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光面對武安的問題,隻是緊緊盯着他:“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你與我說實話!
”
武安張着嘴,臉上竟然有那麼一點絕望的意思。
楊光似也有些不落忍,卻依舊沉聲繼續問:“上一次,你差點強了一個過路的女子,是不是當時與我發誓,從此之後再不做這樣的事情?
”
付拾一感覺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隻會驚訝的河豚: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情?
武安被提起這個事情,更是局促不安。
而其他人看向武安的神情,都有些不大對勁了。
武安居然做過這樣的事情,那是不是……
付拾一覺得,武安這個時候,就算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當然,其實跳黃河也是洗不清,反而會帶上來一身的黃泥!
李長博揚眉:“武安,你可有話說?
”
武安無話可說。
既然無話可說,這個事情也就不必多說。
李長博當場就将人扣押下來,而後先問其他兩人一些别的事情。
付拾一看李長博,心知肚明李長博就是故意的——哪裡有命案是這樣審問的?
看來,他還是懷疑不是武安。
武安被帶下去時候也沒有反抗。
隻是看着楊光,似是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麼。
楊光避開了武安的目光,說了句:“隻有你嫌疑最大,你莫怪我。
”
武安被帶下去後,李長博就看向了周玉:“你家離桃林最近,你可看見過什麼可疑的情景沒有?
”
周玉提起這個事情,似乎就很義憤填膺。
緊接着周玉就說:“你們是不知道武安這個人,惡心得很!
有一回,平康坊裡頭死了人,拿草席子一卷,就丢在了亂葬崗,前腳人剛走,後腳他就去了!
”
“先是往人身上摸一遍,看看有沒有珠寶錢财。
不過那種地方的,怎麼可能有?
”周玉冷笑一聲:“他看見人家長得漂亮,就動了歪心思——”
“不僅是這樣,去年有個女人路過咱們村,估計是窮的,又得了病沒法治,還帶着個孩子。
他就逼着人家做他老婆,說給人養孩子也不要緊。
湊上去就要那孩子管他叫阿爺。
吓得那孩子大哭。
”
周玉“啧”了一聲:“要不是我們告訴了楊郎君,楊郎君及時趕到,将人解救出來,又給了錢安頓他們母子,隻怕當時那女人就要被逼着嫁了,日後哪裡能有好日子過?
這種老色鬼——”
他的語氣裡全是嫌棄,将那種孤傲清高,演繹得淋漓盡緻。
“還有一次,有個年輕女子路過這裡,去長安尋夫,他也是動了歪心思——”
周玉撇嘴,都不願意往下說。
楊光滿臉歉疚,道歉道:“都是我不是,給大家添麻煩了。
”
周玉歎一口氣:“楊郎君什麼都好,就是太心軟了。
”
楊光更加愧疚:“武安雖然好色些,但他确實孤苦伶仃,十分可憐。
我實在是開不了口趕他走。
本想着盡力約束,可誰又能想到,他竟然這麼兇悍——”
說到這裡,他看向李長博,提出一種猜想來:“李縣令,會不會是人不是他殺的,隻是他将屍體弄到了那去——”
“也有可能。
”李長博點點頭:“那女子死得太慘,而且如今确定不了身份,故而也不好判斷。
”
說到了這裡,李長博就讓付拾一拿出畫像來辨認。
付拾一拿出了疑似林月娘屍體的畫像來,交給李長博。
李長博就讓周玉和楊光二人辨認。
周玉和楊光二人看完了那畫像時,都是搖頭,隻說自己不認識。
其中周玉更是皺眉道:“這個人,是不是和剛才那女子有些相似?
李縣令不會已經找到那死者的家屬,卻故意诓騙我們吧?
”
李長博笑着将這個事情承認下來:“周郎君心思敏慧,果然是不同凡響,一眼就将事情看穿了。
”
“那位女郎的确是她的妹妹,隻是還不知噩耗,我們沒有确定,不敢告訴她。
”
他歎一口氣,好似真的十分遺憾:“她們姐妹二人,眼看着要相聚,結果卻遇到這樣的事情。
實在是叫人遺憾。
也實在是不好開口告訴她實情。
”
楊光微愣,皺眉道:“她們是姐妹?
那她姐姐如何失蹤,她應該清楚吧?
怎會查不明白?
”
“已是有些眉目了。
隻等證據确鑿。
”李長博信心十足的說了這麼一句。
付拾一也煞有介事的點點頭:“對,沒錯,我們這邊雙管齊下,隻等證據确鑿,就能将人定罪。
”
楊光立刻點頭:“那我就放心了。
”
頓了頓,他又道:“若真是武安,我願賠償一些錢給他們家,聊表心意。
畢竟如果不是我——說起來,武安曾跟我提起好多次,想要娶個妻子,我竟然一直沒當回事。
若是我……哎!
”
他想了想,又提出個請求來:“請您無論如何告訴我,她們家的住址,容我上門賠罪。
”
李長博一口拒絕了:“這個我可以幫楊郎君問問,但是住處卻不能告訴你。
”
說完這話,李長博就讓二人先回去。
楊光還想多問,周玉強行拉着他走了:“本也不是楊郎君你的錯,你為何要如此認錯?
”
兩人走出去後,李長博便看一眼厲海。
厲海雙手行禮,悄無聲息退出去,跟上了楊光。
付拾一問李長博:“那咱們再問問武安?
”
李長博應一聲,帶着付拾一去牢房裡。
武安坐在角落裡,不知想什麼,整個人都有點恍惚。
聽見腳步聲,他忙擡起頭來看,見是李長博和付拾一,臉上頓時就有了失望,又重新将頭低下去。
不得不說,他坐在那兒的時候,更加縮成一團,看上去既孤單可憐,又有一種想讓人避開的感覺。
付拾一想起了巴黎聖母院的敲鐘人。
袁大寶就在隔壁坐着,一直也在看武安,此時眼裡更是饒有興緻的。
李長博沉聲開口:“武安,你的情況,我們都知曉了。
你曾做的事情,我們也都知曉了。
如今,我問你,可還有什麼想說的?
”
按理說,李長博這話說得模棱兩可的,武安該很緊張才對。
可是讓人驚訝的是,武安竟然說了句:“說我把人丢在亂葬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