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坐在龍椅上沉默不語,看着跪在地上的大臣們,最後對着蕭烨陽說道:“蕭烨陽不敬太後,貶為西涼甘州衛從五品鎮撫,去給大夏戍邊贖罪,衆愛卿以為如何?
”
西涼甘州衛從五品鎮撫,這處罰結果,百官們都無話可說,西涼是出了名的貧瘠,還要預防時不時入侵的西遼人,讓一個王府世子爺過去戍邊,處罰力度絕對夠大。
“皇上聖明!
”
皇上看了一眼跪地抗下罪名的侄子,眼裡劃過一絲愧疚:“還有事起奏嗎?
”
見衆官員不說話,皇上站起了身:“退朝吧。
”
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官員們紛紛看向蕭烨陽,見他一副被打擊得不行的模樣,一些人心生同情,一些人幸災樂禍。
不管蕭烨陽心情如何,早朝一結束,太後是因為被蕭烨陽激怒才突然暴斃的言論就傳了出去。
在官員們的有心推動下,很快就壓下了是皇上害死了太後的言論。
平親王府。
王府衆人聽說蕭烨陽被貶到西涼去了,神色都有些波動。
稻花收獲了一波同情,不過對此,早就有心裡準備的她,并沒有什麼反應,隻是默默想着等會兒回去後,要找些記錄西涼風土地貌的書籍來看。
紀側妃是所有人中最為激動的了,王爺有三個兒子,蕭烨辰去皇陵守墓了,蕭烨陽如今又被貶去了西涼。
西涼,聽說那邊苦得很,而且還時常和西遼人起摩擦,小戰不斷,要是蕭烨陽出了點事,那她的兒子是不是......
紀側妃越想心裡越火熱,原本她從未對王府爵位抱過希望的,可如今老天愣是将爵位送到了她面前。
可惜,平親王接下來的話,讓紀側妃心裡的火熱瞬間熄滅了。
“西涼雖苦寒,可那邊戰事多,憑借烨陽的本事,沒個幾年就能立功回來了。
”
顯然,平親王心裡是知道蕭烨陽是代皇上受過的。
蔣側妃看着紀側妃僵硬的臉頰,低聲嗤笑了一聲:“不自量力。
”
蕭烨辰那麼受王爺寵愛,王爺都沒想過要将爵位傳給他,怎麼可能會給什麼都不顯的蕭烨常呢?
......
蕭烨陽從宮裡回來的時候,已經天黑了,一回屋,就看到桌案上擺放着不少書籍,稻花正抱着一本仔細的研讀着。
“你看什麼呢?
”
稻花見蕭烨陽回來了,笑着晃了晃手中的書:“這是西涼地志,我打算盡快看完,然後就知道該準備些什麼東西了。
”
說着,拉着蕭烨陽坐下,自顧自的坐到他腿上。
“我們什麼時候啟程呀,我好心裡有個數。
”
蕭烨陽摟緊稻花:“你要跟着我吃苦了。
”
稻花睨了他一眼:“我能吃什麼苦,衣食住行都有丫鬟下人服侍,如今不過是換一個地方生活罷了。
”
說着,趴在蕭烨陽耳旁低笑道:“實話和你說吧,我還有點期待去西涼呢,聽說那邊有一望無際的草原,我特想去看看。
”
蕭烨陽扶正稻花:“西涼很苦的,之前董姑娘去了一趟西涼,臉就粗糙成那個樣了,皮膚也黑了不少。
”
稻花:“我不怕,我會保養的。
”說着,審視着蕭烨陽,“我變黑變醜了,你是不是就嫌棄我了?
”
蕭烨陽有些哭笑不得,他的一一心怎麼就這麼大呢,西涼乃流放之地,完全可以想象那邊有多苦,這家夥倒盡想着這有的沒的了。
“你不嫌棄我,我就謝天謝地了,我哪還敢嫌棄你呀!
