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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373:這個益王不簡單

太子入戲之後 暗香 10021 2024-10-28 09:54

  宴瓊思聽了母親的話神色極是難看,雙手緊緊地捏着帕子,但是她知道,母親正在怒頭上,自己這個時候硬頂也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隻得沉默表示反抗。

  瞧着女兒這樣子,廣平郡王妃既惱火又無力,但是話已經說了,該做的還是要去做。

  皇後那邊她現在已經不去想了,現在皇後肯定會更擔心自家連累她以及容王,便是親姐妹又能怎麼樣,真要是遇到這種事情,肯定是先顧着自己的孩子。

  說什麼将瓊思當自己的孩子看,全都是騙人的。

  廣平郡王妃怒火越盛,就越想着給女兒挑一個好的婚事,如此才能堵住别人的嘴,保住廣平郡王府的顔面。

  但是事情哪有這麼簡單,宴瓊思這幾年一直追着商君衍跑,幾次都鬧出不小的動靜,京城凡有些底蘊的人家,都不會娶這樣的人進門。

  廣平郡王妃處處碰壁時,商君衍已經領隊南下,景王成親前幾天益王夫妻也終于趕到了京城。

  蘇辛夷得了消息的時候,益王夫妻已經在宮中觐見,她一邊洗漱更衣一邊問,“今兒個早上才到的?

  “是。
”佘嬷嬷點頭,“展橋回來說城門開就進城,說是在城外等了不少時間。

  蘇辛夷聞言面帶沉思,接過帕子擦幹淨手,這個時間倒是選得有點意思,若是湊巧是這個時間倒也罷了,但是要是處心積慮,這就有點意外了。

  蘇辛夷一時也猜不透是哪一種,慢悠悠地吃了早膳,反正她現在在東宮養胎,益王夫妻便是進了宮,她也不用趕過去見人。

  思來想去,蘇辛夷又去了書房,拿出輿圖來仔細斟酌,眼睛不停地在豐平衛周遭轉,指尖落在徽啟府之上,一個是徽啟這地方,正好隔斷南商府與玉甯府,一個是平甯衛,眼皮之下便是豐平衛,再往南走便是遂州,就像是兩顆釘子釘在那裡。

  蘇辛夷又想着大嫂的父親這麼能幹,但是在徽啟知府的位置上一直沒動,仔細想想有點不合常理,但是南齊也不是沒有這樣的事情,隻不過那些都是幾位偏僻之地。

  徽啟府的位置物資豐饒,土地肥沃,知府的位置是肥缺啊。

  平甯衛北上掣肘豐平衛,南下緊盯遂州,往西便是淮甯,如果說……假如益王真的有問題,換做是他的話,那麼是一定要除掉這兩顆釘子的。

  這麼一想,蘇辛夷的腦海中像是迷霧逐漸散去。

  上輩子,大姐夫前妻難産早逝,族人與她争奪指揮使的位置,如果不像是這輩子娶到蘇白薇這麼個家世強勁的世家女,那麼他會如何?

  肯定會陷進與族人争奪指揮使這個位置的漩渦無暇他顧。

  至于淮甯蘇家,她上輩子雖然不知道淮甯老家那邊的情況,但是卻知道京城他們這一支幾乎是分崩離析,而且上輩子大嫂在國公府不得婆婆喜歡,丈夫失了前程,兩夫妻的感情不像是這輩子這麼親密,如果夫妻離心,那麼徽啟那邊曾大人還會不會幫着齊國公府?

  不好說。

  蘇辛夷一直不明白,上輩子蘇家怎麼會接二連三的出事,如果說背後真的有一隻黑手呢?

  想起失蹤的許玉容,想起有些詭異的伏雲,蘇辛夷忽然有點毛骨悚然。

  上輩子自己落水倒是後面發生那麼多事情,因為自己國公府起了不少争端,家裡人鬧得不可開交,自然不用太多外力,隻需要發生事情後輕輕推一把足矣。

  但是這一輩子,自己改變了與家人相處的态度,盡力去融合,盡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反倒是讓家裡越來越團結,沒有發生上輩子的事情,所以才需要别人用很多外力針對齊國公府。

  如果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蘇辛夷的臉色變了又變,所以……她低頭看着淮甯的位置,蘇家人在淮甯盤踞一方,肯定是觸動了有些人的利益,所以才會被人盯上除而後快。

  蘇辛夷心口怦怦跳,但是偏偏這些事情她不能跟太子殿下說明,難道要告訴殿下我是重生的?

