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婆子還想解釋,早就有人将她們拉出去。
剩下幾個管事的吓得忙不疊承認自己的錯處。
可惜無用。
雁南歸沒有叫她們去死,不過扛不住死了就是活該。
半日的功夫,處置了四十多人。
剩下的十來個,瑟瑟發抖的,兩個婆子,九個丫頭。
這九個丫頭裡,有四個不過十二三歲。
有一個小丫頭吓得大哭起來:“姑娘饒命啊,姑娘饒命啊,奴婢什麼都沒做,嗚嗚嗚,她們偷吃姑娘的菜,奴婢還攔着的,嗚嗚嗚……”
雁南歸笑了笑:“你叫什麼?”
“奴婢春花,嗚嗚,求姑娘饒命啊。
”春花哭的實在是凄涼極了。
她很怕被打。
“什麼名字,改了吧。
日後就叫落葵吧,你願意做我貼身的丫頭麼?
”雁南歸問。
小丫頭愣了一下,膝行幾步:“是,春……落葵謝姑娘賜名,定然盡心伺候姑娘,絕不敢有絲毫不忠的念頭。
若是有,就叫天打雷轟。
”
“好,那就起來吧。
”雁南歸笑了笑。
這丫頭雖然小,不過可以培養嘛。
又點了一個大的:“你從今日起,就改名叫蟬衣。
”
那丫頭忙謝恩:“奴婢多謝姑娘賜名,奴婢也一樣,忠心姑娘,永不敢背叛。
若是背叛,願落得比她們四個更慘的下場,永不得翻身。
”
雁南歸就笑了笑,這個丫頭,她觀察了幾天了。
是個很聰明的丫頭。
過去也沒做什麼,可她過去不做什麼,不是因為不敢或者多麼忠心,隻是不想蹚渾水。
很清楚嫡妻究竟有嫡妻尊嚴。
她是孟家的丫頭,可是無妨,如今是她的了。
“你們幾個起身吧。
我這個人,總歸是賞罰分明的。
你們幾個也不用指望我賞賜,我也不懲罰你們。
日後就留在莊子上吧。
我入府,隻帶兩個丫頭就夠了。
”
良媛帶兩個就是一等丫頭,二等三等,進府後自有新的。
衆人應了,也是大松口氣。
解決了這件大事,莊子上一口氣趕出去四十多人,看守的侍衛都驚了。
這位良媛,挺厲害的啊。
不過誰也不敢說閑話。
雁南歸養身子,是一日比一日好,她也不可惜東西,該怎麼滋補就怎麼滋補。
面色也看着比以前好多了。
隻是這内裡的虧損,沒有個幾年休想補起來就是了。
可惜,那喜鵲出事的第一時間就被孟家打死了。
不過,那隻是個執行者,真正做這些時候的,還是孟俊賢的母親和李氏。
她也不着急,以後自然算總賬的。
十月二十六這一日,水雲莊迎來了一個人。
雁南歸的長兄雁南旭。
他當然是為了雁南歸趕回來的。
也不知那容甯公主是說了什麼,總之是雁南歸瞞着家裡的人與孟家和離,又被賜婚進了太子府。
要知道,雁家是最不想站隊的,可如今打破了一切。
雁淩雲沒有聖旨是不能回京的,可雁南旭雖然也是個小将軍,到底不重要,就能想法子回來看看。
一路風雨兼程,就怕見不着面。
他憋着一肚子的火氣,被攔在莊子外頭的時候,簡直要炸了。
“去通傳,哪裡的規矩叫她不見兄長的?
”雁南旭怒道。
消息傳到了裡頭,雁南歸笑了笑:“叫大哥進來吧,我更衣。
”
一刻鐘後,水雲莊的正院大堂中,雁南旭看到了四年沒見的妹妹雁南歸。
她似乎是變了許多。
眉眼間的神采也跟過去截然不同了。
“雁南歸!
你實在是太過胡鬧了!
婚姻大事,說和離就和離?
你還有沒有将父親母親看在眼裡?
你的身份,也由得你肆意妄為麼?
你簡直不知所謂!
”
雁南歸看着這個與她五分相似的男人,忽然笑了笑。
真可悲,這是原主最出衆的大哥,少年成名,跟着父親多年駐守便将。
是極其年少有為的一個将軍。
是雁家的驕傲。
是她雁南歸嫡親嫡親的大哥。
他不同于自己這個跋扈的雁家大姑娘,也不同于雁家二公子的不學無術,他永遠是最出衆的。
“大哥說的母親,是哪一個母親?
是如今在公主府裡尊貴的容甯長公主?
還是埋在西山下的蘭氏?
”雁南歸淡淡的,擡頭看着他。
“你胡說什麼?
你看看你這樣子!
永遠都這樣,母親就算是在世,看着也是心寒的。
”雁南旭皺眉。
他多年來,都是這樣看妹妹的,不懂事,跋扈。
雁南歸伸手就是一個耳光。
她固然沒多大力氣,打在自家大哥臉上,也是不疼的。
可這是打臉。
雁南旭也愣住了:“你瘋了?
”
“自然沒有。
這一巴掌,我替娘打你。
打你作為大哥,不知憐惜弟弟妹妹,不知尊重生母。
”雁南歸冷笑了一聲,坐回去。
“你以什麼身份訓斥我?
我大哥?
那麼,我剛及笄就被算計嫁給孟家的時候,你在哪裡?
你在軍中,享受榮光。
做你的少年将軍。
我因孟家欺辱,幾番掙紮無奈,最後被通房灌藥小産幾乎喪命的時候,你在哪裡?
我雁南歸,有父親,有兩個哥哥。
卻沒有人替我做主。
我成婚兩年,雁家沒有一個人去孟家走一遭。
”
“我貴為一品大将軍嫡長女,卻在孟家伏低做小,那時候你在哪裡?
我倒是忘了,你我四年不曾見面了。
兩年前我成婚的時候,你也不在啊……大哥。
”
雁南旭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他是來質問的,他實在是很生氣。
雁南歸怎麼能一力将雁家拖進皇室争鬥的漩渦呢?
可她口口聲聲的質問,他卻都不能回答。
“大哥覺得我跋扈,不懂事,從不知道替你們考慮。
可是,雁家兒女五個。
為什麼就隻有我和二哥是這樣的?
我們生來,便就是這樣不懂事麼?
娘活着的最後那幾年,因為府中有了一個長公主做平妻,我與二哥是什麼境遇?
大哥想過麼?
大哥十來歲就跟着父親去了軍中。
而我們兩個是長子繼母手中的。
”
雁南旭蹙眉:“你不要胡說,這些話也是能渾說的?
”
他說是這麼說,究竟語氣軟了些,坐下來:“過去,是我們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