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辛夷又不傻,自然不能摻和容王的婚事,别的事情不分大小,都能伸一把手幫忙,唯獨婚事不成。
蘇辛夷回了東宮,東宮大小事務也不少,等她處理一遭事情,這才得空坐下喝盞茶輕松一二。
剛緩口氣,翠雀抱着一摞帖子進來,“太子妃,這些都是這幾日的拜帖。
”
蘇辛夷剛進東宮的時候還很好奇拜帖,但是現在瞧着這麼一摞就很頭疼,看着翠雀說道:“先放下吧,有沒有什麼要緊的?
”
“大部分都是請帖,邀請您參加各種宴會,還有一部分是問安帖,除此之外倒是還有朱姑娘的拜帖。
”翠雀早就提前挑出來,等太子妃伸手就遞了過去。
蘇辛夷打開拜帖掃了一遍,帖子裡倒是很簡單沒說什麼,隻是想要過來拜訪她。
朱蟬衣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倆人私交不錯,上次的事情也多虧朱蟬衣幫忙,想到這裡,她看着翠雀說道:“我寫一封回帖,你讓人送去鄭國公府給朱姑娘。
”
蘇辛夷起身去了書房,寫好回帖讓人送走,她請朱蟬衣下午過來說話。
很快佘嬷嬷也來了,為了七夕宴的事情,蘇辛夷與佘嬷嬷商量半晌,這才把大體的事宜定下,翠雀與連翹在一旁聽着,蘇辛夷有意培養二人,佘嬷嬷年歲漸長,再過個幾年就不好這麼辛苦了,到時候翠雀跟連翹也能頂上了。
佘嬷嬷顯然也有這個意思,現在就經常私下裡教導兩個人,這次七夕宴佘嬷嬷的意思也是讓她們跟着打下手,蘇辛夷自然同意。
太子午膳并沒回東宮,蘇辛夷也已經習慣他如此繁忙,總是會有事情找上他,她自己用完午膳之後,也沒去休息,直接去了書房。
她拿出之前鞑靼諸部的輿圖,這次商隊還未有消息傳回來,此次出行的時間比上次要長一些,她之前把容王給怼了一頓,估計短時間内容王也不會想見她,她自己先把輿圖拿回來瞧着上面的路線思考。
她知道,不隻是她,便是殿下與陛下都在等商隊的消息,如今這支商隊已經算是在朝臣中過了明路,而且此次容王帶領的商隊也算是足以一部分注意力。
蘇辛夷的指尖順着商隊經過的路線一路滑過去,照他們的路線如果繼續西行,往來的時間加長也是理所當然。
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有消息,心中難免擔憂。
尤其是兩位堂兄的安危她很挂心,若是出點什麼意外,她怎麼跟老家的族人交代?
蘇辛夷壓下心裡的焦躁,收起輿圖仔細放好,索性抽出一本書慢慢地看,讓自己靜下心來。
“太子妃。
”
蘇辛夷擡起頭,一瞬間有些茫然,瞧着進來的人是翠雀,便問道:“什麼事情?
”
“朱姑娘到了。
”
蘇辛夷一怔,下意識地去看時辰,這才發現都已經是申初了,這麼久了?
她點點頭起身,“請人進來吧。
”
蘇辛夷說着去了内殿先換了一身衣裳,這才帶人去外殿。
朱蟬衣也是剛進來,還未坐下,就看到太子妃出來了,她忙上前見禮。
蘇辛夷笑着說道:“這裡沒有外人,不用多禮,快坐吧。
”
朱蟬衣笑着落座,連翹帶着宮人奉上茶來,然後又帶着人退下守在殿門外。
蘇辛夷看着朱蟬衣笑道:“我猛不丁的看到你的帖子還吓一跳,忽然給我寫帖子,是遇上什麼事情了嗎?
”
蘇辛夷擔心是不是上次的事情讓朱蟬衣為難了。
朱蟬衣聽到蘇辛夷這樣問,就看着她開口說道:“我知道許玉容失蹤了,就去找安定侯夫人打探消息。
”
蘇辛夷沒想到朱蟬衣做這些事情,一瞬間有些意外。
朱蟬衣沒注意蘇辛夷的神色,接着說道:“安定侯夫人這次卻也不知道許玉容去哪裡了,但是她無意中提到的一個地方我覺得可能有點用處。
”
蘇辛夷眼睛一亮,她知道刑部肯定也會傳問安定侯夫人,但是沒能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安定侯夫人說的那些,朱蟬衣已經說過了,其他再有用的消息就沒了,而且安定侯夫人去了刑部走一趟,可不會撒謊,畢竟是事關自己的身家性命。
沒想到朱蟬衣這裡卻問出點有用的消息,她看着她問道:“是什麼消息?