  且不說事情有多匪夷所思,如果她真的說了,還有一個重生的商君衍,雖說兩人之間有恩怨,但是也算是兩清了,總不能因此再連累他。

  所以,上輩子的事情她隻能死死摁住,一個字不能說。

  如果這樣的話,要怎麼跟殿下說這些事情?

  蘇辛夷憂心忡忡,因為打從重活一輩子,她就沒想過一切事情的背後會有一隻黑手。

  益王……

  益王!

  蘇辛夷低頭看看肚子,也許這一胎真的來得不太是時候。

  蘇辛夷将輿圖收好,強壓着情緒,自己走到殿外順着甬路慢慢走,看着追上來的翠雀與連翹,擺擺手讓她們回去,她需要靜一靜。

  不知不覺的又走到了小花園,走到了上次的石亭,她走進去坐到上次坐的位置,目光凝視着遠方。

  如果自己的猜測是對的,那麼幕後黑手是不是益王不能确定,但是肯定是觸動了别人的利益。

  這個别人如果不是益王的話,會是誰?

  玉甯、滄南、宗平幾府最大的官員是知府,一府之地的知府,不會有那麼大的本事能串聯這麼多地方沆瀣一氣。

  也沒這個膽量。

  如果不是知府,那會是誰?

  一方總督?

  也不會,如果是一方總督的話,軍政分家,互相監督,搞這麼大的動作,肯定會被另一方察覺,事情不會這麼順利。

  隻有會被人忽略的人,一直讓别人以為無害的人,而且有一定的地位,才能做成這樣的事情。

  于是,像是畫了一個圈,事情又出現在起點。

  還是指向遂州的益王。

  那麼,是現任益王還是老益王?

  那個傷了腿變成瘸子的益王嫡子呢?

  蘇辛夷心亂如麻,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如果,糧倉的糧食真的借道豐平衛出關,那麼到底是送往吐蕃,還是借用吐蕃的路運到别的地方?

  蘇辛夷越想心思越亂,越想臉色越難看。

  她怎麼這麼笨,回來這麼久,居然就沒想過這些事情。

  轉念一想,又給自己開脫,她能知道什麼呢?

  上輩子前十幾年在鄉下長大,就知道打獵進山維持活着的日子,後來回了京,又想着變成京城閨秀,所有的時間都用來讀書學習各種各樣的知識。

  她上輩子的眼界除了在大山,就是在後宅,又怎麼會懂得這些朝野之事。

  也就是這輩子她有了上輩子苦讀的學識,再加上這一世不肯服輸的幹勁,與太子殿下,容王接觸的多了,成親後又有太子殿下教她朝堂上的事情,這才能融會貫通。

  不然,想要靠着自己學這些謀略之事,無人教導哪有這麼快呢。

  蘇辛夷捂臉。

  事情到了這一步,她得想想辦法試探一下益王妃,所以這次益王夫妻來京城對她是大好事。

  重整旗鼓,蘇辛夷給自己打氣,不急,不怕,也有可能是她想岔了,但是萬一自己猜對了呢?

  現在能猜到這些,她就有更多的時間去預防謀劃。

  她已經不是上輩子那個她了,她現在能護着自己護着家人。
而且,這一世的家人可比上一世更上進,更勤奮,更團結。

  對,這就是她最大的底氣。

  “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蘇辛夷猛不丁地聽到太子的聲音先是一愣,随即轉頭,就看到殿下大步進了石亭,然後皺眉看着她,“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蘇辛夷摸摸臉,忙說道:“沒有,我就是在想一些事情,我好得很,不用擔心。

  晏君初細細打量,總覺得今日的心意不太對勁,但是她這樣說,他也就沒追問,索性問道:“在想什麼事情?

