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821 喬樂的夫君?
雪坡之上,沐鸢一臉茫然的瞧着霍鄞,因為奇葩一号走了,奇葩二号卻還在這裡。
這不,借着那不算皎潔的月光,某表哥正蹲在角落裡塗塗畫畫。
畫幾筆,便會看她幾眼,一見她有過去的迹象,便會将手中畫卷隐藏。
說真的,你累不累啊……
你以為你躲着我,我就不知道你在抄人喬樂手裡的地圖了嗎?
自從你搶過去後,你就沒還過人家,那居心不良的模樣兒,連喬樂都騙不過吧……
所以,人家也沒想管你要,你揣着不就行了?
你還給哪兒偷畫……
不是她沐鸢說的,簡直丢人現眼……
于是乎,她又不得不懷疑自己之前的猜想,這貨是個大人物嗎?
沐鸢:“……”
總之,她不太能接受。
霍鄞:“沐鸢,你别這個表情嘛,你看到了就看到了,可千萬别說出去啊。
我倆好歹也是一起翻過牆的生死之交……”
沐鸢:“滾!
”
擡手把霍鄞的臉按到一邊,她沐鸢已經有一個白癡姐妹了,這種二傻子生死之交,她可不要!
霍鄞:委屈~
而就在沐鸢嫌棄霍鄞之際,他們卻見下方的戰場亮起了燈火。
顯然,耶律窮奇終于反應過來了。
這不是一場偶然波及,而是他們真的被發現了。
既然如此,那便改變策略吧。
喬樂:“他們為何點火?
這樣不就被上面看的一清二楚了嗎?
”
暗處,喬樂輕聲問君晏道。
在黑暗之中,燈火可是最搶眼的。
這耶律窮奇等人一旦點火,不就等同于高處的把子,讓對方随意射殺嗎?
喬樂覺得此舉不好,甚至有腦子被門夾了的嫌疑。
君晏:“就是因為火搶眼,所以才要點啊。
你看……”
聞言,喬樂隻見那立在最前面的耶律窮奇一個擡手,那些被點燃的火把,便向不同的方向奔去。
一時間,似乎整個軍隊都分成了幾路。
這是……
君晏:“之前他們集中在一起,自然容易被暗箭找上。
可一旦他們點亮火把亂跑,上方的蠻子就很難再找準目标了。
而且……”
君晏的話音還未落下,那些火把便齊齊熄滅,再次将那些蠻子隐匿在了黑暗中。
看不見了。
沒錯,經曆了短暫的明亮之後,上方的蠻子已看不見自己的目标了。
因此,他們隻能按照自己之前的推測胡亂射箭。
但喬樂發現吧,他們這推測跟别人此刻的位置,根本就是兩碼事。
而更可怕的是,耶律窮奇手下的精銳們已彎弓搭箭,反手對上方發起了進攻。
僅僅是一瞬間,攻防雙方便發生了徹底的反轉。
再過了一會兒,這樣的反轉又變成了兩方互相平推,互有攻防。
而這美了誰呢?
兩邊放冷箭的喬樂表示,她也不想的,這不是兩邊老互相射箭,太給她面子了嗎?
不說了,她幹活兒去了!
下方營地,耶律窮奇緊緊地握着手中的骨劍,目中火焰熊熊燃燒。
該死的彌娜,居然敢陰他!
剛剛那一頓亂射,至少讓他折損了兩百部下。
按理說,夜間射箭是沒什麼準度的,上面那群人也隻知道他們的大概方位。
為何這一輪下來,竟損失了這麼多人呢?
耶律窮奇很是疑惑,但這抹疑惑很快便化為了對彌娜的仇恨。
因為他覺得,就是這該死的女人陰了他!
而在耶律窮奇氣急敗壞的同時,上方的彌娜也好不到哪兒去。
看着不遠處倒下的士兵,她亦氣得渾身發抖。
要知道,這兒除了原本駐守的一千人,還有兩千都是她帶來的。
也就是說,清楚她家底兒的耶律窮奇一定帶了更多人。
本想着占得先機,先跟他打一場消耗戰,将他的人耗到跟自己持平。
可如今看來,他們居然有五五開的趨勢?
太詭異了,那些箭簡直準得可怕!
耶律窮奇,你這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蠢貨!
而就在兩人于心中瘋狂對罵,一個罵對方賤女人,一個說對面大蠢貨的時候,他們忽然頓悟了。
既然射箭傷亡那麼大?
