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過的東西太多了。
李長博斷然道:“挨個兒排查。
”
付拾一出了個主意:“水銀不好找吧?
一般人弄不來。
”
李長博輕聲道:“朱砂不便宜。
”
朱砂這種東西,最上乘的,價比銀貴。
一般是用來畫畫,道士用來畫符,以及煉丹……
李長博忽然想起一樣東西來:“直接服用朱砂,少量都不會中毒。
唯有一種東西,有大毒。
少量服用,就可緻死。
隻能外用,不可内服。
”
付拾一對這個不了解,聽得好奇:“什麼?
”
鐘約寒卻已猜到了:“紅升,又叫紅粉。
”
徐雙魚這下也知道了:“原來是它啊!
”
付拾一:你們說的到底是啥玩意……欺負老實人有意思嗎?
李長博注意到付拾一的蒙圈,訝然:“付小娘子你不知道這個東西?
”
付拾一強自鎮定的反問:“我應該知道嗎?
”
徐雙魚驚歎:“付小娘子你居然不知道啊!
”
付拾一:……我感覺到你們在鄙視我,但是我就是不在意,寶寶不哭,寶寶堅強。
鐘約寒面無表情:“大概付小娘子隻對屍體比較了解。
”
付拾一勃然大怒:嘴巴這麼毒,少年你忘了你現在還逃不出我手心了?
有一種噩夢,叫導師讓你寫作業!
李長博想笑,不過還是厚道的咳嗽一聲,解釋了一回:“是煉丹的産物。
道士們手裡比較多。
最開始都沒有在意,不過後頭發現,有鎮痛拔膿的功效,故而用在膏藥裡。
不過劑量也需嚴格把控。
”
“以朱砂,硝石,白礬等物一起煉制,會出現兩種顔色不同的粉末,一種位置在上,叫紅升,又叫紅粉,是赤紅色粉末狀或片狀,另一種位置靠下,名曰黃升——”
付拾一聽到這裡就明白了:這不就是紅氧化汞嘛!
付拾一一臉恍然,李長博就住了口。
那杏兒在旁邊雲裡霧裡聽了半天,一點沒聽懂,不過有兩個關鍵字聽清楚了:“煉丹啊?
我家郎君倒是有個相熟的道士,郎君有時候還吃呢。
我都看見好幾回。
”
一聽這話,李長博和付拾一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确認過眼神,這就是有古怪的人!
“你家郎君和你家娘子感情如何?
”付拾一笑呵呵的問,“我看屋裡陳設不俗,想來杜郎君很寵愛你家娘子吧?
”
杏兒傲然點頭:“我家娘子,在府裡是數一數二的,有什麼好東西,杜郎君也第一個想到我家娘子。
”
付拾一搓了搓手,暧昧的問了句:“那他經常去你家娘子那兒吧?
”
杏兒紅着臉點頭。
付拾一繼續打探:“那你家郎君和你家娘子,每次都那麼激動?
我看都掐青了——”
杏兒一把捂住臉,結結巴巴:“小娘子,你……你……”
付拾一咳嗽:“你别瞎想,就是辦案子呢。
”
李長博在旁邊聽得額上青筋都跳出來:長安縣縣衙不是這麼辦案子的……
李長博重重咳嗽一聲:“付小娘子。
”
付拾一擺擺手:“這事兒很重要!
”
李長博:……我還能挽救縣衙的名聲嗎?
鐘約寒警告的看了一眼徐雙魚。
徐雙魚連忙用眼神保證:我絕對不學!
付拾一嫌他們在旁邊礙事兒,索性将杏兒拉到了一邊去:“你們家郎君每次來,你家娘子都會被抓傷嗎?
”
沒有旁人在場,杏兒總算說話能說個囫囵:“也不是。
這一次算是最嚴重的,我家娘子也有些不高興。
郎君走的時候,都沒送他。
”
付拾一繼續挖猛料:“那你家郎君為什麼這次這麼激動?
”
杏兒搖頭:“這個就不知道了。
他們後頭好像還吵了幾句。
”
“不過後頭第二天郎君就買了最貴的胭脂來哄我家娘子。
我家娘子沒消氣,後頭還送了一回珍珠耳環。
我家娘子這才露了笑臉。
誰知第二日,她就不好了——”
付拾一問她:“沒送吃的?
”
杏兒搖頭:“沒送。
”
“那你家娘子在出現症狀之前,吃過什麼?
她見過陳石沒有?
”付拾一一連串問。
李長博支着耳朵聽:倒還真不是隻是八卦,原是為了後頭這些鋪墊。
鐘約寒若有所思。
徐雙魚則是眼眸亮晶晶的看着付拾一:付小娘子真厲害呀!
連審人都有一套!
杏兒眨了眨眼睛:“見過是見過,還賞了好些東西。
陳石來的時候,我們娘子正在吃飯,她就賞了陳石兩碗菜,一壺酒。
然後打發我出去買東西了。
後頭我回來,陳石捧着一堆東西,回去了。
”
“陳石來做什麼?
”付拾一皺眉問。
她覺得有些不對。
杏兒想了想:“好像是說要給我們娘子的奶媽修墳。
然後,還有就是請我們娘子賞點補藥——陳石他家女人小産了。
要補補身子。
”
付拾一再問:“那還有什麼異常嗎?
”
杏兒搖頭:“沒了。
”
付拾一沉吟片刻:“你那天去買了什麼?
用了多久?
”
“酥皮玫瑰餅,我們娘子很喜歡,郎君也喜歡,我們娘子就讓我去買,說晚上請郎君過來。
”杏兒說到這裡,解釋一句:“那個玫瑰餅,每天都是快要中午時候才會出爐,必須那個時候去,去晚了就沒了。
”
付拾一點點頭:“那要多久一個來回?
”
“我去得早,還等了一會兒,大概快要一個時辰吧。
”杏兒疑惑的問:“怎麼了?
”
付拾一微笑:“沒怎麼。
就是查案子嘛,都問問。
說不定就找出了什麼地方可疑了。
”
杏兒低頭掉眼淚:“其實我們娘子也挺好的,對底下人很不錯。
她還說等我過幾年滿了十八,就給我一副嫁妝,給我在府裡好好找個人嫁了呢。
”
杏兒是真傷心,眼淚吧嗒吧嗒掉。
就是不知道是在傷心自己的嫁妝,還是在傷心陳嬌。
付拾一轉頭看李長博。
李長博點點頭,問了句:“陳嬌和陳石關系很好?
”
“是。
”杏兒點點頭:“我們娘子說,她唯一信得過的,就是陳石。
陳石的婆娘,也是伺候娘子的丫鬟。
他們成親後,陳石的婆娘也是一直在娘子跟前服侍的。
”
“直到她不小心跌了一跤,小産了,這才回去娘家那兒休養——”。
衆人心裡都浮起一個疑惑來:陳嬌特地支開杏兒,到底是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