  蘇辛夷看着殿下,“我聽說益王夫妻已經到了,殿下這會兒不該在宮裡嗎?

  晏君初握住辛夷的手,她的掌心與指腹帶着繭子,這是她早些年生活留下的印記,他的指腹間也有,但是比辛夷卻好得多,隻有薄薄一層,不像是她這麼厚實。

  蘇辛夷低頭看着自己的手,随即握緊殿下的手指。

  晏君初笑了笑,“怕什麼,又不是沒見過。

  蘇辛夷:……

  她是這個意思嗎?

  晏君初這麼一笑,蘇辛夷就沒有那麼緊張了,問道:“殿下,我問您話呢。

  晏君初這才回道:“益王看上去謹小慎微,膽子十分小,他的妻子也不甚出衆,眉眼間帶着幾分怯懦,千裡迢迢地趕來,父皇見過之後就讓人先回去休息,晚上有家宴,到時候你就能見到了。

  蘇洗衣皺眉,兩夫妻都是膽小的人?

  這可跟她的推測完全不相幹,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是不可能幹出那些事情的。

  “殿下,真的這麼認為嗎?
”蘇辛夷又問道。

  晏君初打量着辛夷,“第一次見面而已,是不是,還要往後看。

  也是,哪有第一面就能斷定一個人的。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晏君初還是覺得辛夷不太對勁。

  蘇辛夷之前已經整理過思緒,現在就看着太子殿下說道:“我今日剛得了一個消息,我大姐與大姐夫要把孩子送回京城。

  嗯?

  太子眉心微蹙,“都送回來?
我記得解經略的小兒子還沒斷奶吧?

  “是兩個大的送來。
”蘇辛夷道,“殿下,大姐夫是個什麼人您知道幾分的,若不是遇到什麼大事,是絕對不會把孩子送到京城來。

  晏君初的神色也凝重起來,“朝中沒有收到有關平甯衛的折子。
”說到這裡一頓,“你擔心與糧倉一案有關?

  “也許是我想多了,但是咱們才猜着豐平衛與平甯衛的關系,我大姐夫就要把孩子送回來,我實在是很擔心那邊的局勢。
如果不是很危險,沒有人會想着先把孩子送走。

  晏君初立刻起身,低頭看着辛夷,“你别擔心,我立刻去見父皇。

  蘇辛夷也跟着站起來,忙說道:“殿下,這隻是我的猜測,直接回禀父皇無根無據,會不會不太好?

  “我知道怎麼說。
”晏君初看着辛夷,“如果你猜得是對的,那麼解經略那邊肯定遇到了事兒,現在折子沒送到京城,但是如果咱們先一步援手,也許結果不一樣。
真跟糧倉一案有關的話,這樣做才是更妥當的。

