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李長博并沒有相信絹娘的話。
他淡淡的問絹娘:“人真的是小偷傷的嗎?
”
絹娘愕然擡頭:“你這話啥意思?
我就算再黑心,也不能殺他吧!
”
付拾一悄悄在心裡嘀咕:難道你沒有嗎?
不給請大夫什麼的……也是殺人啊!
天底下你不覺得你最沒資格說這話嗎?
然而李長博隻是似笑非笑:“是嗎?
”
絹娘已經隐隐有些憤怒:“那是我男人!
”
“可你也沒給他請大夫。
”李長博直接戳破了絹娘的氣勢:“你看着他不斷流血的時候,可沒想過這個。
”
潛台詞:所以懷疑你不是很正常?
絹娘有點着急:“我隻是猶豫了一下!
最後還不是請了!
你們不信,去抓安郎君!
”
安郎君自然要抓的。
李長博揚眉:“你知道他住哪裡?
”
絹娘頓了頓,才點點頭:“他住在敦化坊。
租了個小房子。
”
李長博似乎是有些奇怪,問了這麼一句:“你怎麼知道他住何處的?
”
付拾一卻已經猜到了:還能怎麼知道的?
悄悄尾随呗。
絹娘似乎也覺得有些難以啟齒,歎一口氣,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地道:“我見他東西好,就跟過去,想多買點。
”
付拾一差點沒笑過去:都這個時候了,還給自己找借口呢?
小貨郎的東西,能有多好?
尾随就尾随,說得那麼清新脫俗幹什麼。
李長博顯然也是想到了真正的原因。
他一言難盡地看一眼絹娘:“房前有什麼特征?
”
絹娘答得很流暢:“進坊們數十二家,院裡一棵梧桐樹。
長得很高。
”
李長博和付拾一對視一眼,帶上人馬,匆匆就去抓那個安郎君。
一路到了敦化坊,沒費什麼功夫,就找到了院子裡一棵梧桐樹的人家。
正是進了敦化坊之後,第十二家。
這可真是……
整個敦化坊裡,因為付拾一和李長博的到來,變得有點兒熱鬧。
不少人都探頭探腦的,想看看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李長博命人上前去敲門。
内裡一片安靜。
但屋子是從裡面鎖着的。
也就是說,裡頭有人。
估計那個安郎君也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人找上門來——畢竟雖然絹娘認出了他,但應該是沒人知道他住哪裡的。
李長博看了一眼其他人。
其他人悄悄散開,将整個宅子都圍住了。
這是為了防止人逃跑。
等人都就位了,李長博就讓馬牡丹上去,将門打開。
馬牡丹一腳過去,門就被開了一個大洞。
她面色都沒改一下。
那些探頭探腦的群衆們,都驚呆了,不少人都忍不住發出了驚呼聲。
隻有付拾一看到,馬牡丹走路時候,雖然盡力保持了正常,但依舊有點兒不自然,可看她一臉平靜的樣子,她就知道了:這是擱這兒耍帥呢!
于是付拾一沒戳破馬牡丹,隻是感歎:跟不良人們呆久了,馬牡丹都不再是那個老實人了。
連這種耍帥刷形象的事情都幹得出來了!
這一腳,得給不良人在群衆們心裡的實力加多少分?
!
付拾一悄悄提醒李長博:“回頭記得給馬牡丹加雞腿。
”
李長博很上道:“加兩個。
”
付拾一:可以可以很可以。
這麼說話的功夫,門就已經被不良人徹底弄開了。
這麼大動靜,顯然也驚動了屋裡的人,李長博和付拾一剛領着人進去,裡頭就有人匆匆出來看情況了。
隻見那人個子不高,長得斯文秀氣,連衣裳都沒穿整齊,頭發更是滴答着水。
他臉上全是驚怒。
不過,這個驚怒在看見了李長博和付拾一的官服之後,就變成了錯愕。
他猛的刹住腳,然後轉頭就往屋裡狂奔——
付拾一都沒看見過這種操作:難道躲進屋裡,他們就沒看見他了?
還是說屋裡有密道,所以就可以躲起來?
她壓低聲音問李長博:“不會有密道吧?
”
李長博搖頭:“不會,就算有,也挖不通。
我們可以守株待兔。
”
付拾一就更不明白了:“那他這是——”
李長博也不是很明白:“許是掩耳盜鈴吧。
”
付拾一深以為然點點頭:應該是。
他們仍舊往屋裡去了。
進去之後,還沒來得及看看,隻見剛才狂奔而去的人又回來了。
雖然頭發還在滴答水,但已經用繩子紮起來。
衣裳也穿得整整齊齊。
就是那濕淋淋頭發在背上,多少有點讓他瑟瑟發抖的意思。
他上前來,十分客氣恭敬:“不知道李縣令來安良這裡,所為何事?
”
付拾一趁機打量了一下安良,發現他發如黑墨,兩條眉毛尤其長得好,修長柔和,一點雜毛都沒有,而且很濃黑,屬于那種必須天天畫眉星人嫉妒死的天然濃密。
加上唇紅齒白,臉也小巧,還挺白,安良看上去有一種雌雄莫變的中性美。
這種中性美,并不娘,單純的就是好看。
這一刻,付拾一有點明白為什麼絹娘那麼瘋狂了:這種長相,是挺好看的。
要是擱在現代,都能作為一個明星去出道!
誰不喜歡這樣彬彬有禮,又長得好看的美人呢?
但一想到這個人是個小偷,這種美好的形象,瞬間被拉低了很多。
李長博此時已是沉聲回道:“你昨日夜裡,去幹什麼了?
”
隻這麼一句話,瞬間就讓安良變了變臉色。
他最終還是恢複正常,笑了一笑:“昨天夜裡,我自然是在家中睡覺。
”
“可有人證?
”李長博卻是半點都沒有相信的意思。
安良一臉的為難:“我家中隻有我一人,這……沒人能給我作證。
”
李長博揚眉:“那就不好辦了。
”
“安郎君,你脖子上還有血。
不會是受傷了吧?
”付拾一忽然迷惑的問了這麼一句。
她還指了指安良的脖子,好似叫李長博去看。
安良一把捂住了脖子,然後飛快道:“之前有些癢癢,可能是撓破了。
”
這個理由,也算過得去。
但是付拾一聽着,卻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愉快的想:奧斯卡果然是欠我一個小金人的!
還有兵不厭詐這一招,真的是好用啊!
李長博嘴角也帶出一點淡淡的笑意:“安郎君,你認識絹娘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