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辛夷提的這個建議,不隻是皇後很動心,朱蟬衣也跟着有些興奮起來,也是啊,她們也可以找李家的麻煩,以前怎麼就沒想到呢。
朱蟬衣越想越覺得有道理,看着蘇辛夷問道:“李清漪的事情,如果母後要出手管的話,太明顯也不太好吧?
”
師出有名嘛。
“七弟妹說得有道理,确實,貿然過問确實不太合适。
”蘇辛夷微微颔首,轉頭看着皇後娘娘,“母後,如果李二夫人到您面前為女兒訴冤呢?
”
皇後娘娘聞言看着辛夷,“李二夫人未必敢這麼做,李太師還活着呢。
”
“兒媳可以試一試,若是李二夫人願意為女兒申冤,隻要母後您能管,這事情就順理成章了。
”蘇辛夷道。
朱蟬衣遲疑地說道:“李二夫人要是真的這麼做,李二老爺那一關也不好過。
”
“那就是李二夫人要去做的事情,隻要她願意給女兒鋪一條路,咱們給她這個機會便是。
”
其他的,事關李家内部的事情,自然是李二夫人自己去解決。
“你說的有道理,出現這樣的事情,本宮自然不能坐視不理,隻要李二夫人前來訴冤,本宮自然為她撐腰。
”皇後長舒一口氣,這回看不把李貴妃氣出個歪嘴斜臉來。
隻要這麼一想,皇後就覺得就算是此事有一些風險,她也願意幹了。
皇後心情大好,以至于午宴時,李貴妃頻頻皺眉望過去,隻可惜皇後一個眼神都沒給她,隻與齊賢妃,阮明妃幾個人說話。
李貴妃氣得臉都黑了,但是卻又不好發作,隻得憋着一口氣,不免又猜度皇後這是遇到什麼好事了不成。
午宴時,陛下帶着幾個皇子在紫宸殿,皇後帶着女眷在後宮,朱蟬衣挨着蘇辛夷落座,倆人席間十分給皇後捧場,氣氛越發的熱絡。
屠靜嘉素來是沉穩的人,坐在齊賢妃身邊,乖巧守禮,不時還會接一兩句太子妃抛過來的話,齊賢妃看着心中對這個兒媳十分滿意。
尤其是瞧着李貴妃婆媳十分聲音,阮明妃婆媳氣氛僵硬,相比之下,她就覺得自己這個兒媳婦比不上太子妃跟容王妃,但是也十分可以了。
季蘊全程飯沒吃幾口,話更是一字不贊,木着一張臉,像是别人欠她幾百吊錢,阮明妃以前在衆人面前還會遮掩一二,多少給這個兒媳婦留點面子,今兒個真的是一點面子也不給留,整個宴席都沒跟季蘊說一句話,婆媳之間冰冷的氣息真的是烈酒都壓不住。
午宴過後,皇後便讓大家都散了,看着蘇辛夷親切的叮囑,“你有孕在身,這幾日就不要來回奔波了,好好地在東宮養胎便是。
”
年下宮宴多,皇後這也算是給蘇辛夷開小竈體貼她,蘇辛夷立刻起身謝皇後,婆媳之間你來我往的親近樣子,氣得李貴妃待不下去,直接帶着尤香薷告退離開。
皇後也不在意李貴妃如何,把衆人都打發走,隻留下阮明妃說話。
阮明妃心裡撲騰撲騰的,等殿中沒人了,看着皇後娘娘這才說道:“娘娘,臣妾……”
皇後擺擺手,阮明妃剩下的話就吞回去,一時間倒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皇後看着阮明妃明顯消瘦不少的身影輕輕歎口氣,“明妃,你在宮中這麼多年,一向讓本宮省心,這次的事情我知道讓你為難了。
”
阮明妃眼眶一紅,“娘娘,多謝娘娘體諒。
您知道我實在是沒辦法了,季蘊這個兒媳婦不是我不體諒她,也不是我厭惡她,而是她做的這些事情……我實在是害怕。
娘娘,您說這事兒臣妾該怎麼辦啊。
”
“明妃,本宮跟你說句真心話,你也知道瓊思也牽涉到益王的事情中,連她本宮現在也不敢保,如果她真的反了國法,本宮也隻能由着朝廷公正處置。
至于季罡,季罡現在的事情怕是過些日子就會有了結果,到時候還要看吳王妃有沒有牽涉其中,如果真的牽涉其中,我希望你能想明白到時候怎麼選擇,就如本宮一樣。
”
阮明妃面上的神色一怔,她正要問個清楚,卻見皇後娘娘微微帶着疲憊對着她擺擺手。
阮明妃隻好起身告退,出了元徽宮,她的腦子裡全是皇後方才的話,那麼皇後會怎麼選擇?
