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的夜裡,開始下雪。
去年冬天入冬晚了些,今年的春天就要深。
雁南歸看了看外頭:“各處飲食都叫膳房照顧到。
”
“是,娘娘放心。
”栓子應了。
七公主正在這邊床榻上抱着腳丫子呢。
三個多月的孩子了,會翻身了,但是時間不久。
如今看樣子,是真的跟她爹一樣了,就看以後長大了以後會不會有變化。
“娘娘,清秋閣傳話來了,說是六皇子病了。
”門外空青道。
“叫太醫去看,你過去看看吧,要是嚴重的話,我就去。
”雁南歸道。
如今她管事了,就不能萬事不理會。
空青應了,就去清秋閣。
“六皇子早産的,最是怕冷的。
别是因為搬家受寒了?
”降香道。
他們是要搬去枕霞軒的,雖然還沒搬去,但是昨兒就開始了。
“或許是吧,如今她是昭容了,按照規矩,也該加用度。
或許是還沒送到。
也不必着急,先看她是不是炭火不夠吧。
等搬家了重新分配就是了。
”雁南歸道。
“是。
”降香應了。
不多時太醫就去了清秋閣,六皇子果然就是着涼了,咳嗽和發燒。
倒是看着有些嚴重。
于是,雁南歸穿了厚衣裳就過去看了。
她去的時候,襄賢妃等人也來了。
清秋閣小,雁南歸就道:“我和襄姐姐留下,你們都回去吧。
天冷的很,别凍着。
”
衆人隻能走了。
梅昭容謝過了她們:“太醫說,退燒了就好了。
這孩子自小怕冷,稍微有點冷就不好。
卻因太小,也不好服藥。
”梅昭容雖然冷,但是很疼愛孩子。
雁南歸看過之後道:“聽太醫的就是了,要什麼都及時回話。
你也别太擔心,孩子小,生病是難免的。
五皇子之前身子更差,如今不也養的還行?
”要不是那一場意外,五皇子真能養好了。
隻是如今麼……
梅昭容也知道,她是寬慰自己呢,就謝過了她。
等太醫開了藥方子之後,雁南歸和襄賢妃才走。
雪大,兩個人也沒說什麼,就各自散了。
回到了昭純宮,雁南歸就道:“給我盯着梅昭容母子。
”
“是,娘娘是覺得她……”蟬衣不解。
“不,如今後宮裡就這麼幾個得寵的人。
盯着吧,别叫人下手了。
”雁南歸道。
蟬衣應了,出去傳話。
回來後琢磨:“要說下手,就那麼幾位了。
隻是今年要進來新人,不知是什麼人。
隻怕到時候,又有不安分的。
到時候咱們是不是也拉攏幾個?
”
“不必。
”雁南歸搖頭不在意:“我可以照顧進了宮的人,但是拉攏就不必了。
我有今日,與我從不拉攏誰也有關。
佳昭儀那樣的畢竟是特殊的。
以前我都不會拉攏一幫子人,如今更是不會。
”
有用的人一個,比無用之人一窩好。
蟬衣就表示自己懂了。
晚上時候,陛下去了清秋閣。
嫉妒的人自然是不少,可梅昭容這人素來是低調的也不與誰争端。
有的時候,人的預感是很準的。
就在這一晚上,清秋閣裡就出事了。
正是給六皇子喂的藥出了事,還被陛下當場撞到。
那藥有毒,要是喝下去,立時三刻六皇子就得死。
這就太可怕了,這是毒殺皇子啊。
端藥的丫頭是一問三不知。
隻說是因為陛下忽然出現吓了一跳,才把藥撒出去了。
正是因她害怕,舒乘風才懷疑這藥有問題。
果然是有問題。
這等大事,豈能輕易揭過。
陛下當時就将衆人叫來啦,夜已經深了,雁南歸其實都已經睡下了。
起來也沒好好梳頭,穿了厚衣裳就來了。
剛進來就聽見一個伺候六皇子的奶娘哭着指認:“定是桃兒那丫頭,她今日就鬼祟的很。
她可是與昭純宮裡的内侍黃柏關系極好的!
”
自有人掀開了棉布簾子,雁南歸走進去就笑:“好啊,這就扯到了本宮這裡。
是啊,如今可還有比本宮更合适的背鍋的?
”
舒乘風見她來就道:“你先坐,朕會查明的,不會冤枉你。
”
“是啊,妹妹快坐。
冷極了吧?
”襄賢妃問道。
雁南歸點點頭:“蟬衣,叫栓子将黃柏叫來。
去将那桃兒也叫來,好好去叫來,别去了看見屍身。
”雁南歸冷漠道。
忙有人去了。
梅昭容此時跪下來:“陛下,此時定然不會是辰貴妃娘娘做的,這些年,娘娘從未做過一件壞事。
六皇子雖然是皇子,又不是嫡子,又不是長子,辰貴妃娘娘隻有公主,又何必呢?
”
“梅妹妹是這般說,可這事還有另一個說法。
畢竟如今梅妹妹受寵。
”恪妃搖搖頭:“自然,臣妾也覺得不可能是辰貴妃娘娘。
隻是查一查就好了。
不然空口白牙的,叫人怎麼信?
不好聽呀。
”
後頭進來的人還沒明白怎麼一回事呢。
隻能沉默。
雁南歸冷笑了一聲:“自然是要查,無端牽扯了我。
要是我那出了亂子,我定是要亂棍收拾的。
”
舒乘風臉色難看,不管是為六皇子還是為辰貴妃,都是值得生氣的。
此時背後之人真是用心險惡,如今确實是辰貴妃出手最合理。
這是算準了。
“陛下,太後娘娘叫費嬷嬷來了。
”外頭雲及道。
“請吧。
”舒乘風道。
費嬷嬷進來請安之後道:“太後娘娘聽聞了此事,也十分震驚,叫奴婢來看看。
太後娘娘的意思是,不能冤枉了好人,也不能放過那做鬼的人。
”
太後原話自然不是這樣,但是費嬷嬷會說話。
其實會不會說話,她來就是對舒乘風的一種侮辱。
這是怕他袒護辰貴妃?
舒乘風冷笑了一聲:“嬷嬷坐吧,既然母後叫你來。
你就看着。
”
費嬷嬷忙應了是,坐在了最末端。
桃兒被拉來,太醫院今日伺候過的也都來了。
太醫院裡如今不大可能出事,畢竟是剛政治過的。
不可能一點都沒效果。
所以他們還是比較淡定的。
倒是那桃兒,剛被帶進來就渾身哆嗦。
“桃兒,你說。
”梅昭容道。
桃兒叩頭,哆哆嗦嗦的:“奴婢……奴婢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