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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四四零章 讓你天下知

驚鴻樓 姚穎怡 7844 2024-10-29 13:58

  經過多日的嚴刑拷打和威逼利誘,丁大老爺終于招供。

  他們當然不姓丁,他們都是朱家的門人。

  而曾子琪,也并非無端入局。

  秋試的時候,曾子琪名列前茅,江南文風鼎盛,那一屆杭州還出了一位女舉人,更是讓同屆的杭州學子全都倍受矚目,曾子琪也因此站到了人前。

  也就是那個時候,曾子琪引起了朱家的注意。

  朱家派人調查了曾子琪的身世背景,終于得出最終結論。

  曾子琪就是榕下君子的後人!

  而榕下君子,便是那本令朱家墜入深淵的《朱山樓記》的作者!

  榕下君子原是朱家家奴,受朱家恩典與少爺們一起入學讀書,朱家更是将他一路供到舉人。

  做了舉人的榕下君子,終于揚眉吐氣,他們家幾代家奴,現在搖身一變做了老爺。

  他知道這才隻是開始,以後他還會做進士,做官,入閣拜相。

  而他一直都有一個小小的心願,他去向朱家二房的老爺提親,他想求娶二房獨女朱笑眉。

  朱二老爺萬萬沒想到,自己資助的書生竟然打進了自己女兒的主意。

  更何況,他沒有兒子,他早就想讓女兒招贅。

  榕下君子已有功名,按照律法,贅婿不能科舉,有功名的書生當然也不能入贅,不入贅,那他這一支就要絕後了。

  朱二老爺自是沒有答應,不過他也沒有讓榕下君子難堪,得知榕下君子要進京趕考,朱二老爺送給他五百兩銀子,足夠他在京城花用。

  榕下君子收下銀子,心裡卻對朱二老爺恨之入骨。

  朱家對他雖好,但他不知感恩,還一邊享受朱家的贈予,一邊認為朱家為富不仁,他把他的怨氣全都寫進那本書裡,并且在書中編造了朱家種種違制的行為,朱家賺他錢财,讓他進京趕考,他卻趁機将早已寫好的這本書帶進京城。

  時隔四十多年,又因遷都緻使刑部和大理寺的陳年卷宗要麼燒毀,要麼遺失,因此,何苒和鐘意也隻能從側面得知當年的點點滴滴。

  其實當年榕下君子并非隻是把這本書放在書鋪裡寄賣,他還将這本書送給京城的達官顯貴。

  丁大老爺讓曾子琪給權貴送書的方式,便是仿效了當年榕下君子,

  榕下君子人微言輕,他送出的那些書多半被扔進了權貴家的垃圾桶裡,然而還是有一兩本被擺上了權貴的書案,就是這一兩本,讓朱家險些滅族!

  而榕下君子便是曾子琪的祖父!

  當年朝廷派人四處搜尋寫書之人,榕下君子便知道自己闖下大禍了。

  他隻想讓朱家吃點苦頭,可沒想把自己卷進來,他還想高中進士,他還想做官,再說,他也沒想讓朱家抄家滅門,那樣一來朱家也就沒錢給他了,但是現在朝廷連他也要抓,他吓着逃出京城,從此便杳無音訊。

