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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二四二章 少年的夢

驚鴻樓 姚穎怡 4990 2024-10-29 13:58

  豫地。

  開州王周相終于遭受到他起兵之後最沉重的打擊。

  這次打擊不是來自朝廷軍,亦不是來自被開州王視如洪水猛獸的晉王。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把開州軍打得落花流水的是一群叫花子。

  他們手裡拿着五花八門的兵刃,穿着五花八門的衣裳,甚至還有穿女人花棉襖的。

  可就是這群家夥,卻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就是這群叫花子,偷襲了駐紮在城外的開州軍。

  敵人來得太快又太多,開州軍猝不及防,最終慘敗收場。

  餘下的開州軍倉惶退進開州城,城門緊閉。

  叫花子們倒是也沒有追進來,可是令開州王無法忍受的事情發生了。

  這些家夥見什麼搶什麼,就連死人身上的衣裳也不放過。

  次日,叫花子們退走,開州軍出城查看,卻見原先的營帳、沒來得及帶走的車馬糧草全都不見了。

  更令人瞠目結舌的是,那一地赤條條的屍體!

  叫花子掩埋了同伴的屍體,留下沒埋的,都是開州軍。

  且,這些開州軍一絲不挂,身上的衣裳都被扒走了。

  就連裡衣也沒有留下來!

  衣裳尚且如此,就更别說死人用過的兵器了,肯定全都沒了。

  連用來搭營帳的油布都被卷走了。

  事後,開州王才知道,原來這是虎威軍,也真的是一群叫花子組成的軍隊。

  開州王覺得遭受了奇恥大辱,敗給這群叫花子,還不如讓晉王打一頓。

  不過,北邊傳來的消息,晉王最近的日子也不好過。

  他隻是敗給了叫花子而已,可晉王卻被一個女人追着打,還被搶了不少地盤。

  開州王覺得,輸給叫花子遠比輸給一個女人要強得多,至少還有點面子。

  盡管這一仗輸了,可開州王并沒把這狗屁的虎威軍放在眼裡。

  烏合之衆!

  豈能與他的開州軍相提并論,不過隻是一場偶然的勝利而已。

  可是開州王誤會了!

  黑妹顯然對他另眼相看,沒等開州王從來自叫花子的污辱中走出來,黑妹便發起了第二場進攻。

  如果說上一場是明打明攻,那麼這第二場就是暗箱操作又化零為整了。

  開州府和其他府城一樣,都在不知不覺中湧入很多流民,且,越安置越多。

  流民多了,城内治安便不太好,打架鬥毆的事情時有發生,甚至還發生了幾起綁架的案子。

  于是開州王便下令,每隔十日便清理一批流民。

  一部分流民都被清理去了村子裡,在那裡落戶就能向開州王繳納賦稅了。

  而另一部分流民則充盈了軍隊,尤其是上次與虎威軍一戰死傷了不少人,急需征兵。

  開州城是不拒絕流民的,尤其不拒絕身強力壯的青年流民。

  最近幾日,開州城裡又來了很多流民,開州王的長子,世子周燈下令,再等三日便清理流民。

  這一次清理,軍隊裡又能補充一批新血了。

  可是三日之期未到,周燈的世子府便被這群新來的流民攻破了!

  這些流民攻進世子府裡,隻做了一件事,就是搶東西!

  見什麼搶什麼,就連丫鬟頭上的銀簪子也沒放過。

  待到支援的軍隊趕到時,這些流民早就跑了,隻留下一地狼籍,以及周燈的一根手指。

  沒錯,世子周燈被綁走了,還不是全須全尾綁走的,人家給留了一根手指頭。

  開州王有六個兒子,可卻隻有周燈一個嫡子。

  這些年裡,他耗費心血培養周燈,周燈也沒有令他失望,周燈文武雙全,即使是在一衆皇子皇孫當中也是最亮眼的。

  若不是擁有周燈這樣一個出色的兒子,開州王也就不會起兵造反了。

  可現在周燈被綁走了,開州王隻覺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另外幾個兒子,都是一副兔死狐悲的作派,那硬擠出來的眼淚,看得開州王直咬牙。

  “父王,大兄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父王,您的身體最重要,您還有我們呢。

  開州王揮揮手,對身邊的親信說道:“有沒有收到勒索的信件?

  親信搖搖頭:“暫時還沒有。

  開州王閉了閉眼睛,對親信說道:“去,貼告示,就說本王願以一千金換回世子。

  一千金,就是一萬兩銀子了。

  另外幾個兒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瘋狂交換小眼神。

  他們之間也有磨擦也有矛盾,但是他們都有共同的敵人,那就是周燈。

  面對周燈,他們就是戰友,就是好兄弟。

  于是開州王的告示,剛剛貼出去,就被人撕走了。

  衛兵跟着撕告示的人一路追過去,卻連周燈的影子都沒有。

  這就是來搗亂的!

  開州王勃然大怒,又讓人往城外貼告示。

  可是告示貼出去,就像一顆小石子落進了大海,連個響聲都沒有聽到。

  開州王咬咬牙,讓人加了砝碼。

  二千金!

  還是沒有動靜!

  别說真的周燈,就連假的也沒有。

  早春二月,便在開州王的不斷加碼和不斷思念中渡過。

  青春的少年,也在早春二月裡迎來了他成長中的第一次尴尬。

  他做了一個夢,在夢裡他來到一個很大很大的院子外面,院子外面有人站崗,站崗的人手裡拿着他從未見過的武器。

  他看到一對兄妹走進那個大院子,哥哥十來歲,英俊壯實,妹妹隻有四五歲,粉雕玉琢。

  他看着他們在這大院子裡出出進進,看着他們漸漸長大,看到哥哥穿上軍裝,看到妹妹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再後來,哥哥不見了,進進出出的隻有已經長大的妹妹。

  妹妹的短頭發變成了披肩長發,她手裡抱着書本,身後還背着畫闆。

  小女娃變成了青春洋溢的姑娘。

  姑娘轉過身來,美麗的面龐似曾相識。

  姑娘向他伸出手,去捏他的臉。

  那手很白很小,柔若無骨,捏在他的臉上癢癢的。

  黑妹從夢中驚醒,心怦怦直跳,一種不好的感覺從身下傳來。

  天還未亮,他避開所有人,鬼鬼祟祟跑到河邊,在早春二月依然冰冷的河水裡清洗自己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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