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思索一陣,忽然恍然:“桃香!
一定是桃香!
世子的院子一向都是她管!
以往那些丫鬟和世子關系一好,要不了多久一定就被桃香抓住錯處,然後就發賣出去,或是放出去,也是她說,不要讓世子身邊的人留太久,免得世子被哪一個帶壞了。
加上世子也不在意這個事情,我就聽了她的!
而且,那天世子去打獵,她說世子換過衣裳,我想起來了,世子的衣裳沒有換過!
世子回來時候,我瞧見了!
”
管家就差拉住李長博涕淚橫流了:“李縣令,您要給我們世子做主啊!
我們世子肯定沒做這樣的事情!
”
管家一把年紀,哭成這個樣子,其實是有點辣眼睛。
付拾一默默轉開頭,幽幽的提醒:“可是,之前審問桃香,您不是還幫着桃香說話嗎?
而且知道清姑死了之後,你不也沒徹查這件事情,反倒是一直幫着隐瞞嗎?
”
管家頓時就哭不下去了,隻剩下滿臉的尴尬。
好半晌,管家才尴尬道:“這個嘛——我這不是當時以為真是世子做的了……”
付拾一笑眯眯:“那您這不是雙重标準嗎?
要是是世子做的,您就瞞着。
可如果是桃香做的,您是不是巴不得我們抓了她?
”
管家臉色更加尴尬,隻覺得一張老臉挂不住。
方良暗地裡給付拾一喝彩:付小娘子幹得漂亮!
李長博這個時候,也像模像樣咳嗽一聲開口:“付小娘子還是委婉一些罷。
”
管家一口老牙差點沒咬碎了:這話你剛才怎麼不說!
李長博微笑臉:“那現在我們再回去,汝陽王恐怕不會見我們吧?
既然如此,那就幹脆将桃香傳過來?
”
付拾一笑眯眯:“如此甚好。
”
付拾一甚至有點惋惜:“其實能将人折騰成那樣,這個桃香,可不是簡單角色。
她屋裡,應該還有證據呢——清姑頭上的傷,必定是撞出來的。
咱們可以仔細看看去——”
李長博也惋惜:“可惜汝陽王此時必定不願意。
”
管家咬牙,就差跺腳了:“我悄悄帶你們進去!
”
李長博訝然:“這恐怕不好吧——”
付拾一也配合:“的确恐怕不太好——”
方良:不太好你們怎麼腳下一動不動,猶如生根?
管家把心一橫:“隻要能洗脫世子的冤屈,沒什麼不太好的。
這樣下去,王爺也恐怕氣病了——”
付拾一:不不不,你是怕王府倒了,你以後日子更難過了。
當然,現在這種情況,你不做點什麼,恐怕王爺也不會讓你有好日子過。
檢舉桃香,這叫戴罪立功。
付拾一不由得搖頭感慨:這些王府的管家們,真的是人精啊人精。
李長博繼續微笑:“那既是如此,我也不妨壞規矩一次。
您如此忠心耿耿——”
付拾一斜睨他:我倒是要看看李縣令還能不能繼續誇下去。
李長博隻說了這麼一句,點到即止。
付拾一暗笑:原來李縣令也有說不下去的時候?
方良:郎君,您又這樣騙人了。
有了管家的帶領,李長博和付拾一帶着不良人和方良回去了。
這一次,直接去了世子的院子裡——說起來,世子的屍體還在這裡呢,也不知道這些丫鬟們怕不怕。
桃香聽見敲門聲過來開門,臉上是掩不住的疲憊:“誰啊?
”
管家應聲:“是我。
”
桃香開門時候,表情是有些讨好的。
不過在一擡頭看見杵在管家背後的李長博與付拾一,瞬間就變了臉色。
而且還立刻關門:“管家您這是要做什麼?
帶着外人來我屋裡——”
管家一把年紀,這個時候倒是很靈敏。
直接就将腿伸出去,卡住了門。
就是老胳膊老腿的,畢竟是不太好用了。
付拾一聽見一聲清晰的“咔嚓”聲。
管家當時就慘叫起來。
桃香整個人都愣住,随後反應過來卻還要繼續關門。
這次不良人直接将門推開了。
桃香尖叫出聲:“你們要做什麼!
”
管家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小腿,疼得額上瞬間冒出豆子大的汗珠來。
付拾一蹲下去,同情看他:“你這個腿恐怕是斷了。
要不要我們幫你請個大夫來——”
管家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先為世子正名!
”
付拾一豎起大拇指:佩服,佩服。
李長博倒是沒客氣,直接就從管家斷腿上邁過去。
付拾一緊跟其後。
桃香柳眉倒豎:“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這是王府的别院!
這是世子的院子!
你們如此擅闖——”
李長博斜睨她,一本正經:“我是長安縣縣令。
你若要報案,需得找我。
”
桃香哭了:這不是欺負人是什麼?
!
付拾一同情的看着桃香:得罪李縣令,是沒有好下場的。
李長博也斜睨付拾一,輕聲提醒:“證據。
”
付拾一這才進入了工作狀态。
付拾一知道桃香必定是清理過屋子的。
但是血迹這個東西,卻不是那麼好清理的。
此時如果有現代儀器,直接就能用光照出血液痕迹。
可惜現在……
付拾一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屋子裡帶尖角的地方。
付拾一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位置。
桃香屋裡床邊,放着箱子。
箱子的尖角——很符合傷口位置。
付拾一朝着箱子走過去。
箱子最外頭這個尖角此時幹幹淨淨。
付拾一卻并沒有去看那箱子。
而是蹲下去,看地上。
桃香的床邊,鋪了波斯地毯。
地上的痕迹可以擦,木頭上的痕迹也可以擦。
但是……地毯上的痕迹卻沒辦法擦。
付拾一仔細找了找,卻沒發現地毯上有痕迹。
桃香出聲呵斥:“你做什麼?
那地毯名貴得很,你别踩髒了!
”
付拾一仔細看了看地毯其他地方,然後笑了:“這個地毯剛鋪上吧?
是清姑死後剛換上的?
你看,都完全沒弄髒過,就連灰都沒有多少——”
桃香皺眉:“聽不懂你說什麼。
”
付拾一微笑:“聽不懂沒關系,馬上你就看明白了。
”
而後,付拾一拿出自己帕子,然後從水壺裡倒了一點水在上頭,将帕子弄濕。
所有人看着付拾一動作,完全不明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