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一聽說東西被偷走了,一個筋鬥就從床上翻起來,然後換衣裳戴帽子,一氣呵成。
等到出門,一共也沒要了五分鐘。
都給方良看呆住了。
方良愣愣的想:怎麼付小娘子比自家郎君還要快?
付拾一看了一眼空蕩蕩的街道:“李縣令呢?
”
方良咽了一口唾沫:“可能……還沒來。
”
剛說完,就聽見一陣馬蹄敲在了街道青磚上的動靜。
擡眼一看,不是李長博是誰?
李長博自己騎了一匹馬,還牽了一匹。
然後到了跟前他自己也反應過來:“忘了還有方良。
”
方良:……
付拾一咳嗽一聲,也替方良有些心痛。
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付拾一幹脆利落的翻身上馬,脆生生說了句:“我和李縣令先過去,你慢慢來。
”
話音還沒落,自己已經一夾馬肚子跑出去了。
李長博自然也是跟上,幹脆力落丢下一句:“不用急。
”
方良看着兩個馬屁股,心酸得想流淚:我也想去看熱鬧來的!
李長博和付拾一一個比一個心急,所以跑起來半點不留餘力。
好在這個時候街上根本沒人,故而倒是不用擔心沖撞了人。
一路到了長安縣衙門,就發現長安縣衙門已經是亂套了。
謝雙繁也趕到了。
守在大門口的是厲海,厲海神色冷峻:“事情沒有查明之前,誰也不可出來。
”
厲海是知道内情的,故而這會兒自然知道該怎麼辦。
見到了李長博,厲海也是簡潔的一句:“二祥在側門,小石在後門。
”
三個門,全部都被把住了,就是個蒼蠅,今日也飛不出去。
李長博和付拾一翻身下馬,徑直往裡走。
一面走,李長博一面問:“被偷走多久了?
”
厲海言道:“發現了立刻就叫人去告訴您了。
”
李長博微微眯起眼睛:“也就是說,還沒多久。
所以,還沒到了發作最厲害的時候。
”
厲海也颔首。
付拾一當然明白李長博的意思,頓時露出了一個不懷好意的笑來:“那咱們再耐心的等一等。
”
于是剛才還嚴陣以待的氣氛,瞬間就有點兒休閑了。
甚至李長博還抽空看了一眼馬,笑着吩咐:“一會兒方良來了,讓他将馬牽走。
”
然後,他和付拾一兩人就慢慢悠悠的往衙門裡走。
厲海叫了親信守住大門,也跟在後頭。
謝雙繁則是已經開始着手準備排查了。
見了李長博,登時眼睛一陣放光:“可算是來了!
”
然後就開始和李長博交代情況。
今日是正常換班,所以剛才那陣子,衙門裡人有點兒多。
剛換完班,厲海就發現東西不見了。
然後就将衙門封鎖起來。
隻可惜一直沒找到偷竊的人。
最關鍵的是,還沒有任何人有異樣。
這就讓謝雙繁有些頭疼了。
謝雙繁壓低聲音:“你那個毒,會不會沒有用處?
”
李長博對除辛是有信心的:“不會。
”
事關除辛的未來命運,除辛不會玩笑,更不會敷衍造假。
付拾一輕聲說了句:“咱們要不然去問問除辛?
”
李長博猶豫片刻,就應了。
隻是現在這個情況,他抽不開身去,所以隻能讓付拾一親自去一趟。
付拾一自然也不會推辭,隻叮囑了一句:“那李縣令有什麼情況,立刻叫我。
”
這個熱鬧,不能錯過。
付拾一去了除辛那兒。
除辛正睡得香呢——外頭發生了什麼事兒,她們也不可能知曉,故而是格外的安甯。
被吵醒了的除辛隻迷瞪了一下,就緩緩問:“東西丢了?
”
付拾一點頭承認。
除辛沉吟片刻,又問:“人還沒抓到?
”
付拾一還是點頭:“這是為什麼?
不是應該中毒嗎?
”
除辛皺眉想了一想,最後就說了句:“要麼就是他知道内情,所以能避開。
要麼就是他忍耐力特别強。
但是不要緊,再過一段時間,他的手就該腫起來了。
到時候你們挨個兒檢查。
就算腫脹不明顯,他也一定忍不住撓。
”
除辛說這話的時候,一臉自信和底氣。
付拾一就不慌了,看着除辛有點兒憔悴的樣子,還有點兒不好意思:“這麼晚了還打擾你。
”
除辛溫柔一笑:“不算什麼,從前抓藥,也習慣半夜被叫起來。
病人可不會挑時候。
”
除辛越是這樣說,付拾一就越是覺得心痛。
除辛本該是個女強人,可奈何偏偏因為感情兩個字,失了大好的光明前途。
不應該如此的。
其實不管男女,都要明白一個道理:感情就算再深,可也不應當為了它去毀了自己的生活。
因為真的不值得。
父母養你多少年?
用心疼愛呵護,怎麼就要因為一個認識不過一年半載的人,就輕易放棄了自己的生活呢?
付拾一目光落在除辛肚子上,輕聲寬慰:“好好休息。
”
除辛摸了摸肚子,笑着應了,又看一眼付拾一:“付小娘子也要注意身體,年輕時候不注意,年紀大一點就受罪。
對生孩子也不好的。
而且付小娘子還心力勞損,應該更要少思慮一些事情。
”
這話說得付拾一就隻剩下了苦笑。
有些東西,不是一句簡單的不想,就真的能夠不去想的。
從除辛那兒出來,付拾一攏了攏身上的衣裳,輕輕呼出一口氣。
李長博那頭,竟然還沒有反應,那個偷了匣子的人,好像是憑空消失了。
謝雙繁和李長博商量:“不然就照着花名冊來點名吧。
”
反正衙門就這麼多人。
就不信挨個兒找找不出人來。
李長博有些遲疑:“這是最下等的法子。
”
謝雙繁一臉憂愁:“可是現在也找不到人,能怎麼辦呢?
”
付拾一上前去,将除辛的話轉達一遍。
于是李長博就笑:“那再等等。
不過放話出去,那毒藥是要命的。
三個時辰内,沒有解藥,就死了。
”
付拾一悄悄的豎起大拇指:果然是雞賊的李縣令啊。
這個話一出,就看對方怕死不怕死了。
謝雙繁還是抱着懷疑态度:“萬一是死士呢?
他大可以将東西藏起來,自己等死就是了。
”
李長博微微一笑:“隻要東西送不出去,自然有人要着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