為何不換一種交手方式呢?
于是兩軍在夜色中休戰,開始重整軍隊。
而開心了半晌的喬樂也成功丢掉了飯碗。
君晏:“看樣子他們察覺不對了,把弩給我吧。
”
伸手接過喬樂的十字弩,君晏很自然的背在了自己身上。
那行雲流水的動作,熟練得讓喬樂忍俊不禁。
而那察覺到這一幕的少年,眉宇間頓時透出了窘迫。
因為他不知道喬樂在笑什麼。
喬樂:“你說他們接下來會怎麼辦?
”
湊到君晏身邊,喬樂轉移話題般問起了新的問題。
隻不過她不自覺上揚的嘴角,依舊承載着她那按捺不住的笑意。
不得不說,某大佬裝着裝着,都快把自己給裝成個憨憨了。
而且憨得還挺可愛。
君晏:“偷襲,蠻子最愛的計謀,沒有之一。
”
揉了揉眉心,君晏側眸說道。
他似乎有點不敢看喬樂,因此在刻意躲避着對方的目光。
蠻子嘛,最愛偷襲了……
也不知那麼大的個子,為嘛跟勇士恰恰相反,就喜歡搞些偷雞摸狗的玩意兒。
喬樂在心裡默默的想着。
難道,這是某作者的惡性趣味?
君晏:“回去吧。
”
轉身,君晏極自然的向他們藏身的雪坡走去。
不管蠻子怎麼樣,他都準備帶喬樂回雪坡歇着了。
方才他數過,喬樂一共射了一百八十一支箭。
她雖箭無虛發,一擊緻命,但每射一箭,她的手都會抖一下。
越到後面,抖得就越厲害。
不止是因為疲憊,還因為她依舊不适應殺戮。
又或者說,她不想。
要不是為了種族存亡,她或許都不會拿起弩箭。
君晏知道的。
他知道喬樂是個極善良的人,擁有着與他們完全不一樣的思想。
開明、溫柔、理解、尊重……
即便對曾經想要取她性命的沐鸢,依舊能敞開心扉。
他隐隐覺得,喬樂所信奉的尊重與平等是進步的,隻是他還無法完全理解而已……
喬樂:“我不想回去。
”
就在君晏沉思之際,身後卻忽然傳來了少女淡漠的聲音。
君晏:“嗯?
”
他愣了一下,一時間竟未反應過來。
喬樂:“我說,我不想回去。
”
停住腳步,喬樂又輕聲強調了一遍。
這一次,君晏聽懂了。
君晏:“你不累嗎?
”
這雖是問句,卻透着一絲獨屬于少年的笃定。
他知道喬樂累,因為他們奔波了一天一夜,因為喬樂射箭的手都在抖。
樂兒,你該回去休息了……
喬樂:“不累。
”
然而,少女就是倔強的偏頭,一臉俏皮。
睜着眼睛說瞎話,她最會了。
君晏:“……”
要是平時,君晏肯定會把她抱回去。
可看着往不遠處的山坡上走,不知道還想做什麼的少女,他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除了跟上,便隻有跟得再緊一點了。
而在他們抵達下個觀測點的同時,耶律窮奇的偷襲計劃也正式展開。
在喬樂的眼皮子底下,這個大塊頭将手下軍隊兵分四路。
其中三路負責從三個方向攻擊上方的營地,還有一路則在下方等候,随時準備支援。
喬樂:“中央那一路不足為據,左邊那一路也還好,倒是我們這邊的十分棘手。
”
這支從他們不遠處往上攀爬的蠻族小隊,竟都是清一色的綠火,讓她不得不注意。
需要動手嗎?
她在心神不甯的問自己。
君晏:“不用,我們看看就行了。
”
溫柔的語氣,得體的距離,躲閃的視線……
這一刻,喬樂根本聽不進去君晏說得話,當然,也沒有真正的關注蠻子。
她最在意的,其實是這些讓她不開心的因素。
她不想回去是因為她不累嗎?
她當然累!
