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是個棒槌，她成婚兩年了吧，兩年前你也十七了，你那時候不知道說？
”雁南歸無語。

　　“不過，她夫君嫖妓？
找死呢？
”雁南歸皺眉。

　　衆人也覺得，陛下親侄女……封了郡主的，這還敢作死？

　　雁南歸最後也沒直接說什麼，這沒法說，等回頭叫來雁靜雪再說吧。

　　老八這婚事，顯然暫時沒戲。

　　既然沒戲，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衆人隻能散了。

　　雁南歸好久沒去過禦花園了，就去看了看，逛了一圈，竟遇見了夏太妃。

　　二公主早些年，在景康帝那會就出嫁了，嫁的極好，生了幾個孩子了。

　　夏太妃如今，沒什麼好惦記的，反倒是比前幾年精神好。
老是肯定要老的，但是精神頭好啊。

　　遇見了雁南歸，忙請安。

　　雁南歸擺擺手：“朕還有事，你自己逛吧。
”

　　夏太妃應了，就看着她走了。

　　走遠了，夏太妃才笑着搖頭：“當年我在府裡的時候，陛下還沒進府呢。
那時候，先帝也還年輕，才十八歲。
我是地位低，出身差的奉儀，她是出身尊貴卻經曆不好看的良媛。
想起來，像是昨日。
可這一轉眼，大家都老了。
”

　　伺候她的丫頭青檸笑道：“是啊，陛下太傳奇了。
您跟奴婢說這些，奴婢想都想不出，倒像是，陛下一開始就是陛下。
沒做過太子良媛，也沒做過皇妃皇後呢。
”

　　“是啊，我平生見那麼多人，哪有一個比她厲害的？
我也是入了皇家快三十年的人了。
當年景訓帝也見過，前後見了幾個皇帝，哪有一個，如她一般？
”夏太妃又搖頭：“想想以前，與她争寵，都不真實。
”

　　“娘娘，其實，我們私底下偶爾也會說。
陛下雖然厲害，可實則心善。
您看退位後的尊親王，過的多自在。
等閑這樣的，哪裡允許他亂跑？
可他去年還跟人去江南了，一走就是幾個月。
”

　　“再有，如今的程太後娘娘，可是把持後宮的。
陛下就算是盯着，那也是程太後娘娘管後宮呢。
再有瑞甯宮太後娘娘，過的尊貴無比呢。
先帝子嗣，一個也沒出事的。
如今，聽說關在别院的大皇子也要放出來了。
”

　　夏太妃笑起來：“哎，你不知道，你當真不知道。
咱們這位陛下呀，你說她狠辣，她也狠辣極了。
可你要說她善良，那也真是沒的說。
她呀永遠能叫人挑不出錯。
你看她，明明皇帝都做了，偏叫老臣們信服。
又善待先帝所有子嗣。
可事實上，先帝那些個皇子，至今你瞧見哪一個出衆的很？
”

　　或許尊親王出衆，可他太過識時務，本來也不想做皇帝。

　　青檸笑起來：“那也沒什麼不好嘛，反正事情走到這裡，就這麼過嘛。
”

　　“是啊，就這麼過吧。
我如今過的挺好的。
沒什麼好計較了。
”夏太妃輕輕笑着：“賞花去吧。
”

　　雁淩雲是七十四這一年，正式告老的。
也是再是不能撐着了。

　　雖然依舊老當益壯，但是騎馬都颠簸的渾身疼，不服不行。

　　回了京城，這位被封為一品親王的老将軍，自然也是尊貴無比。

　　那皇位上坐着的，是他親閨女。

　　雁南歸便裝回了雁家。

　　如今的雁家，她二叔已經過世一年多了。
二嬸鄒氏倒是精神不錯。

　　雁南寄兩口子依舊駐守白鹿州，不過孩子都在京城，該成婚成婚，該做官做官，該讀書讀書的。

　　這一回雁淩雲回來，自然将那兩個妾室也帶回來了。

　　這兩個妾室一輩子也沒有孩子，一個是被當年的容甯害了，一個是天然大概不适合生。

　　這兩個人也年紀大了，花白頭發，也要跟雁南歸行禮。

　　雁南歸受了一回：“兩位姨娘陪伴父親半輩子，以後不必這般行禮了。
府中已經整理過，好好住下就是。
”

　　雁南歸在這裡，已經找不到什麼熟悉的影子了，她也隻是閑來無事走走。
沒想找什麼。

　　不過，雁淩雲回來，總要将家裡人叫回來的。

　　雁錦菲過去與舒恪鬧成那樣，可後來舒恪回了頭。
這兩口子就這麼過下去了。

　　如今，她一兒一女也都大了，雖然還沒到要成婚的時候，也快了。

　　雁錦思的兩個兒子都已經成婚了，孫子也都有了。

　　此時大家都在這裡，還有二房的子孫們。

　　雖然都小心，不過也都多年沒見了，偷摸的也想看一眼陛下什麼樣了。

　　還有就是雁錦思丈夫孟俊賢。

　　說實話，就算是雁家人，如今都沒什麼人記得他過去是誰了。

　　吃了一頓家宴，雁南歸與雁淩雲單獨說話。

　　“政務忙，陛下照顧好自己身子。
”雁淩雲與她說話的時候，算是比較自在了。

　　“好，爹也是一樣。
年紀大了，驟然回來，難免不習慣。
不過伺候的人都跟回來了，以後就好好做個閑王吧。
”雁南歸道。

　　父女兩個說了很多閑話。

　　最後雁淩雲笑着歎氣：“這些年，我就跟做夢似得，總不信你是皇帝了。
如今算是踏實了下來。
”

　　直到将坨陀打下來，他才算徹底安了心。

　　有這個功績在手，沒人敢說什麼了。

　　“我早就想過了，隻要雁家齊心，我就總不會叫雁家人出事。
如今就不必擔心了。
隻是雁家榮耀到了極緻。
不能再加封了。
還好二房哥哥也争氣。
”如今的二房老三，是重臣一個了。

　　“老三是個本事孩子。
我還在，你兩個哥哥也知道怎麼辦。
至于下一輩，如今看都是好的，以後不好了，你隻管收拾他們。
不能因為他們，壞了你的名聲。
”至少雁家人不能作死。

　　“雁家人記得自己是臣子，這就很好。
至今為止，沒有舒家子孫被雁家人欺負的先例。
要是有了，我會管的。
”雁南歸道。

　　她看着如今年紀大了的雁淩雲，過去心中那些怨怼好像也都沒了。

　　當然，她也并不覺得親近。

　　不愛也不恨了。

　　當年，這個男人的疏忽，叫原主喪命。

　　雖然不是本意，多少也有過錯。
不過這些年，雁家父子也是提着腦袋替她做了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