  這些年來,朱家一直在尋找這個白眼狼,無奈一直沒有此人音訊,直到曾子琪的出現,朱家才确定此人就在杭州。

  因為曾子琪的那張臉,與年輕時的榕下君子有七八分的相似。

  不過,榕下君子已經死去多年,曾子琪也并不知曉這段往事。

  丁大老爺本來就是要來京城,曾子琪要進京趕考,于是他們便一起來了。

  在客棧裡的那次,丁大老爺就是想要試探曾子琪是否知道當年之事。

  本來若是曾子琪沒有舉報沈瑤,以他傳胪的身份,可能早就出京實習了,也就沒有後面的那些事了。

  可惜曾子琪不但遺傳了祖父的相貌,也遺傳了祖父的狹隘和陰險。

  因為沈瑤無視他的表白,他便惡意舉報沈瑤的身世,也因此失去了實習的機會。

  丁大老爺便趁機将他帶進丁家,曾子琪在丁家做的那些事,就是重複四十年前,他祖父的所做所為。

  四十年前,朱二老爺拒絕了榕下君子的提親,轉身便給朱笑眉招贅了。

  朱笑眉的丈夫姓杜,是閩地杜氏家族的一名庶子杜謹。

  朱笑眉和杜謹剛剛成親,朱家在京城的眼線便送回消息,皇帝派人來閩地查抄朱家了。

  好在從京城到閩地相隔數千裡,朱家還有抽身的時間。

  于是朱家用最快速度将大多數财産換成金銀,朱山樓也變成一座空樓,朱家人從此改名換姓,離開了閩地。

  直到多年之後,朱笑眉和杜謹的後人回到閩地認祖歸宗,雖然上了杜家家譜,可他們其實是姓朱的。

  而朱家和杜家,表面上已無關系,可其實他們之間牢不可分,閩師表面上是由杜家創建,然而真正出錢的,卻是朱家。

  閩師的主帥一直都是姓杜的,其實每一位杜帥全都是朱笑眉和杜謹的後人,杜家那麼多個房頭,卻隻有這個房頭才有資格成為閩師主帥!

  而這些年來,杜家但凡有出頭露臉的事,全都落到那一房頭,比如送進宮裡的淑妃娘娘,也是那個房頭的。

  杜家之所以心甘情願拱手相讓,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整個杜家在朱家面前如同下人。

  杜家早在杜謹那一代就已是外強中幹,靠變賣祖産渡日,否則也不會讓自家子弟去做贅婿。

  朱家出事,杜家原本想趁機撈上一筆,可惜不但沒有撈到好處,還被朱家算計,損失了幾萬兩銀子。

  那幾萬兩,在朱家眼中九牛一毛,可是對于杜家,卻已經是他們的全部。

  之後又經過幾次較量,朱家緊緊抓住了杜家的命脈。

  從此後,朱家隐身其後,杜家便成了朱家的操盤手。

  朱笑眉和杜謹的後人回杜家認祖歸宗,實則就是去監視杜家的,而朱家的其他人,早就不在閩地了。

  原本朱家隻想舒舒服服賺銀子,可是沒想到朱家出了一個另類,他出來一次,睡了壽山郡主,生下了永和帝和荊老三這對孿生兄弟。

  若是這兩個孩子被朱家帶走或者扔到善堂也就罷了,偏偏他們被荊重光藏起來,又将其中一個養廢,并将另一個扶上帝位。

  當一個非常有錢又有一支軍隊的家族,忽然知道自己家裡出了一個皇帝,而這個皇帝除了一個名頭以外什麼都沒有,那麼這個家族便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了。

  朱家要做兩件事。

  一是幫助永和帝擺脫荊重光的挾制,成為真正的帝王;

  二是監視京城,一旦何苒對後周小朝廷動手,那麼他們便要展開刺殺計劃。

  丁大老爺帶來的那幾個所謂的“子侄”,全都是朱家培養的殺手。

  因為何苒是年輕女子,朱家還特意挑選了少年殺手。

  丁大老爺出自朱家嫡房,朱家出事時他還在他娘的肚子裡,他們一家雖然後來轉危為安,但他娘受驚過度,未足月便生産,他雖然活下來了,但他娘卻死了。

  丁大老爺從小沒娘,他從記事起就知道《朱山府記》這本書,也知道那個寫書的白眼狼。

  如果不是那個白眼狼寫了那本書,朱家還住在朱山樓裡,他娘不會死,他也不用連姓朱都不敢。

  因此,丁大老爺恨死了那個白眼狼。

  得知那個白眼狼竟然一直住在風景如畫的杭州城裡,丁大老爺就更生氣了。

  于是哪怕是多此一舉,他也要把曾子琪卷進來,而且還要讓曾子琪像他祖父那樣四處送書。

  這一次,曾子琪如他所願,不但被卷進來了,而且沒有他祖父的幸運,他不但身敗名裂,而且還要吃官司。

  丁大老爺和那幾名死士一直在觀望,在此之前,何苒一直在對付西北,還把符燕升和何大力全都調到了西北,工部新制的奔雷炮也全都送往西北,而西北的消息也是一波波傳到京城,就連新出的連環畫,背景也都是西北。

  丁大老爺一直在研究何苒手下的大将,也關注着他們的行蹤。

  誰在哪裡打仗,誰被派到哪裡駐紮,丁大老爺全都知道。

  而他更清楚,何苒手下沒有一個能打水戰的大将,何苒近年也沒有培養出這樣的人才。

  因此,他還在慨歎,家裡派他來京城,簡直就像是派他來養老,他帶來的死士,看來十年之内是沒有用處了。

  鐘意聲音冰冷:“你們早在我們的監視之中,可是你知道放養你們那麼久,現在為何要收網了嗎?

