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南歸拍她的後背:“無妨,還有我。
我總會替我娘報仇的。
”
蘭相宜點頭,心裡雖說想着她們兩個女流之輩難以成事,可也不說。
其實她将那些信給了雁南歸,更大的期望是叫她脫離孟家,她早就看出孟家不是什麼良善人家,再陷下去怕是命都沒了。
雖說給太子做妾也不是什麼好事,可看在大将軍份上,雁南歸也不會沒了命。
這是她這個做姨母的,對自己外甥女的愛護。
雁南歸心裡清楚,由此更加感激她。
“我的兒,你是如何算準了,皇後娘娘會這麼着急?
要晚一日,怕就不成了。
”
“姨母不知,當年我雖然剛及笄就跟孟家定親了,可其實并非我本意。
我那時候也不懂事。
全是容甯公主與孟家老夫人王氏的手筆。
那時候,正值太子選妃,容甯公主豈敢叫我入了太子府?
依我的出身,入府必定就是太子妃了,所以她才花言巧語的将孟俊賢推出來。
”
也是那時候原主年輕,叫孟俊賢哄得信了他。
“皇後那時候錯過了我,如今有機會,縱然我是二嫁。
給太子做個良媛不算什麼。
皇後更怕榮甯從中作梗。
自然是越快越好。
便是陛下知道了。
也不能為了這一點事,就惹葉國公一脈。
再說了,明面上,太子從無錯處。
我這個一品大将軍嫡長女給他做妾,也不算是壞事。
隻是個妾,陛下不會管。
”
“我的兒,你這樣算着倒是對。
隻是我又怕,有朝一日,太子真的不成事,又當如何?
”蘭相宜歎氣。
容甯雖然是大将軍的妻子,可她一來雁家以前是不站隊的。
二來,她更支持的是二皇子。
這些年,皇子們争鬥的此起彼伏。
嫡長的皇子過世後,二皇子就是最大的,也一向是陛下疼愛的孩子。
太子雖然是太子,卻行五,又因中宮失寵多年。
自然日子不好過。
雖然有強硬的外家,可皇子衆多,都想拉他下馬,豈是那麼容易能坐穩?
“姨母,要是太子不成,那就是我們命該如此。
除了他,還有誰能明白的不跟容甯公主交好呢?
”雁南歸道。
是啊,這是唯一的路。
“苦了你了。
”蘭相宜歎氣。
蘭相宜是前日進宮的,她也沒直說,隻是在皇後面前哭。
直說和離後,不知這孩子日後要如何。
長公主厲害,她這個姨母幫不上忙,隻求皇後娘娘幫襯一把。
皇後還陪着落淚,隻說你不要擔心,本宮自然會想法子的。
結果,便是這樣。
可憐大姑娘一腔算計,終究也隻是給人做妾了。
想到這裡,就越是恨那幾個人,孟家,容甯,還有雁家人。
要不是他們不好,她的妹妹怎麼會死呢?
“報仇急不得。
姨母日後隻管好好的過日子,咱們要好好謀劃。
”雁南歸看出她心思,又寬慰道。
蘭相宜點頭,歎口氣,倒是比方才信了幾分了。
信陽候夫人不能在這裡過夜的,自然也要回去。
送走了萬般不舍的姨母,雁南歸當然要先再休息。
身體是最要緊的。
另一頭,容甯進了宮,順利見着了當今皇帝舒中敬。
“皇兄!
”
“好了!
不過是個良媛。
大将軍有三個女兒,會在意一個做妾室的?
”陛下歎口氣:“事已至此,當年你攔着,叫她沒做成嫡妻。
如今不過是個二嫁的妾,能如何?
你這閨女被你養的傻子一般,進了府消磨幾年就差不多了。
”
“可她樣貌出衆,萬一得寵呢?
”容甯不服氣。
“那又如何?
你都說了,她身子那樣,得寵也未見得能生育。
你怕什麼?
你也别總是與皇後那樣。
皇後身後,還有葉國公一脈。
朕也難為。
如今她懿旨都下了,難道朕要收回?
這般不給她面子,葉家豈能幹休?
”
容甯最後隻能含恨出宮了。
事已至此,她還能如何?
再做的過了,雁淩雲那怎麼交代?
他對自己嫡妻那幾個孩子可是很疼愛的,想到這裡,容甯就很是生氣。
哼,等着瞧,傍上太子又如何?
還不是沒下場。
她是有底氣的,隻不過是有點煩。
可孟家幾乎是晴天霹靂,萬萬不曾想到,那女人剛和離,就要進太子府了。
孟家一幹人等本來還指望着容甯收拾雁南歸呢,可這一轉眼,就成了這樣。
“天爺,這可如何是好?
”老夫人頭暈目眩。
孟俊賢也是氣的七竅生煙,不光是擔心,還有恨。
好一個雁南歸,才剛和離,就要進太子府了?
這不是告訴世人,他孟俊賢頭頂綠雲麼?
可對方是太子,他敢說什麼?
孟家慌了神,接連往南邊派了三個人,再不敢送信了。
另一邊,鳳翔宮中,皇後柔聲道:“你不要怪罪母後獨斷專行,此事對你是有好處的。
”
“怎麼會?
母後一心為我,我自然懂得。
”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将一個剝好的橘子分開,放在白瓷盤子裡。
同時磁性好聽的聲音傳來。
這正是大衍王朝景訓皇帝的第五子,當今太子舒乘風。
他出自中宮,身份尊貴。
舉手投足間,都是皇家威儀與涵養。
此時他隻是笑了笑:“母後不必太過費心。
無論如何,也算是示好了鎮安大将軍。
總是有好處的。
”
雁淩雲是鎮安候,也是一品大将軍。
所以很多人都叫他鎮安大将軍。
“是啊,孟家也真是往死磋磨她。
聽她姨母哭訴,她也是險些就沒命了。
等她入了太子府,你對她稍微好些,她自然感激的。
你别看鎮安候常年不在京城,可他當年與蘭氏是真恩愛。
隻是榮甯仗着自己是公主,強插了進去做平妻罷了。
蘭氏死後,才有今日局面。
對于蘭氏所出的孩子,鎮安候怎麼會不在意呢?
”
舒乘風笑了笑:“是,兒臣自然聽母後的。
”
他表情裡絲毫沒有一絲不悅,至少會皇後知道他沒有不悅。
皇後就笑了笑:“你我母子如今不容易,隻要熬着,等你出頭,母後就算是去了下面見你大哥,也是放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