  蘇辛夷聽着殿下這麼說微微松口氣,“那就辛苦殿下了。

  晏君初看着辛夷,“不隻是因為那裡有你的家人,這還事關朝政,關乎吏治,别太擔心,晚膳如果我不會來接你,就讓楊津過來。

  蘇辛夷點頭,看着殿下大步離開,心情輕松了一點。

  她不知道怎麼說那些複雜的往事,但是糧倉一案無疑是個口子,從這裡下手更名正言順。

  她回了德陽殿小憩,要養足精神,晚上要好好地會一會益王夫妻。

  睡足了近一個時辰,連翹掐着時辰進來叫起。

  蘇辛夷睜開眼睛,然後起身洗漱更衣。

  太子殿下果然沒能回來,是楊津奉命過來接她。

  蘇辛夷選了一件沉穩的宮裝,既不太出挑又不會被人鄙視,高高挽起的發髻,簪了一對缧絲嵌紅寶石的金簪。

  對着鏡子細細打量,容光煥發,蘇辛夷滿意的點點頭。

  德陽殿外楊津正在等候,瞧着太子妃出來,立刻迎了上去,“屬下見過太子妃。

  “楊大人不用多禮,辛苦你走這一趟。
”蘇辛夷與楊津也算是熟悉,說起話來不用太拘束。

  楊津就立刻說道:“這都是屬下應該做的,太子妃,殿下讓我跟您說,先送您去元徽宮,宮宴擺在仙居殿,屆時您與皇後娘娘一起前往。

  蘇辛夷颔首,太子殿下這麼安排很是妥當,隻是也沒必要讓楊津走一趟。

  等出東宮時,蘇辛夷卻發現并不是往日去元徽宮的路,而是拐了個彎走了另一道門,蘇辛夷知道這道門,但是卻是第一次走。

  等出了宮門,楊津這才低聲說道:“太子妃,從這邊過去會經過紫宸殿東巷,東巷那邊有一個角門,能見到人。

  蘇辛夷眉心一跳,然後看向楊津,看到人?

  什麼人能值得太子殿下特意讓楊津過來領路,必然是之前殿下見她神色不好特意安排的,心中已經猜到看誰了。

  蘇辛夷微微颔首,看着楊津,“沒想到殿下會這樣安排,難怪讓楊大人來一趟。

  楊津笑了一聲,“太子妃,您要是有别的吩咐也能告訴屬下,屬下去安排。

  “暫時沒有,隻是殿下說益王看上去是個十分膽小老實的人,我就有些好奇,都做了一地王爺的人,居然還能這麼膽小,實在是很奇怪。
”蘇辛夷看着楊津笑道,也算是解釋一下。

  楊津聽了太子妃這話,便回了一句,“屬下聽說老益王還在世的時候,當今的益王是庶出,在府裡很不受重視。
據說益王與他的生母早些年很是吃了些苦頭,是真是假還未證實。

  蘇辛夷就看着楊津有些好奇地問道:“老益王就隻有兩個兒子不成?

  嫡子腿殘了,所以隻能現在的益王頂上?

  楊津搖搖頭,“屬下聽說好像不止一個,但是活下來的就隻有這兩個。

  蘇辛夷挑眉,這可真是個殘酷的消息。

  “能一直活到最後還能成為益王的人,怎麼看也不像是膽小之輩啊。
”蘇辛夷道。

  楊津聞言道:“這個屬下就不是很清楚了,不過聽說老益王嫡子的腿是傷在另一個庶子手上,老益王那時還在世,知道後就直接把那庶子連同他的生母逐出府。
哪知道每個月,那庶子連同他的生母都出意外死了。

  “如此看來,益王府的水也有點深。

  “太子妃說的是,正因為鬥的厲害,所以眼下這位膽子最小不敢摻和的人,結果反倒是撿了大便宜,嫡子成了瘸子,庶子除了他都死光了,能承繼爵位的就隻有這麼一個四肢健全的人。

  聽起來沒毛病,但是細細一想又覺得很詭異。

  說這話很快就到了楊津說的角門,這裡顯然以前就安排好了,一路走來都沒遇到什麼人。

  楊津上前輕輕地将角門推開一條縫,然後側身避到一旁,對着太子妃說道:“從這邊望過去,就能看到在紫宸殿前等待的人了。
太子妃,屬下掃了一眼,益王正在紫宸殿前與人說話。

  蘇辛夷就上前一步,透過那條巴掌寬的縫隙望過去,玉台之上,紫宸殿前果然站了不少人,其中大部分蘇辛夷都認識,其中有一個個頭中等,微微發福,微微弓着腰的男子,身上穿着王爺穿的蟒袍,側對着她,看不太清楚面容,但是身為一個王爺與人說話卻微微彎腰,顯然将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雖然看不清正臉,從側面望過去也能看到他唇角揚起,看樣子是在笑。

  隻一個側影确實給人一種卑躬之感,難怪殿下說此人從表面上是個膽小老實之人,她這樣一眼望過去,确實給他這樣的感覺。

  “太子妃,此地不宜久留,看過了,屬下送您去元徽宮。
”楊津在一旁提醒道。

  蘇辛夷正要應聲,忽然瞧着益王側頭往她這邊看過來,她立刻側身将身影掩在門側。

  她看人時,特意用餘光而沒有用正眼,這個益王好敏銳的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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