”
稻花笑了:“諒你也不敢,你要敢嫌棄我,我就和師父一起抽你。
”說着,再次認真的看着蕭烨陽:
“真的,我真不覺得去西涼苦,京城繁華是繁華,可要注意的地方太多了,尤其是我們經常來往的人都還都是些皇親國戚和朝中大臣,這些人哪個不是一肚子的彎彎繞,接觸多了,累得慌。
”
“我覺得還是地方好,地方自在一些。
”
聽着稻花的勸慰,蕭烨陽心裡的愧疚消散了不少:“西涼那邊冬季比較冷,現在都十月了,我打算太後出殡後就走。
”
稻花點了點頭:“好,我盡快收拾東西。
”
之後的日子蕭烨陽和稻花就各自忙了。
稻花最先決定的就是要帶去西涼的人員名單,王滿兒和秦小六被她留在了京城,她和蕭烨陽雖去了西涼,可京中和王府的消息卻是不能斷的。
王滿兒和秦小六如今都能獨當一面了,她放心兩人留下來。
接着就是準備帶去西涼的物資了。
西涼土地貧瘠,糧食産量極低,稻花想到了今年收上來的玉米和棉花種子,決定全部帶去西涼。
她看過西涼地志,那邊适合種植玉米和棉花。
至于其他的農作物,等到了那邊,她再實地去考察考察。
将物資單整理了出來,稻花就交給谷雨、立夏和碧石去收拾了,她則帶着梅蘭梅菊每天往顔府跑。
這次去西涼不知要多久才能回京,她想多陪陪家人。
至于古堅,在聽說蕭烨陽被貶西涼的第二天,老爺子就開始打包行禮了,直接用行動表明他要跟着他們。
稻花和蕭烨陽都知道古堅不喜歡京城,對此,并沒有阻攔。
皇上倒是勸了幾次,可惜古堅都不為所動。
平親王看着古堅大包小包的收拾着,心裡也有些蠢蠢欲動,可惜,他知道身為親王的自己是不能随便離京的。
太後停靈了半個月,就送去皇陵安葬了。
此時已經是十月中旬了,為了趕時間,太後下葬後的第二天,稻花和蕭烨陽早上去了定國公府辭行,吃過午飯,又去了顔家道别。
從定國公府出來的時候,蕭烨陽看着眼含擔憂和不舍的郭若梅,猶豫了一下,還是低聲解釋了一下:“皇伯父有心整改西涼,我這次過去,明面上是被貶,實際手中權力不小,你......不必為我太過擔心。
”
郭若梅沒想到蕭烨陽會和她說這些,神色有些激動:“西涼苦寒,你和怡一要注意身子,有什麼事我能幫到的,一定寫信告訴我。
”
蕭烨陽點了下頭:“好。
”說完,就轉身上了馬車。
馬車駛出去老遠,蕭烨陽見郭若梅還站在門口望着,心裡還有些動容,可看到楚浪從旁邊走了出來,頓時忍不住皺了眉頭。
稻花見了,伸手握住他的手:“母親一個人到底是太孤單了,有個知冷知熱的人陪着她,不好嗎?
”
蕭烨陽沉默着沒說話。
稻花繼續道:“人都是會老的,你忍心看到母親孤獨終老嗎?
”
蕭烨陽:“我以後會照顧她的。
”
稻花歎了口氣:“是,我們是能照顧她,可無法長久陪伴呀,不能時時守在身邊,總有疏忽的地方不是。
”
“再來,人都是有情感需求的,子女的陪伴和愛人的陪伴是有着本質區别的。
父王側妃就有兩個,其他妾室另算,母親呢,她有什麼?
”
蕭烨陽悶頭不說話。
稻花也沒在多說,有些事點到即可,說多了反而不好。
很快,顔府到了。
稻花和蕭烨陽陪着顔家人吃了晚飯才回的王府。
“祖母、娘,師父也要跟着我們去西涼,日後四季山莊你們想去住就去住,冬日多泡泡溫泉,對身體好。
”
顔老太太不舍的拉着稻花,囑咐了好多話。
稻花離開前,又給顔老太太和李夫人送了幾車空間裡的糧食和藥材,叮囑他們自己留着吃,照顧好身體。
十月二十,在親朋的相送下,稻花和蕭烨陽踏上了去西涼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