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熱的六月,實在是不好過,雁南歸除了請安,基本又不出門了。
不過今年明顯感覺比去年身子好些,至少天熱的時候也還有胃口,就沒有去年夏天瘦的那麼厲害。
她對自己身子也上心。
胡太醫診脈的時候,依舊是那一套說辭,雁南歸便問:“我這身子,長期吃補藥也不是辦法,食補我也想着。
這養榮丸我也出來幾年了,再吃還有用?
”
“良媛不必擔心,您吃這個雖然也久了,不過也不是時時刻刻吃,依舊是最好的補品。
您畢竟氣血虧損,别的湯藥按季節喝着就是了,這人參四季裡吃着最好。
雖說這養榮丸主要是人參,可裡頭也是有集中配藥的。
”
“那就好,我這身子倒也不指望如何。
生不出孩子就算了,我還是想多活幾年的。
不想受罪。
胡太醫是太子殿下的信得過的太醫,我可也從沒找過旁人給我調理,既然胡太醫說是這樣,那我就放心了。
”雁南歸笑了笑:“你們送胡太醫,好好賞胡太醫。
”
胡太醫忙謝過,心裡也都有數了。
心說不怪這位這麼個來頭的人,進府還能得寵站得穩,這幾句話,可就把裡裡外外敲打的明明白白的。
胡太醫那肯定是太子的人啊,能得太子信任,府裡誰人不知?
這雁良媛,是借着這些話明着說呢。
她可以不生,但是她要健康。
不過,胡太醫想,殿下還真就沒叫您不生……
胡太醫忙完了之後,也要去前院見太子,正好太子從宮裡回來了。
“臣給太子殿下請安。
殿下安。
”
“免禮,你給後院幾個請脈,如何?
”舒乘風問。
“回殿下,太子妃娘娘有些虧損,需要進補,臣開了方子,娘娘隻需照着服用就是了。
”
“兩位良娣身子都還不錯,幾位良媛裡,慕容良媛雖說之前有那事,如今倒也養好了,隻需好好養胎就是了。
羅良媛這些時候上火,臣開了清火的湯藥,喝幾日就好。
雁良媛還是體虛,氣血雙虧。
臣沒有開補養的藥方子,待到入秋再吃。
如今依舊是吃養榮丸。
”
“夏昭訓身子很好,胎兒也好。
”
舒乘風嗯了一聲:“雁氏的身子還那麼虧損?
”
“這……”胡太醫猶豫。
“直說便是。
”現在屋裡還有兩個丫頭呢,良辰和美景。
不過主子沒說叫退下,她們也不敢自作主張。
“是,雁良媛先前畢竟是九死一生,這般虧損,哪裡是一下子能補起來的。
幸虧,雁良媛自己十分懂得養生。
這一年多來,才調理的不錯。
”
“哦,那依着你看,她身子何時能好?
”舒乘風問。
“這,如果照着如今的修養下去,兩三年就會好些的,總不會如現在一般。
”胡太醫想了想又道:“不過這養身子的事,欲速則不達,補藥也是要适當的吃。
”
方才那位不就是這個意思麼。
“好,你醫術了得,就好好照看她。
既然是氣血雙虧,就慢慢補養。
需要什麼好藥,就隻管來前院拿。
”舒乘風道。
“是,臣盡力而為。
”胡太醫應道。
“那就去吧,也沒什麼事了。
”太子擺擺手。
出了屋子,自然有雲及帶着他領賞。
胡太醫笑呵呵的接了。
雲及笑道:“咱們那位肖良媛身子怎麼樣?
”
胡太醫摸着胡子笑呵呵:“挺好的,身體健康着呢。
”
雲及點點頭:“得嘞,送您出去。
”
雲及回來的時候,舒乘風道:“既然正院身子不大好,就給送些補藥去,别的東西你看着送。
懷孕的兩個都賞賜些。
羅氏那也送些東西去。
雁氏那……”
他想了想,一時不知給什麼。
“滋補的就不必了,她那估計吃不完。
”
“殿下,屬下記得庫房裡有幾塊好玉呢,都沒雕刻,送去?
”雲及道。
“嗯,那你選着送去吧。
看看花房有什麼好花,給她和蘇氏送去就是了。
”
雲及應了。
“告訴羅氏,孤晚上過去。
”也有些時候沒去了。
雲及應了,就出來吩咐,往後頭送賞賜。
很快,衆人就接了賞賜。
正院得了補藥,還有些首飾,自然歡喜。
慕容良媛得到的也是首飾,也高興。
夏昭訓這,除了幾件首飾,還有些日用品,還有一百兩銀子。
這是舒乘風吩咐的。
羅氏無所謂得了什麼,隻有這句話,她就歡喜的不行了。
雁南歸這裡,看着賞賜笑盈盈的:“給我這麼好的東西呢?
”
三塊沒雕琢的玉就不說了,都是上好的玉,兩塊是碧玉,一塊是白玉。
還有布料和首飾。
“都是殿下的心。
”劉内侍笑呵呵的。
“賞,”雁南歸笑道。
劉内侍歡歡喜喜接了賞賜走了,哎喲,送個賞賜,得了五兩銀子呢!
到了晚上,聽說殿下去了羅良媛那,有人不在意,有人很在意。
不過羅氏自打生了大郡主,就鮮少侍寝了,這上回侍寝,也得好幾個月了。
畢竟是有孩子的人。
半夜的時候,忽然下起雷雨來。
六月裡的雷,那真是像劈在腦門前一樣,咔嚓一聲。
羅氏吓得驚醒抱住了舒乘風的一條胳膊。
舒乘風沒動也沒說話,隻是睜眼,随着閃電他又閉上眼。
下一聲雷又落下來。
不多時就聽見隔壁有了動靜,是奶娘們怕驚動了小郡主,不過還好,郡主沒哭。
舒乘風很快側身又睡着了。
羅良媛卻很久也睡不着,她小心翼翼的将頭挨着舒乘風的後心,輕輕歎口氣。
羅良媛是個說話爽利的人,一向像是心直口快。
可她也有不敢做的事,比如不敢過于親近殿下。
她還是能看得出的,殿下與蘇良娣在一起時候,與雁良媛在一起時候,都與跟她在一起不同。
至于夏氏,夏氏是自己地位低,可羅良媛……就是不太敢。
此時雷聲一陣一陣,她很怕的,可是卻也不敢真的抱上去,更不敢求他抱着自己。
隻能這樣,像是見不得人一樣,挨着他,近一點。
再近一點。
外面大雨瓢潑,舒乘風自然睡得坦然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