聽這意思是站在朝廷律法這邊,所以皇後娘娘是在暗指什麼?
阮明妃心口一跳,腳步不由得加快了幾分,等回到了春澤宮,立刻讓人去前殿看着,吳王出來就把人請過來。
紫宸殿的宴席要晚一些,阮明妃等了小半個時辰才等到兒子,瞧着兒子的神色還算是平和,她心裡微微松口氣,聞着一身的酒氣,就忙讓人把準備的醒酒茶端上來。
吳王将醒酒茶下肚,看着母妃道:“您讓兒子過來,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吩咐?
”
阮明妃心疼地說道:“是有點事情,但是你怎麼喝這麼多酒?
你愛惜些身體。
”
“母後放心,也沒喝多少,兒子清明得很。
”吳王笑了笑。
瞧着兒子那笑得比哭還難看的臉,阮明妃的心裡心疼不已,微微歎口氣,這才開口說道:“母妃找你還能有什麼事情,周氏既然有了身孕,你就要多看顧幾分,她肚子裡的也是你的孩子。
”
吳王默了默,這才點頭說道:“母妃放心,兒子心中有數。
”
“母妃知道,你對季蘊不同,但是你看看季蘊像是要與你好好過日子的樣子嗎?
皇家幾位王妃,哪一個像是她這樣敷衍做事的。
今兒個在元徽宮赴宴,整個宴會上闆着一張臉,幾個王妃她一個說話的都沒有,可見她平日一絲一毫都沒想着替你分擔。
襄王妃名聲成了那個樣子,今兒個人家雖然不被李貴妃待見,還主動跟太子妃她們搭話。
兒啊,幸虧皇後娘娘寬厚,不然的話豈不是要怪罪下來?
”
吳王的臉色沉沉的,他知道母妃的意思,抿抿唇道:“随她去吧。
”
“怎麼能随她去?
你就沒想想,如果季家真的與益王牽涉過深,你以為你的妻子能脫身?
”阮明妃有些着急了,“你不能隻有這個媳婦,你也要替母妃想想啊。
你要是一門心思護着她,萬一激怒了你父皇,你讓我在宮中如何自處?
”
吳王聞言使勁抹了把臉,“母妃,您是不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
“若是季蘊真的是個好的,母妃肯定幫你護着她,可是她待你如何你心裡比我清楚,她與益王府之間到底有沒有事情,我想你也不是傻子,母妃不求别的,隻求她不要連累你。
母妃在宮裡把你養這麼大不容易,當娘的,自然盼着自己的兒子能平平安安順順遂遂。
”
吳王聽着這話就知道了,季罡肯定是撈不出來了,指不定季蘊也要搭進去,他的母妃是要他以前想好,做好準備。
看着母妃凄涼的神色,那一雙眼睛望着他時,似有無數的話想要說但是又說不出口的樣子,他是真的難受了。
沒人比他更清楚,這些年母妃是怎麼過來的。
吳王猛的站起身,“母妃,兒子知道怎麼做,你放心吧。
”
阮明妃聽着兒子這話心頭一松,起身走到兒子面前,然後看着他柔聲說道:“你别怪母妃狠心,母妃隻有你這麼一個兒子,自然萬事以你為重。
”
“兒子知道,您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
”
“去吧。
”
阮明妃看着兒子離開的背影,微微松口氣,總算是把大石卸下來了。
***
東宮裡,蘇辛夷終于見到了穆邢,就沒想到穆邢會在這個時候來見她。
一見到他,蘇辛夷挺意外,他的身後還跟着武順,這倆人怎麼湊到一起了。
穆邢跟武順上前見禮,蘇辛夷讓二人起來說話。
她看着穆邢氣色還不錯,便笑着說道:“看來在曾梁那裡傷養得不錯,你現在是良心發現回來認錯了?
”
穆邢:……
他就知道躲不過這個。
他依舊木着臉,伸手把武順往前一推。
武順:……
蘇辛夷的眼睛就落在武順身上,“是你有事情?
