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858 我不要背,要抱!
沐鸢:“來啊喬樂!
我們繼續!
”
喬樂:“來,來,酒呢?
我的酒怎麼沒味道了?
”
盯着面前這喝的不省人事,連碗裡有沒有酒都不知道的倆人,君晏與霍鄞哭笑不得。
因為從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倆就已經達成了倒假酒的共識。
具體表現為舉個空壇子,認認真真的忽悠這兩個酒瘋子。
這不,明明碗裡沒酒,喬樂與沐鸢依舊能認真的喝空氣。
他們能說什麼,他們隻能在一旁安靜圍觀,忍俊不禁。
其實他們理解,喬樂與沐鸢是太高興了。
勝利對他們兩個大男人而言,已是家常便飯,但對于喬樂與沐鸢而言,卻是一枚耀眼的勳章。
是她們努力的證明,是她們對成功最美好的期待。
所以,就由她們去吧。
霍鄞:“對了,晏兄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
抱着空酒壇,霍鄞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般,忽然将話題拉到了君晏身上。
君晏:“回京城。
”
少年擡眸,目光竟不自覺的偏轉,落向了身側望着他傻笑的女孩兒。
那一刻,霍鄞覺得對方的眼睛好似月下湖水,波光粼粼。
那種溫柔,像極了他年幼時,父親注視母親的神情。
不,似乎比那樣的溫柔,還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期許。
霍鄞:“回去做什麼?
”
君晏:“提親。
”
任由喬樂端着碗往自己身上蹭,少年隻是望着她,薄唇微勾,眉梢帶笑。
這一瞬間,霍鄞真正明白了喬樂的用心。
她那麼努力,并不是因為她傻,而是因為值得。
因為她喜歡的人,真的想跟她在一起,想跟她共度餘生。
不知怎麼得,他霍鄞竟還真有些羨慕呢。
君晏:“你呢?
什麼時候回天武?
”
成功将酒碗收繳,君晏摸了摸喬樂的小腦袋,示意她不準亂動,要乖一點。
雖然這般示意的作用,好像微乎其微。
霍鄞:“後天吧,等大家緩上一日再說。
你應該也知道,我們天武并不太平。
我就是想留多,也留不得。
”
趁着沐鸢不注意,霍鄞也把她的酒碗給藏了起來。
雖然某些人為了找碗,竟在他身上亂摸,但看在她是個醉鬼的份兒上,他就先不跟她計較了。
也正因為沐鸢分散了他的注意力,所以他并未注意到因為他的話而瞬間斂笑,神情微沉的君晏。
君晏:“其實天武的不太平,根源并不在你。
所以你回不回去,也沒有什麼區别,不是麼?
”
霍鄞:“怎麼會沒有區别?
”
一把抓住沐鸢那兩隻不安分的手,霍鄞的語氣都有了明顯的變化。
“我若在武京,那膈應我表弟的便永遠是我一個人,可我若不在,那些人還不知道會怎麼欺負他呢。
”
君晏:“表弟表弟……霍兄,就為了那麼一個廢物,值得麼?
”
沉默半晌,君晏終于問出了他一直以來,都很想問的一句話。
他不明白,霍鄞為何能對一件事,對一個人如此執着。
他們明明并沒有什麼交情,可以說,他作為天武太子與霍鄞接觸的時間,還不如眼下的君家小王爺,或是暗衛喬君。
三年,碰釘子碰了三年,難道還不足以證明他是一個扶不起來的阿鬥,扶不上牆的爛泥麼?
明明他已經……
霍鄞:“值得。
”
徹底按住沐鸢的手,霍鄞終于有機會擡眸,看向對面的君晏。
火光下,青年一如既往的豐神俊朗,隻是與平時的随和相比,多了一抹猶如刀鋒的銳利。
霍鄞:“表弟不是廢物,他隻是玉珠蒙塵,又或者說,是璞玉未琢,甚至,是在韬光養晦。
如果沒有那場火,他絕對不是如今的樣子。
不管别人信不信,我信。
”
多年以前,當他第一次見到太子表弟時,他便與舅舅有了同樣的意志。
氣定神閑,金尊玉貴,還有那雙澄澈清明,對一切都滿不在乎的眼睛。
因為無欲,所以無求。
因為對權利沒有打從心底的渴望,所以他才最适合成為武帝。
因為隻有這樣的人,才會真心在乎天下蒼生,而不是自己手中的權柄,顔面,威信,以及橫掃天下的利益。
表弟是有這個底子的,他隻不過是因為一場火走歪了路而已。
如果他能從那個封閉自己的殼子裡走出來,一定會是一個出色太子殿下,甚至是一位極出色的武帝吧。
他霍鄞,一直都信的。
于是乎,在他激情洋溢的注視下,在他心潮澎湃想要與眼前少年開懷暢談,希望把對方和喬樂一起拐去天武,跟他一起開導他家那應該還不是朽木的表弟的時候……
君晏:“哦。
”
霍鄞:“?
?
