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836 這輩子都不可能負她的
喬樂:“耶律窮奇呢?
死了麼?
”
雪地裡,喬樂拗不過君晏,隻能親手幫他把面具戴回去。
然後便因為離得太近,又給色胚占了一下便宜……
君晏:“死了,那天池别說他了,就是我掉下去也得……”
鳳眸一滞,君晏望着忽然捂住自己嘴的少女,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
嗯,他不會掉下去的。
隻要樂兒在,他就在。
喬樂:“回去吧。
再不回去,沐鸢他們該擔心了。
”
收回小手,喬樂看了一眼一旁已經化為焦屍的彌娜,眼底波瀾不驚。
如果說曾經的她是一隻小白兔,那麼現在的她,估計就是一頭母老虎了……
她也不是罵自己,她隻是覺得自己變了。
變強了,卻也變冷漠了。
她不知道這樣是好是壞,她隻知道,她終于擁有保護自己,和保護自己身邊人的能力了。
所以,她到底是開心的。
至于君晏……
她其實很想說,她可以自己走,不用公主抱的。
但她知道,她說了君晏也不會聽。
因為就像在爹爹和老哥眼裡她永遠是孩子一樣,在君晏面前,她也永遠弱柳扶風,我見猶憐。
大概,這就是愛吧。
如果某人不動不動親她,親得她嘴疼的話,那就更好了……
時近黃昏,沐鸢與霍鄞也帶着兩百士兵結束了戰鬥。
而在她們回到原地時,喬樂與君晏正烤着火,在一本正經的讨論着戰局。
可不知為何,霍鄞總覺得哪兒沒對。
這冰天雪地的,你倆怎麼還臉紅呢?
熱的?
想了想,他覺得也是。
畢竟他們一個追耶律窮奇,一個被彌娜追,那跑的路,自然比他和沐鸢要多。
這回來再烤烤火,血氣不就上來了嗎?
所以這熱一點,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于是霍鄞立刻笑嘻嘻的,走過去加入了他們。
戰局這種事情,他最懂了好吧。
所以怎麼能缺了他呢?
嗯,當然不能!
可為什麼?
為什麼我剛坐下郡主就走了啊?
某郡主表示,你還是問問你表弟吧。
默默走到兩名黑火士兵面前,喬樂熟練的掏出了兩枚糖豆,準備張嘴忽悠……
然而連“緣”字都還沒說出來呢,兩名士兵便把糖豆給吞了。
那自覺程度,不愧是君晏手下的兵。
不過看看眼前的一堆傷員,喬樂還是有些頭疼。
為什麼呢?
因為他們雖然沒減員,但傷員卻有一大把。
這些打起仗來不要命的,絕對又上去亂沖了。
于是乎,為了自家能少賠點兒錢,為了能早點把自家北關修好,喬樂隻能忍痛割愛了。
擡手掏出兩隻白玉瓶,這是她剛剛從君晏身上順來的。
裡面的藥膏都抹她手上了,但不礙事,她剛剛往裡塞了一瓶子雪呢。
晃一晃,嗯,都給烤化了,滿的!
默默将大半氣運注入其中,喬樂這才叫住救人的沐鸢,鄭重其事的把瓶子交給了她。
沐鸢:“這也是君晏給你的?
”
狐疑的盯着喬樂,沐鸢試圖從喬樂的眼睛裡,找到對方說謊的痕迹。
然而,并沒有。
因為喬樂說的情真意切,毫無破綻。
畢竟,這瓶子真是君晏給的,她沒騙人。
沐鸢:“好吧。
”
點點頭,沐鸢聞了聞這兩瓶帶着藥香的雪水,終于還是在救人要緊的仁心驅使下,放棄了對藥物的懷疑。
畢竟這都是君晏的人,也就是喬樂自己的兵。
喬樂隻要不是瘋了,都不會亂給東西。
而事實證明,這兩瓶雪水簡直就是奇迹。
瞬間止疼不說,竟還能加速傷口的愈合……
總之就是塗過的士兵都說好,那傷口小些的,現在都不把傷口當傷口了。
而這一幕,直接驚掉了霍鄞的下巴。
出生冠軍侯府的他不是沒見過好東西,那種極為神奇的靈丹妙藥,他也有所耳聞,甚至有幸使用。
但即便在天武,像喬樂這樣随手就能掏出靈藥的人,也不過一手指之數。
可怕,太可怕了……
霍鄞:“表弟啊,你說君晏到底是不是人啊?