她身上有傷,她一天一夜沒睡,她凍得雙手通紅,連射箭都在發抖。
她隻是……隻是想跟他多待一會兒……
一個多月的時間,她曾因總是受傷而委屈,也曾因在死亡邊緣徘徊而害怕,更會在沐鸢提及一些可能時自我懷疑。
人是堅強的,卻也同樣是矯情的。
如果君晏不在,她一個人也能開開心心,快快樂樂,做到每天元氣滿滿,朝氣蓬勃。
因為有的苦無法對别人說。
她都垮了,那跟着她的其他人呢?
他們還會相信她嗎?
可君晏,你明明在,明明就在我觸手可及,擡眸可見的地方,你卻瞞着我,不願意告訴我……
為什麼?
喬樂想問,但她還是沒有問。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太懂事了,還是開始賭氣了。
總之,她不會問的,她就這麼待着好了。
等她待累了,她就回去找沐鸢。
夜幕下,沖殺聲驟然響起。
就像計劃好的一般,兩軍間的博弈正式展開。
雪坡上,霍鄞正興奮的拍着面前的雪地。
霍鄞:“打起來了!
他們終于打起來!
這場消耗戰下來,他們至少減兵一半!
沐鸢你看,那兒用不了多久就能攻上去!
”
沐鸢:“……”
哦,我知道了。
但我還是想說,吵死了。
默默挪動身子,沐鸢決定離霍鄞更遠一點。
然後她便發現,這并沒有什麼卵用。
因為這個話痨需要聽衆,所以他會一直跟着她,甚至不停的巴拉巴拉……
這一刻的沐鸢覺得,她從未如此的思念喬樂,覺得與喬樂相處簡直不要太舒服。
所以,喬樂,你人呢?
你是丢了麼你還不回來!
而與此同時,那被沐鸢心心念念的喬樂正望着下方的戰局。
這本是喬樂最喜聞樂見的畫面,但現在,她卻沒心思看了。
就是看,也是假的看。
蹲在一塊巨石後面,她越想越氣,可氣着氣着,她就有些困了……
之前一直在動還不覺得,如今靜下來,竟有種頭暈眼花,随時可能栽倒在地的感覺。
沐鸢說得沒錯,她這身子依舊不行。
尤其還是在最近長期虧損,渾身是傷的情況下。
早不暈晚不暈,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
早知道,她就回去休息了……
但顯然,她不能預知未來,她隻知道在她即将蹲不穩的時候,有人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不,不是扶住,準确的說是摟住……
目光一頓,喬樂的困意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觸碰給沖淡了一絲。
回眸,她幾乎想也沒想的便望向了身旁的君晏。
但也就在她回眸的同一時間,少年竟忽然低眸,湊到了她的面前。
星空下,她隻能瞧見少年那無限放大的臉,不是熟悉的容顔,卻是她最最熟悉的味道。
而待她再回過神時,她已背靠巨石,被吻得喘不過氣來。
這一瞬間,喬樂覺得此處的空間都産生了割裂。
巨石之後,厮殺聲震天,濃郁的血腥味在夜色中充斥。
但巨石之後,卻是一片淨土,讓喬樂雙手發顫,想推開對方,卻又無從下手。
他承認了,一個吻,便是最好的承認。
他不當喬君了嗎……
喬樂在心裡想道。
而此時此刻,君晏的心境亦久久無法平複。
他沒注意到喬樂的變化嗎?
怎麼可能。
他的一顆心都在喬樂身上,更何況是視線呢?
從喬樂說她不想回去開始,他就意識到不對了。
巨石之後,少女似乎在凝望戰場,關注戰局,可她的眼神騙不了人,尤其騙不了他。
那是一雙無神的眼睛,與平日裡的靈動自然截然不同。
她在傷心。
僅僅是一瞬間,君晏便得出了結論。
也是從那一刻起,他開始回憶起了這幾日來的點點滴滴。
少女那帶着狡黠的笑,有意無意的注視,一個個關鍵時刻的提問,還有對他之言毫不猶豫的信任……
這一切的一切都證明着一點。
她認出他了。
他的樂兒知道他是君晏,對嗎?
他沒有問,而是選擇了吻她。
因為這是他壓抑了好久好久的情緒,從那日在林中相遇時便攀上心頭的情緒。
而小妖精的反應也告訴他,她的确猜到了。
事後,君晏輕撫着少女白皙細嫩的臉頰,他啞着聲兒,低笑地問她:
“樂兒,你可知喬君何意?
”
低眸,喬樂剛想說不知,便被某人再度吻住。
因為君晏知道她在說謊。
她明明知道,喬君,是喬樂的夫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