?
”
我跟你說了這麼多,說的情真意切,險些感動自己,你就回我一個“哦”?
這一刻,霍鄞就像是被冰水撲滅的熊熊烈焰,尴尬的冒着青煙。
然後,還被掙脫的沐鸢捏住了臉。
而再看看另一邊,君晏已抱起了身邊的少女,一秒擡眸,與他揮手告别。
而且,此人根本不管他願不願意告别,又有沒有做出回應。
說走就走,眨眼便消失在了原地。
隻留下石化的霍鄞,以及認真在他身上找碗的沐鸢。
拜托,你們是回去了,她怎麼辦?
低頭,霍鄞好想問沐鸢還能不能走,然後他便被沐鸢一把抱住,渾身一僵。
霍鄞:“咳,沐鸢,你知道我是誰麼?
”
沐鸢:“知道啊……”
霍鄞:“那我是誰?
”
沐鸢:“喬樂啊……”
霍鄞:“……”
神特麼喬樂。
你認不清人我可以理解,這連男女都不分了,估計也别指望你能走路了。
蹲下身子,霍鄞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溫聲對沐鸢道:“上來,我背回去。
”
沐鸢:“為什麼背我?
”
篝火映照着少女絕色的容顔,膚如凝脂,眉眼如畫。
那抹酒醉之後的紅暈,仿佛雪中紅梅,平添妩媚。
她就那麼望着霍鄞,靜靜地望着,少了平時的高冷銳利,多了女子的嬌美與柔情。
似乎隻有此刻的她,才像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充滿了青春的活力。
霍鄞愣了一秒,卻終是耐着性子道:
“你喝多了,走不動了,所以我背你回去,好嗎?
”
沐鸢:“不好。
”
霍鄞:“……”
環顧四周,霍鄞清晰的瞧見了他那一衆屬下看熱鬧不嫌事大,而且還無比期待後續的神情。
怎麼?
你們小侯爺我被拒絕很好玩兒麼?
霍鄞剛想呵斥衆人,卻被沐鸢伸手掰正了腦袋。
隻見少女緩緩湊近他,一臉嚴肅道:
“我不要背,要抱!
别人都是抱,為什麼我就得被背?
”
霍鄞:“這個……”
霍鄞想了半天,發現這個問題他沒法兒回答。
因為他覺得跟一個醉鬼講男女授受不親,似乎與對牛彈琴沒有什麼區别。
與其在這兒扯半天,被一群人看熱鬧,倒不如……
霍鄞:“沐小姐,得罪了。
”
俯身,霍鄞直接将沐鸢橫抱起來,在衆目睽睽之下,閃身離開了演武場。
而沐鸢呢?
她就那麼靜靜地盯着霍鄞,眼底充斥着懵懂與迷茫。
夜風吹過,她似乎清醒了一點,也更加安分了一些。
有點憨,也有點可愛。
霍鄞:“你要是知道你現在什麼樣子,估計就不會說自己是個壞女人了。
明明一點都不壞嘛。
”
走在夜風裡,霍鄞覺得沐鸢平時一定沒好好吃飯,這也太輕了。
這不,他都還沒感受到什麼重量,沐鸢的住處便到了。
推門而入,藥香撲鼻,霍鄞想将少女放在凳子上,卻被對方拉住了衣袖,終不可得,
怎麼辦?
坐在桌前,霍鄞望着那坐在自己身上,認認真真盯着自己的沐鸢,喉結不自己的滾動着。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而且還是以如此暧昧的姿勢……
思緒飄忽的瞬間,霍鄞趕忙将神志拉了回來。
為了避免發生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他将目光投向了桌上的茶壺。
下一秒,冷水當頭澆下,他有份,那懵懵懂懂的沐鸢也有份兒。
而就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送東西的周全推門而入。
因為房間并未點燈,他便默認屋内無人。
連日來,他為沐鸢尋了不少藥材,因此這敲門的環節也一并省略了。
然後,他便看到了以下這一幕。
月光朦胧,輕紗浮動,霍鄞懷抱美人,耳根微紅。
更可怕的是,無論是霍鄞本人,還是坐在他身上的少女,竟都濕漉漉的……
月光、輕紗、孤男寡女、渾身濕透……
僅僅一瞬間,周全便仿佛懂了什麼一般,猛地關上了房門。
擡手,霍鄞的解釋還未出口,門外已空無一人。
霍鄞:“……”
完了,被誤會了。
可這還不是最麻煩的,最麻煩的,是那被他淋了一身水的沐鸢。
因為擡眼看去,他覺得他的心都要停跳了。
皎潔的月光下,少女面若桃花,眼若星河,酒氣與身上的藥香混合,散發着緻命的誘惑。
尤其是那濕漉漉的青絲,以及那沾着水霧的纖長睫毛。
沒澆水之前已經夠緻命了,如今澆了水……
淹了一口唾沫,霍鄞努力的保持着清醒。
他覺得,此刻他一定是北關最慘的人吧。
然而,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