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翟升和徐雙魚兩個如何用眼神控訴,李長博始終平靜如斯。
而付拾一也一本正經的将這個事情徹底落實到了他們身上。
并且還特别好心出了個主意:“其實也就用篩子大概過一遍就行了。
通常嘔吐會發生在食用後不久,所以殘渣可能比較明顯。
”
然後她就毫無心理負擔的跟着李長博進了内室,去勘察現場了。
翟升和徐雙魚求助的看向其他的人。
其他人不約而同的都将頭扭到了一邊去,假裝沒看見兩人可憐巴巴的目光。
付拾一和李長博則是面對着淩亂的屋子開始沉思。
李長博輕聲開口:“對方直接翻牆進入,又撬開門,肯定目的不單純。
”
付拾一想的是另外一個問題:“對方是什麼目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在想,他進來的時候,究竟人死了沒有?
”
如果死了還好說。
如果沒死呢——
李長博面上表情陡然肅穆起來:“我想到了一個可能。
付小娘子覺得,下毒的人,會不會就是翻牆進來的人吧?
特地來看看,人死了沒?
”
這個可能性,不算低。
付拾一歪着頭,看一眼翻得亂七八糟的東西:“那他是在找什麼?
”
“如果隻是來看看情況,那沒必要翻成這個樣子——”
李長博語氣很笃定:“或許是很重要的東西。
但是肯定不是錢。
”
死者蕭川的值錢東西,都還在。
就連錢袋子都在。
付拾一順着這個思路往下想:“那這個東西一定對死者來說也是很重要的。
否則不會藏得這麼好,以至于翻找成這個樣子。
”
李長博微微颔首。
四目相對,兩人不約而同出聲:“書童?
!
”
然後,兩人相視會心一笑,倒是對于對方能夠想到這裡半點不意外。
李長博正了一正顔色,格外認真:“我與付小娘子,越來越默契了。
”
付拾一随口就來:“再一起共事十年,李縣令就會發現,我們會比彼此家人更了解彼此。
”
李長博瞬間噎住,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來。
付拾一提醒他:“那現在叫人去尋書童去?
”
李長博緩過神來,看了付拾一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付拾一總覺得李長博的目光有些幽怨?
不過沒等她細看,李長博就轉頭出去吩咐人尋書童了。
再回過頭來,李長博就已經神色如常。
付拾一這會兒功夫,已經将床榻看了一遍。
床榻上倒是沒什麼異常,就是淩亂了些。
以及……髒污了一些。
畢竟,臨死之前,那蕭川都成了那樣子了,無力下床解手也是正常……
不過,付拾一剛一翻枕頭,就發現一個東西。
是一個繡花的香囊。
拿起來,還能聞到淡淡的草藥香。
不難聞,意外的好聞。
而且還有些提神醒腦的作用。
付拾一将繡花香囊給李長博看:“這個東西,不像是外頭能随便買到的。
”
第一繡功很精緻,第二,圖上是一雙并蒂花。
并蒂花這個寓意嘛……
李長博颔首:“就算外頭香囊皮是買的,但是裡頭的香包,應該是額外配的。
”
他細細的聞了一下,就有了決斷:“裡頭有薄荷,冰片,這些都是提神醒腦的東西。
”
付拾一提了個可能性:“會不會是張姮送的?
而且,蕭川是做學問的人,常常要長時間讀書,做個這樣效果的香囊,倒是很合适。
”
對于這個問題,李長博反倒是問了付拾一一句:“若是付小娘子,會送自己未婚夫什麼?
”
這個問題……
還真給付拾一問懵了。
付拾一仔細想了一想,最後就隻說一句:“大概是覺得什麼好,就送什麼吧?
當然,其他小娘子都流行送的東西,我肯定也不會免俗……萬一别人都有,他沒有,他肯定也不高興,不利于家庭和諧。
”
李長博臉色有點黑:“流行?
”
付拾一以為他沒聽懂,特地解釋一句:“就是大家都會送的,都喜歡的,都覺得能表達心意的。
”
李長博擡手按了按自己太陽穴,總覺得自己需要一萬蓮芯湯。
付拾一又回到了案子上:“所以這個到底是不是張姮送的?
”
李長博轉身朝外走:“問問就知曉了。
”
這會兒,蕭京和張彥還在外頭呢,問他們不就能知曉?
付拾一面色古怪:問他們真能知曉?
果然,李長博拿出了香囊之後,二人都是一臉茫然。
哪怕張彥,也說不出個什麼。
最後尴尬一笑:“就算是真的,不也是很正常?
或是買的,也正常。
總不可能是兇手留下來的。
”
這話倒也是有那麼幾分道理。
而這麼一會兒功夫,那隻用來做實驗的大公雞,已經明顯看出快要不行了。
至于徐雙魚和翟升,也是沒什麼收獲。
兩人撈了半天,身上都沾了臭氣。
那副焉頭巴腦的樣子,簡直叫人心疼。
兩人都快絕望了:“付小娘子,怎麼辦啊?
”
付拾一:……這個時候,我也不知該怎麼辦。
所以她隻能一攤手:“我們隻能尋找證據,也不可能憑空變出證據不是?
”
兩人對視一眼,都覺得想哭。
可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李長博緩緩言道:“厲海,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查一查昨日最後見到他的人是誰,再問問左鄰右舍,看看有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物。
最好能打聽出來,看看昨日他最後吃了什麼。
”
頓了頓,李長博忽然想起來,又問付拾一:“會不會是投毒?
他不在家中吃東西,但是總歸要喝水——”
付拾一眼前一亮,忍不住的誇:“李縣令真是太聰明了吧!
果然不愧是我們長安縣衙門最聰明的人!
”
付拾一如此拼命的拍彩虹屁,總算是讓李長博嘴角多了一絲絲的弧度:“付小娘子說笑了。
隻是跟着付小娘子,思路眼界都拓寬了不少,故而能想到一點點了。
”
接下來,他就吩咐方良去一趟,再尋一隻雞來。
剛才他們看過廚房,水缸裡的水是滿的,如果真的投毒,那水肯定是沒來得及處理的。
所以,一試便知。
翟升哭喪個臉:“我這次不喂了!
”
付拾一從善如流,而且十分大度的揮手:“那我來就行!
”
翟升:……能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