他怎麼什麼都有啊?
有軍隊、有靈藥、有一群忠心耿耿的屬下,還有這麼好一個媳婦兒……”
這一瞬間,霍鄞第一次感到了人與人之間差距。
咱都是人,憑什麼啊……
在霍鄞悲催的感慨下,君晏卻擡眸望向了遠處的少女,眸似星火,瑩瑩不滅。
君晏:“因為幸運。
”
終于,所有傷員救治結束。
而喬樂也沒有歇着,立刻宣布了原計劃——獲取火山灰。
跟君晏一路上山,她不僅找到了硫磺和木炭,同樣也尋到了他們此行的目标。
固體火山灰——凝灰岩。
這些紫紅色、灰白色、灰綠色的石頭裡,都含有大量的火山灰,能夠提供他們制作水泥最主要的原料。
于是,一衆人立刻兵分三路。
一路傷勢稍重的傷員跟沐鸢留下修養,争取早些恢複。
一路傷勢較輕的傷員由校尉帶隊,負責打獵摘果,補給全隊。
而還有一路身強力壯者,則跟喬樂一起上山,到沒有積雪處采集凝灰岩。
因為是喬樂帶隊,君晏自然是要跟來的。
他用的理由很簡單,他說他也認得那些石頭了,所以可以幫忙。
而且他能搬能扛,還可以幫着背石頭。
總之,這個理由無懈可擊。
反正他說瞎話這種事,喬樂已經見怪不怪了。
與君晏相比,反而是不能搬不能扛,本來該被安排去二隊抓兔子,卻硬要跟着他們來的霍鄞更加可疑。
好在一衆漢子心大,還真不太把他當回事兒。
頂多,也就是把他們郡主圍在中央,把霍鄞這個可疑選手,以及可疑選手的表弟一起擋在了外面而已。
君晏:“……”
我特麼現在說我不要這個表哥,可以麼……
就這樣,在喬樂的哭笑不得中,衆人連夜奮鬥,不斷往山腰處運送着凝灰岩。
期間就是吃飯,也是迅速解決,以确保流水線不會斷裂。
終于,他們在黎明前湊足了預算,開始以最快的速度向山下轉移。
隻不過在轉移的過程中,他們再次分成了兩隊。
而這次的二隊,隻有君晏一個人。
他的任務也很簡單,便是用那些黑火藥引起雪崩,吸引山腳下那五千守軍的注意。
當然,這場雪崩不止是為了掩埋山下的蠻族營地,也同樣是為了掩蓋一些蠻子不應該知道的秘密。
望着山下的片片白煙,聽着一陣陣蠻子獨有的嘶吼,以及其中顯而易見的恐懼,喬樂知道,計劃成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選了所有人火焰最亮的那個方向,帶着大家沖出了聖山。
而在不遠處的山坡上,少年已一個閃身,悄無聲息的落到了她的身邊。
陽光透過白雪,照耀在衆人的身上。
他們風塵仆仆,狼狽不堪。
白衣變血衣,白裙像黑裙。
有人臉上的灰,甚至多得讓你認不出他是誰。
但隻要看看身後沉甸甸的背簍,他們便會不約而同的歡笑,猶如一群二傻子般質樸而快樂。
終于,随着一隻雪色海東青的降臨,這次聖山之行劃上了一個完美的句号。
北關,已被征北軍拿下。
得知這一消息後,霍鄞立刻向喬樂提出了新的建議。
繞路!
在霍鄞的建議,以及君晏的首肯下,衆人立刻繞路,以更遠的距離向北關進發。
而喬樂這才知道,北關赢了,便意味着蠻軍退了。
征北軍攻下了北關,卻并不意味着他們殺光了蠻子。
畢竟幾萬大軍,是說殺就殺的嗎?
所以他們若原路返回,便必會遇到蠻子的主力部隊。
雖然,是一群打不過征北軍,已經在逃跑的主力部隊。
但幾萬人跟他們兩百人撞上,就是有炸彈他們也得玩兒完。
畢竟,又不是原子彈。
要真是原子彈,那跟同歸于盡又有什麼區别?
為了炸别人,把自己也一起炸了?
于是乎,衆人就這般繞着路,在整整迂回了兩日之後,成功抵達了他們的目的地——北關。
看看那跟被狗啃了一樣的城牆,頭暈眼花的喬樂表示,是這兒了,絕對不會錯的。
這不,那門口笑盈盈站着的,可不就是如老父親一般出來迎接他們的陸景同志嘛。
陸景:“郡……”
喬樂:“沒時間解釋了,大家全速前進,先把石頭放下再說!
