家常啊。
付拾一想了想:“那就做一盤魚脍,給我剩半條魚,片成薄薄的魚片,用料酒,姜蔥抓芡揉勻。
”
又問:“會殺魚嗎?
”
張春盛仿佛受到了奇恥大辱:“我是個廚子!
”
付拾一:“……那你去吧。
”
付拾一塞給他一把刀,将人打發走了,這才抹了一把汗:這脾氣也太大了。
一點就炸。
還真不能輕易放出去見人。
付拾一今不着急做荷葉雞,隻先将母雞撒了把米,讓她自己吃。
然後她出去洗菜,順帶看張春盛殺魚。
張春盛殺魚之前要先放血,手法很老道,場面略血腥。
阿玫倒是不怕,遠遠的看着。
不過見到付拾一,就恭恭敬敬上前來:“娘子。
”
一看就是燕娘教過了。
付拾一摸摸她還濕漉漉的頭發:“你先晾着頭發,站遠點,别讓魚把髒水拍你身上。
”
阿玫先乖乖應了,然後一看付拾一洗菜,立刻就來幫忙了。
乖巧懂事得讓人忍不住心疼她。
付拾一也不攔着。
畢竟,勤快也不是什麼壞事兒。
而且這是買丫鬟,不是養女兒。
就是自己養女兒,肯主動幫忙也是值得誇獎的。
阿玫估計從前沒少幹活兒,洗菜洗得很好。
付拾一滿意點頭,心想,以後家裡是真輕松和熱鬧了。
燕娘将自己也收拾齊整之後,就過來廚房打下手了。
其實燕娘也會做飯,不過隻會做家常飯菜。
所以付拾一隻讓燕娘幫着燒火。
張春盛開始片魚肉,手法倒是幹淨利落,就是嘴巴太讨厭:“這個刀是什麼刀,不好用,該去買一把最好的,不然怎麼做飯?
還有鍋也是,太了……”
付拾一歎了一口氣,轉身進屋拿了個自己縫的口罩,然後遞給他:“以後做飯你還是帶上口罩吧。
”
張春盛不明白這是什麼。
付拾一一字一頓的解釋:“我怕你口水噴到菜上。
”
張春盛:……我不想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