  因為苒軍水師,已經向閩師開火了!

  丁大老爺大吃一驚,他拼命搖頭:“不可能,不可能,你們怎麼可能有水師呢,你們都沒有能打水戰的将軍!

  鐘意冷冷一笑:“怎麼沒有,水師元帥宗大将軍,他原本就是漕幫幫主!

  丁大老爺目光呆滞,宗祺啊,他當然知道這個人,宗祺不是去江南了嗎?
難道那都是假消息,他沒去江南,而是去練兵了?

  丁大老爺有太多疑問,可是這輩子也不可能得到标準答案了,鐘意已經懶得再理他,從此以後,他會如臭蟲一樣被扔在诏獄裡,直到死亡。

  那年的春節,宗祺是在福州過的,苒字大旗已經插遍閩地大半城池。

  雖然遠離京城,但是宗祺并不孤獨,因為陸暢來福州了。

  這是他們成親的第四年,也是他們分别的第三年,陸暢把臉埋進宗祺懷中,這一路上,她都在想,見到宗祺後就揍他一頓,狠狠揍,往死裡揍。

  “大當家說了,我就是那挖野菜的王寶钏,她還問我哪種野菜最好吃。

  宗祺:那是我妹,我忍!

  陸暢:我都是王寶钏了,我還不能揍個痛快?
可惜,見到這男人,我又下不去手了,這一刻,我隻想和他在一起。

  “你以後會不會留在閩地?
”陸暢問道。

  宗祺搖頭:“不會,我會回京城。
我已經寫信給大當家了,請她派官員來閩地接手政務。

  他要回京城,京城裡有他的妻子,有他的妹妹,還有他這一世的親人,他要用餘生守護他們,前世他沒有做到的事情,這一世,他要全部做到。

  陸暢在閩地住了一個多月,出了正月她才依依不舍地離開,不過,她相信等不了多久,隻要何苒把官員們派過來,宗祺就會回京城了。

  陸暢已經決定了,趁着宗祺還算龍精虎猛,回到京城他們就開始造孩子,她要先生一個兒子,然後再生一個女兒,這樣哥哥就能照顧妹妹了,還能幫妹妹打架,替妹妹出頭。

  就像陸臻和她,宗祺和何苒一樣。

  想到這裡,陸暢怔了怔,宗祺和大當家雖是表兄妹,但他們并沒有一起長大,可是不知為何,陸暢卻總是下意識地覺得,他們就應是一起長大的親兄妹。

  與陸暢一起回京的,還有如煙和她的小分隊。

  如煙是杭州驚鴻樓派來的,按理,她要到杭州交差,可是她請陸暢帶她進京,她說她要替明明完成心願。

  明明是錦衣衛的人,她不屬于驚鴻樓。

  陸暢從未見過明明,甚至在來福州之前,她甚至沒有聽說過這個人。

  “錦衣衛的女子,我隻認識何明月,也不算認識,那時何明月經常巡街,整個京城的人都認識她。

  陸暢又是一怔,話說她好像也有很久沒有看到何明月巡街了。

  何明月去了哪裡?

  莫非也和這個明明一樣,出去做卧底了?

  陸暢忽然雙手合十,朝着四面方向拜了拜,如煙不明所以,問道:“怎麼了,你怎麼忽然想起拜佛了?

  陸暢歎了口氣:“我是求佛祖保佑何明月出任務能夠平平安安,錦衣衛和咱們驚鴻樓不一樣,咱們就是搜羅情報,可是錦衣衛卻是出生入死,哪怕是合作出任務,也是他們在第一線,咱們給他們做支持,他們是真的刀尖舔血。

  如煙小嘴扁了扁,強忍着不讓自己哭出來,她想起了明明,為了不讓人利用她的屍體做文章,甯可粉身碎骨。

  所以她一定要去京城,她不能讓明明死得無聲無息,她要把明明的遺物交給錦衣衛的那個什麼使,還要親口把明明的英雄事迹講給何大當家聽,對了,她還要給報紙投稿,她要讓天下的人全都知道,在那些捷報背後,有一個名叫明明的美麗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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