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村子裡有了五名大夫,雖然祁二叔和祁大郎還沒有出師,但是治療一些小病是沒有問題的。
可是這還是遠遠不夠,何苒征求了崔玉貞和祁父的意見,他們全都表示,可以招徒弟,也可以向村民傳授一些基本的醫術。
何苒大喜,要知道在古代可沒有專門教授醫術的學校,醫術都是家傳的,即使收徒弟,那也是他家的徒弟,不能随便将自家醫術傳出去。
崔玉貞和祁父能傳授給村民一些基本的醫術,其格局和見識就已經走到了很多人的前面。
劉美蓉卻悄悄找到何苒,她紅着臉對何苒說道:“大當家,如果可以,我也想把我會的教給别人,隻是我們這一行身份低下.”
人家好端端的姑娘媳婦,她哪能讓人家跟着自己做卑賤的穩婆呢。
何苒明白了她的意思,正色說道:“訓練有素的穩婆可以為産婦提供大部分的基本護理,可以有效降低産婦和新生兒的死亡機率,你們的技術水平和操作能力關系到母嬰的安危,母嬰的安危直接影響到人丁的增長,無論是種田、做工還是打仗,沒有人都是不行的,所以穩婆的工作至關重要,社會上之所以會對穩婆有偏見,是因為有些穩婆為了利益做了一些見不得光的壞事,但是我相信,大多數的穩婆都是誠誠懇懇的。
”
劉美蓉激動得熱淚盈眶,她們家做穩婆已經四代了,從來也沒有人告訴過她們,原來她們的工作這麼重要,這麼有意義。
次日,村子裡便貼出了告示,有想學醫的,無論男女,都可來報名,何苒讓張佳慧和張佳敏負責登記。
當年何驚鴻帶領餘部駐進青蒼山時,便曾經做過嚴格的要求,無論男女,也無論他們的後代是親生的還是收養的,所有人必須讀書,即使不是讀書的料,也要能識字,能看懂告示,能算術,能知道自己賺了多少錢存了多少錢。
因此,何家村很可能是整個國家文化普及最高的一個村子了。
村裡人,包括從外面嫁進來或者入贅來的,全都識字。
五位大夫加一位穩婆,當得知所有報名的人都能認識字的時候,也給吓了一跳,這裡可是大山裡啊,他們在城裡也沒見過多少識字的人。
尤其是劉美蓉,她并不識字,她急得面紅耳赤,覺得自己不配教别人。
張佳慧聽說以後,笑着說道:“劉姐姐,你不識字那就去學啊,明天就和小寶一起去學堂,咱們這裡的學堂不收束脩的。
”
不收束脩,是因為教書先生的薪俸以及學堂裡的其他費用,都是由村裡撥款的。
村裡以前并沒有專門的教書先生,就是有幾個讀書讀得好的,大家輪流當先生,後來有人考上了秀才,還有的去了城裡,但也有人考上秀才之後又回來,在村裡學堂教書。
現在的教書先生就是一位秀才,他姓尹,是老兵尹六斤的養子,已經回村五年了,妻子何愛萍也是村中老兵收養的孤兒,他們有一兒一女,都在學堂裡讀書。
看到在門口徘徊的劉美蓉,何愛萍便笑着迎了出來:“劉大夫,你快點進來吧,今天有好幾位姐妹過來聽課,你們剛好能做伴。
”
劉美蓉跟着何愛萍走進教室,見最後一排果然坐了幾個年輕婦人,她們都是從外面嫁進村子裡的媳婦,在娘家時沒有讀過書,現在隻要有空,便來學堂裡聽先生講課,已經認識很多字了。
劉美蓉懸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小時候很羨慕能去學堂裡讀書的孩子,可也隻能羨慕,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她也能坐在學堂裡,沒有人歧視她,沒有人笑話她,就連秀才娘子也尊稱她為“劉大夫”。
現在這一切,美好得就像夢一樣。
第一批報名學醫的有五十多人,大夫們自己不敢作主,向何苒虛心請教,不知要挑選什麼樣的人。
何苒讓他們自己随意,但是她隻有一個要求,無論是正式的大夫,還是醫工,都要身強體健。
大夫們面試之後,從這五十多人裡挑選出二十五人。
而與此同時,每天來演武堂裡學武練武的人更多了,那是因為何大當家說了,她需要身強體健的人。
轉眼又過去了一個月,這一個月裡,外面的消息并沒有間斷,即使何苒在楓樹嶺,也能收到從外面送來的信件。
武東明連破晉地三個州,晉王不得不将大軍撤回忻州,讓主力軍隊去應付武東明的強烈攻勢。
小皇帝非常高興,封榆林衛指揮使武東明為榆林侯,可是聖旨還沒有送到榆林,武東明就反了!
沒錯,武東明可能剛開始并沒有想要造反,他是因為兒子被蔡傑殺了,他才向晉王報複的,可是打着打着,他打上瘾了,晉王能反,他為何不能反?
這一下,小皇帝慌了,據說小皇帝情緒激動,在早朝上崩潰大哭。
而有人還嫌不夠亂,在早朝上提出,請齊王進京輔佐皇帝。
這一下,就連齊王的支持者也不高興了,你們這是幾個意思,這個時候讓齊王進京,這不是要把齊王架在火上烤嗎?
據說接連幾天,早朝比菜市場還要吵鬧,鬧到後來,竟然動起了手。
君子動口不動手,之所以會動手,是因為有人要撞柱子,以死明志。
皇帝早就吓傻了,什麼話都不敢說。
撞柱子的大臣當然不想真的撞柱子,平時這種事,肯定會有人來阻攔,可今天卻沒人攔着,沒辦法,他隻能硬着頭皮向前沖,剛好有個人站得離柱子很近,讀書人大多眼神不太好,因此他沒有看出這人是誰,隻是模模糊糊看到有個人,眼看自己就要撞到柱子上了,臨時改變方向,一頭撞在那個倒黴蛋身上。
那人被撞倒在地,偏偏他是個火爆脾氣,你想死,沒人攔着你,你還想拉老子當墊背,我看你是要找不自在。
沒錯,這人是武官!
于是他揮起碗缽大的拳頭,把那個要撞柱卻沒撞的家夥打成了烏眼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