”
衆人:“是!
”
于是,那張開雙臂,醞釀了不知多久情緒,準備拉着自家郡主的手大誇特誇,從她個人吹到她光宗耀祖,世代蒙陰的陸景,成功在兩百人的沖鋒下打起了轉轉。
因為這些人不僅不理他,居然還把他當陀螺,在中間撞來撞去……
撞就算了,你們,你們還把灰抹老夫臉上,你們……
于是乎,在大軍過境之後,那二百零四個黑人,變成了二百零五個。
陸景:“……”
很快,一衆高層又一次湊到了喬樂面前。
他們好說歹說,希望自家郡主能早些休息,有什麼事兒咱明天再說。
可郡主呢?
郡主壓根兒就不聽他們的。
喬樂:“立刻召集北關所有工匠,到演武堂來見我。
”
喬樂一邊向前走,一邊對身旁的周全說道。
喬樂:“還有,立刻派人去取石灰和水來。
”
周全:“是,郡主。
”
擡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腦袋,喬樂努力的讓自己清醒過來。
因為從回到北關開始,她緊繃的神經便不自覺的放松下來。
随之而來的,自然是猶如潮水般的疲憊,以及一抹讓她渾身無力的燥熱。
她好像,發燒了……
經曆了一個多月的連軸轉,她的身體終于向她發出抗議了。
但不管她有沒有病,病的嚴不嚴重,眼下都得先把修牆的事情解決了。
一炷香之後,征北軍提前調集的工匠們齊刷刷的端坐在了喬樂面前。
這一刻,他們都用崇拜的眼神凝望着眼前的少女。
因為在見識過三合土與糯米灰漿之後,甭管年少年長,他們都将眼前的少女視為師父,打從心底裡尊敬。
而這一次,他們這位小師父又教會了他們一樣新東西——水泥。
喬樂:“由于火山灰水泥自身的特制,會造成它在前期不抗凍,後期卻十分結實的情況。
所以幾年之内,你們一定要随時關注,做好養護工作,知道麼?
”
衆人:“明白!
謝謝師父教會!
”
扶額,已經頭暈眼花的喬樂表示,我不是你們師父。
但她都這樣了,自然也無力解釋這是不是她發明的問題了。
出聲囑咐陸景立刻開始修牆後,喬樂終于松開了扶住桌案的手,徹底的撐不住了。
而在她閉上眼睛的前一秒,她隻能看見衆人圍着她呼喊情景,卻已聽不見他們的聲音。
不過,這種被大家喜歡,有大家關心的感覺,可真好啊。
也是這一天,征北軍每一個人都記住了喬樂。
那個即便暈倒在演武堂上,也沒有忘記先修牆的郡主。
也是在這一天,衆将士集體表示,如果有一日少帥敢辜負人家小姑娘,他們第一個不答應。
于是,在各種假設中,君晏聽到了自己當畜生後的各種結果。
不得好死、不配為人、萬劫不複、狼心狗肺、豬狗不如……
而且這些人說完後,他的表哥居然還在旁邊給他瘋狂鼓掌,一個勁兒的宣揚。
霍鄞:“要是這個叫君晏的真不做人,我就撮合郡主跟我家表弟,把郡主騙,咳,請到我們天武去。
小喬,你覺得怎麼樣?
不錯吧……嘶!
”
倒吸一口涼氣,霍鄞瞪着猛踩自己一腳的少年,露出了我閉嘴的表情。
是,在人家地界兒上想着挖人家的牆角是我不對,但我可是你表哥啊……
雖然是假的,但好歹真比你大,也是哥啊。
擡腳,君晏雙手抱胸,立刻準備回屋洗漱去了。
北關地界兒大,他已經不用再跟霍鄞擠一間屋了。
就像此刻的樂兒,應該也跟沐鸢分開了吧。
垂眸,他覺得自己的動作得快些了。
霍鄞:“表弟,你走那麼快幹嘛?
你趕着去投胎嘛你!
诶!
诶!
”
後方,看着自己一溜煙兒跑沒影了的表弟,霍鄞一頭霧水。
而君晏當然不會告訴他,我不是趕着去投胎,我是趕着去翻牆。
先翻牆,再翻窗,最後,再爬床……
嗯,我家媳婦兒真香!
負她?
這輩子都不可能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