”
武順也挺久沒見過太子妃了,鑒于當年第一次見面交手的情形記憶深刻,他每次見到太子妃都特别的緊張。
“回太子妃的話,屬下是有件事情要回禀您。
”
“你說吧,什麼事情。
”蘇辛夷一時也想不起來,武順能有什麼事情找她。
“并不是我的事情,是東黎伯有件事情讓屬下幫為轉達。
”武順回道。
東黎伯?
“東黎伯找你幫忙的?
”蘇辛夷好奇的問道。
當年東黎王府變為東黎伯府,武順就是第一個點火的,姜墨殃一向睚眦必報,武順肯定會在他複仇的小本上反複的出現。
結果,姜墨殃現在托武順給她遞話?
這……真沒想到。
“是。
”武順點頭。
“那你先說什麼事情。
”蘇辛夷道。
武順緩一緩,這才開口說道:“東黎伯讓屬下轉告太子妃,他從許玉容那裡找到了一本名冊,讓屬下轉交給您。
”
武順說完,就拿出一本薄薄的冊子雙手遞上。
連翹繃伸手接過,轉身遞給太子妃。
蘇辛夷接過去,冊子很薄,隻有五六頁,封皮上一片空白,她伸手翻開一頁,就見上面寫了十幾個人名,但是她一個也不認識,再往後翻,便是這些人的更為詳細的信息,比如每個人的出身籍貫以及做什麼差使,除此之外,最後一欄還标明了做事的地方。
蘇辛夷瞧着分布各地茶樓酒莊的名字,不由想起當初的玉寶齋掌櫃來,她的眼神不由一亮,擡頭看着武順,“東黎伯可還有說别的?
”
“東黎伯說冊子找到不易,他不方便在衆目睽睽下交給太子殿下,所以托屬下送到您這裡來。
”
蘇辛夷輕笑一聲,可真是浪子回頭,當初五毒俱全的姜墨殃,如今做事可真是不一樣了。
“這件事情我知道了,我會把這冊子交給太子殿下,你去跟東黎伯回一聲,讓他安心。
”
武順忙躬身應是,然後轉身推下。
穆邢瞧着武順走的幹脆利落,沉默一下,壓住了跟着一起退下的心思,他的腿還是想留着的。
蘇辛夷将冊子收好,然後看着穆邢,“當初你跟解經略可真是一手遮天,說失蹤就失蹤,倒是幹脆利落。
”
穆邢就知道,這件事情他理虧,輕咳一聲說道:“當時事情緊急,想要往外傳消息已經沒辦法傳了,而且當時鹿鳴林親自帶人追殺我們,為了避人耳目,所以放出重傷藏匿的消息。
其實,雖然确實受了傷,倒也不是很嚴重。
”
“隻要人不死,在你那裡都是不嚴重。
”
穆邢被怼了,他輕咳一聲,這才說道:“豐平衛那時正在押運一批官糧,我剛得了點消息,本來想要追上去看看,沒想到打草驚蛇。
”
蘇辛夷一愣,“押運官糧?
豐平衛什麼時候還有這個差使了?
”
“就是從糧倉倒騰出來的糧食,以替朝廷押運官糧的名義送出去的。
”
蘇辛夷看着穆邢,“這件事情殿下知道嗎?
”
“我見過太子殿後就回禀了此事,在這之前,也與解指揮使通過氣,正因為解指揮使知道此事,所以做出重傷藏匿的假象,卻送出消息讓樊佥事帶兵繞路打劫了軍糧,所以鹿鳴林跟瘋了一樣咬着我們不放。
”
蘇辛夷沉默了,難怪她當初見到解經略時,他說起當出受傷一事有些含糊,感情他還背後給了鹿鳴林一刀,殿下也沒提起這個,怕是給解經略留着臉吧?
真是給氣笑了。
她看着穆邢,“除了此事,還有别的事情嗎?
”
“沒了。
”
穆邢回答的太快,蘇辛夷反倒是起疑了,她細細打量他的神色,瞧着穆邢的眼睛就是不肯看她,肯定有鬼。
蘇辛夷“哦”了一聲,慢悠悠的說道:“好長時間沒見曾老頭了,大過年的我讓展橋去給他拜個年。
”
還沒曾梁套不出來的話。
穆邢臉都黑了,這就是赤果果的威脅了。
他的眼睛終于看向了蘇辛夷,深吸口氣,道:“鹿鳴林的妹妹倒追解經略算嗎?
”
嗯?
今日更新送上,麼麼哒小可愛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