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何苒帶着留下來的壺觞,把晉陽現在的駐軍情況篩了一遍。
晉王把這一戰看得很重,如今留在晉陽的駐軍隻有一千五百人。
何大力帶的那一百人已經到了汾州,這一百人,再加上桃姑和杏姑手裡的五十多人,便是現在何苒能調動的所有人馬。
憑着這些人,即使能僥幸拿下晉陽城,也根本守不住,隻要晉地其他地方前來支援,還是打不過。
既然拿不下這座城,那就拿錢吧。
一天之後,何大力帶人來到晉陽,杏姑派人與放在晉王府裡的釘子取得了聯系。
晉王府分成中路、東路和西路。
中路是晉王和王府裡的大小官員辦公、宴客的地方,銀安殿便設在中路,東路是住的是晉王和老晉王妃,晉王沒有妻妾,老晉王妃居住的秀園差不多已經是一座荒園了,因此東路反而是三路中最冷清的。
西路住的是王府的侍衛和内侍,丫鬟婆子也住在這裡,隻不過是單獨的院子,和侍衛們離得很遠。
晉王府裡共有七口水井,東中西三路各有兩口,後花園裡還有一口。
晉王府裡有三個廚房,晉王和老晉王妃用的小廚房設在東路,中路也有一個小廚房,則是給官員們使用的,有時候晉王設宴,也是由中路廚房承辦。
至于西路,則是王府裡的大廚房,侍衛們和其他下人,都是由西路的大廚房做飯。
大廚房做的飯都是統一的,如果有人想吃小竈,需要自己掏銀子。
今天晚上,大廚房做的是包子和小米粥,包子有兩種餡,蘿蔔豬油渣和白菜豆腐餡。
包子都是大包子,有男人拳頭那麼大,侍衛們每人四個,兩葷兩素,内侍和丫鬟婆子每人兩個,老陳醋每人半碗,小米粥管夠,老鹹菜每人一塊。
晉地原是富庶之地,可這幾年晉王為了起兵,把老百姓刮了一層又一層,因此,像這樣的飯食,如今在晉地,就連晉陽城裡的普通人家也已經吃不上了,更别說鄉下種田的百姓了,過年的時候能有一頓白面吃,那已經很不錯了。
這樣一來,王府裡的夥食就顯得越發好了,就是鄉下的土财主也不敢一天到晚這樣吃。
尤其是今天的包子,無論是葷的還是素的,全都特别香。
因此,今天大家吃得都很開心,可是剛把最後一口粥喝完,有人就捂着肚子往茅廁跑。
這一跑就停不下來了,就連大廚房的大師傅也跑了好幾次。
大家隻顧着拉肚子,一時忘了找大廚房要說法了。
這肯定是大廚房的問題啊。
王府裡雖然有大夫,但那可不是給西路的這些人看病的,西路的人病了,隻能忍着,或者從外面買點藥吃。
可是現在天已經黑了,到哪裡買藥吃啊,有人提議喝熱水吧,熱水能排毒,這雖然不是中毒,可也一定是吃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
于是大家忍着腹痛,打了井水燒開了,可是一碗熱水喝下去,肚子裡翻江蹈海似乎更疼了。
廚房的大師傅第一個發現了問題:“看了吧,這不是我們大廚房的事,是這井水有問題!
”
可是無論是和面,還是洗菜,甚至是煮粥,全都用了井裡的水。
侍衛們的反應更大,因為他們吃得多,他們比别人多吃一倍,所以他們跑茅廁的次數也更多。
今天晚上,在西路吃飯的有二百多人,可茅廁卻隻有四個,根本不夠用。
有人實在忍不住了,就拉到牆根處了,讓人看到,又是一頓罵,被罵的肚子疼,罵人的肚子也疼。
就這樣折騰了差不多兩個時辰,終于,大家把晚上吃的喝的全都排放幹淨了,肚子雖然還疼,可也不像是剛才那麼嚴重了。
隻是一個個頭暈眼花,哪怕是那些身負武功的侍衛,此時走路也在打晃兒。
正在這時,守在西路大門處的侍衛忽然跑了進來,一邊跑一邊喊:“快,快來人啊,東側門有人闖進來了!
”
東側門在東路,那裡平時有二十多名侍衛輪班把守,怎麼會被人闖進來了呢。
侍衛隊長起身想要叫人集合,可是剛站起來,便是眼前一黑,他踉跄一下倒在地上。
副隊長見了,把他扶了起來,可是他自己也好不了多少,同樣是腳下發虛。
等到侍衛們好不容易來了東路,便發現事情遠比他們預料的更加嚴重。
約莫有上百名蒙面盜匪,正在東路大肆擄掠,每個人都背着一個大口袋,見什麼搶什麼,他們闖進晉王的書房,把珍寶閣上的東西一股腦地往袋子裡裝。
其中一個甚至還在四處敲打尋找機關。
副隊長大怒,哪裡來的小賊這般膽大,還跑到王爺書房裡找機關,這是找死吧。
副隊長揮劍便砍,那人像條泥鳅一樣從他的劍下滑走,反手竟然來搶他的劍。
若是平時,副隊長豈會讓人空手奪劍,可是今天,他根本就沒有力氣了,手軟腳軟,肚子還一抽一抽的疼,也不過兩三個回合,他的劍便到了那人手裡。
那人沖他眨眨眼,這一刻,副隊長覺得自己一定是給氣瘋了,因為他竟然覺得那人的眼睛很好看,像是長在美女的臉上。
這種無恥毛賊,怎麼會是美女呢,一定是他拉肚子拉得眼花了。
何苒:招數不怕用得老,就怕用不好。
比如這拉肚子吧,隻要運用得當,那是百用百靈的。
何苒拿起桌上的硯台,一把拍在副隊長的頭上,副隊長頭破血流。
“看你長得不醜,放你一條生路。
”
出了這麼大的事,不受點重傷,晉王饒不了他。
這一刻,副隊長覺得這個小賊人品還怪好的。
隻不過,他剛剛倒下,小賊就把他身上僅有的幾兩銀子給拿走了。
上一世的機關術沒有白學,何苒在晉王的書房裡找到了一處暗格,暗格裡有兩隻匣子,何苒沒有打開,直接扔進了大口袋。
接着,一名内侍主管被用刀指着,哭哭啼啼,問他晉王私庫的鑰匙在哪裡,他隻是搖頭,卻不肯多說一個字。
一名侍衛從背後沖出,舉劍便刺,壺觞搶先一劍,将侍衛貫穿,劍拔出,鮮血噴了那名内侍主管一臉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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