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栓子在外又叫了一聲。
“進來,怎麼了?
”栓子剛才出去呢,他應該是還有差事。
“娘娘,宮裡皇後娘娘忽然病重。
”栓子說了一半。
雁南歸皺眉:“你們幾個出去吧。
”她指的是奶娘們。
奶娘們看了一眼七公主正在娘親跟前玩,就也沒抱走。
“還有什麼?
”
“是咱們那的人送話,說皇後娘娘忽然病重,她早些年就落下病根的,這一個月裡,身上就一直不幹淨。
如今起不來身了。
”栓子道。
“依着黃柏他們的打聽,雖說皇後娘娘進宮後那一次病(小産)就落下毛病,每個月月事都長的很。
可這回,不太對。
或許是服用了什麼寒涼的東西了。
”
“也就是說,有人對她下了手?
”雁南歸道。
“奴婢是這樣想的,奴婢愚笨,想錯也未可知。
隻是若是對的話,是誰呢?
如今隻怕是襄賢妃娘娘是第一個被懷疑的了。
”栓子道。
雁南歸蹙眉:“這就太明顯了。
”
“是啊,如今,消息還沒徹底傳開,不過陛下定是知道了。
您看?
”
“我也不能做什麼,陛下此番出來,是安撫招攬天下讀書人的。
除非是她薨了,否則陛下也不會提前回去的。
”
古代男人的臭毛病,那就是誰都比妻子重要。
皇帝更是如此。
“是,那您看,需要安排些什麼呢?
”
“這樣吧,你這就起程回去坐鎮吧。
皇後病重,此番定是襄賢妃一個人承擔宮裡的事,隻怕太後沒少找麻煩。
你回去幫她一把好了。
”雁南歸道。
“是,隻是奴婢走了,您這裡……”
“還有空青和三七,降香她們都在,出不了事。
你隻管去吧。
”雁南歸道。
栓子隻好應了,就去準備起身了。
雁南歸想了想,還是叫人将恪妃等人都叫來了。
“我才接了消息,皇後娘娘病重。
我叫我這裡的内侍回去了。
具體事情如何還不知道。
不過消息傳來這裡,那就是皇後娘娘身子确實不好了。
”
“想必是嚴重,皇後娘娘這幾年,也是三災兩病的不消停啊。
”儀從妃歎氣。
“是啊,不知陛下是什麼章程?
”恪妃問。
“我還沒問,陛下今日還在秦山書院裡。
想必也是忙的。
過幾日還要去白鹿州。
自然不能隻因皇後病了就回宮去吧。
”
“貴妃娘娘說的是。
”慧令儀道:“隻是皇後娘娘病着,咱們都不在,這也實在是無法。
”
“是啊,隻是咱們出來,是伺候陛下的,也是輕忽不得。
”楊美人道。
“眼下,倒也不必着急緊張。
等消息吧。
我與你們說,也是叫你們心裡有數。
”雁南歸道。
衆人謝過她之後,就各自回去了。
次日裡,是慕容家舉家進來見恪妃。
私密話,她們娘倆昨兒就說了,今日倒是客氣話場面話多了些。
就在恪妃見家裡人的時候,雁南歸去了前頭見皇帝。
今日皇帝也沒去書院了。
有另外的事忙。
她去的時候,本地官員來了好幾個。
見了她不敢細看,忙拜見。
隻口稱娘娘。
他們想必是沒仔細分清楚。
“諸位大人免禮,本宮此時過來,是打攪了諸位麼?
”
“豈敢豈敢,我們已經無事了,陛下忙一些。
”劉刺史忙道。
“那就好。
”說着,她就進去了。
後頭有人小聲道:“這是辰貴妃娘娘。
”
衆人走遠了。
出了行宮才敢議論。
“雁大将軍嫡長女,果然是不同凡響。
”
“聽說這一位是極其得寵的,從府裡到宮裡,如今更是盛寵了。
”
“是啊,可惜無子。
想必,慕容家那位娘娘也得寵,三皇子倒是不錯。
”
衆人簡單談論幾句就不敢多說了。
倒也不是說怕說多了如何,主要是,你說吧,就有人聽着,你要是說的不對了。
萬一出了事呢?
官場可向來不是什麼溫和地方。
正殿裡,雁南歸進去,舒乘風就笑:“朕聽見你來了,坐,朕弄完這些就好了。
”
雁南歸卻沒坐下,而是走過去看了起來。
都是本地官員送上來的各種資料。
還有一些從宮中送來的折子,中書省看過的,不過有些他們不能獨斷。
舒乘風也無所謂她看。
很快就處理好了。
“是有事?
這時候過來,熱不熱?
”這秦塘地界比京城可熱多了。
也六月裡了,正是一年最熱的兩個月了。
“我就是問問宮裡的事,我昨兒叫我跟前的大内侍回去了。
”
舒乘風的笑意淡了些:“是病的厲害,朕已經叫人回去看了。
”
“皇後病的厲害,這不是好事。
”她坐下來。
“怎麼說?
”不好自然是不好,這一點,都能想到,可雁南歸忽然提起,皇帝倒是好奇她還想到了什麼。
“雖說在我眼裡,陛下還年輕,再有二十年再說立太子也是不遲。
可朝中不這麼想。
先帝時候,因太子沒有早早立下,坑害了秦王的命。
”
如果當年的舒長風是太子,那曹宓就是太子妃。
一個太子妃,和一個皇子妃,就不是一個量級。
皇帝再昏庸,也不敢強占了太子妃的。
“後頭立陛下做太子,那都是鬧成什麼樣了?
也是因此,陛下多年來麻煩不斷。
”
就因為皇帝是迫于無奈立的,所以别的皇子才野心勃勃。
“如今,先帝時候的老臣,甚至景潤帝時候的老臣還在呢。
定然不想看見那樣的場面。
所以隻會越來越催着陛下立太子。
若是此時皇後沒了,陛下還年輕,定是要立新後。
那時候各處争的隻會更厲害。
”
“而這些高位嫔妃裡,都有皇子了,你立誰?
立了皇後,皇子就是嫡子。
除非你把我推上去,可我現在不想上去。
”
舒乘風笑了笑:“你倒是想的遠。
還敢說這麼大逆不道的話?
”
“你别怪我說話不好聽,當年秦王殿下沒了。
先帝不得不立太子好安穩人心。
如今要是皇後沒了,你不肯立新後,一時也不能定下太子,你自己日子能好過麼?
”
雁南歸這話,說的也是絲毫不客氣的。
她想,這大概就是……沒兒子的底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