”
朱蟬衣瞧着太子妃關切的目光,就知道自己沒來錯,便直接說道:“安定侯夫人與我說話的時候,無意中曾經提到許玉容曾經提到過遂州這個地名,我便故作不經意地問了一句,安定侯夫人隻說她聽許玉容身邊的丫頭說過許玉容喜歡遂州那邊的首飾,沒去玉靈庵之前喜歡去遂州人開的首飾鋪子買東西。
”
遂州?
蘇辛夷沒什麼太多的印象,遂州對她來說有點陌生,因為上輩子她不曾與遂州的人或者事有過交集,對于遂州一片空白。
這輩子自然也沒交集,她隻知道遂州距離淮甯隻有三百裡地,距離大姐夫的平甯衛也不是很遠。
當初她南下淮甯時曾看過南邊的輿圖,遂州這個地方一掃而過,記住也隻是因為它在淮甯與平甯衛不遠之處。
許玉容這樣狡猾的人,肯定不會無緣無故地喜歡一個地方的東西,再說遂州的首飾在南齊也不算是稀罕物,遂州的珠寶在京城的價位隻數中等,世家閨秀很少有人問津。
蘇辛夷是這麼想的,朱蟬衣自然也這樣想,她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倒是跟蘇辛夷不謀而合。
“我得了這麼個地方,就讓人去這鋪子看看,太子妃猜結果如何?
”
蘇辛夷卻是不好猜,瞧着朱蟬衣的神色,思量着說道:“人去樓空?
”
朱蟬衣一愣,随即便道:“太子妃果然厲害,确實如此。
從許玉容失蹤的消息一傳出來,我立刻去了安定侯府,得了安定侯夫人這一句話我便讓人去找鋪子,但是沒想到那鋪子關門大吉,從掌櫃到夥計都走了,如此一來,我便覺得十分奇怪,思來想去還是要與太子妃說一聲。
”
蘇辛夷看着朱蟬衣道:“這次要多謝你,刑部那邊都沒問出來,沒想到從你這裡得了線索。
”
朱蟬衣擺擺手,“安定侯夫人去了刑部隻會說關于獵場的事情,在那樣的情況下肯定是又怕又急,這種事情在她看來無關緊要自然不會提及。
”
安定侯夫人都會告發自己的親女兒,自然不會包庇,在刑部沒提及隻能說她忘記了,或者說是沒把這點事情當成線索。
蘇辛夷也沒想到朱蟬衣這麼細心,遂州的鋪子,許玉容常去,不管這線索有沒有用,她都得讓人給太子殿下知會一聲。
朱蟬衣瞧着能幫上忙,也是微微松口氣,許玉容這個人躲在暗處實在是令人防不勝防,這次安定侯夫人找上他們家,許玉容說不定也會記恨他們家通風報信,這樣的危險自然不能蔑視,還是及早的鏟除為好。
“那家鋪子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蘇辛夷看着朱蟬衣問道。
“鋪子的東家沒人見過,隻知道掌櫃不是京城人,打聽過後确實有人說帶着遂州那邊的口音。
而且這個掌櫃沒有家小,從來都是一個人在租住的房子裡。
”朱蟬衣說到這裡看着太子妃又道,“時間太匆忙,他租住的地方我沒時間去查,就先來跟你說一聲。
”
“行,我會跟殿下說,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蟬衣,這次真的謝謝你。
”蘇辛夷笑道。
“這沒什麼,都是應該做的。
”朱蟬衣把事情說清楚了,知道蘇辛夷肯定還要忙此事就立刻起身告辭。
蘇辛夷親自把人送出去,道:“等過段日子得了空,再約你們幾個過來喝茶。
”
朱蟬衣笑着答應了。
把人送走之後,蘇辛夷立刻給太子寫信,然後讓張鑒派人送過去。
蘇辛夷拿出輿圖又找到遂州,再看看平甯衛與淮甯,幾個地方确實距離不算遠,她在屋子裡轉了幾圈,最後提筆給大姐寫信。
淮甯老家還是遠一點,大姐夫這人做事缜密,倒不如讓大姐夫幫着查一查。
信寫好之後,蘇辛夷封好口,就讓展橋送去了齊國公府,由蘇家派人送往平甯衛蘇白薇手中。
雖然隻知道那掌櫃的名字,這個線索實在是太少,但是眼下也沒更多的線索,隻能辛苦解經略這個大姐夫了。
把所有的事情忙完,蘇辛夷輕輕地松口氣,就沒想到事情如今會如此麻煩。
更沒想到許玉容這麼能折騰,原以為與束學博和離之後,就該老實起來,沒想到本事還挺大,就是不知道許玉容怎麼搭上這條線。
這跟上一世完全不同,上一世許玉容一直盯着江仲卿,想要嫁給他,所以沒有與束學博成親,也沒有和離的事情,更沒什麼玉靈庵的事兒,但是這一世已經完全與上一世不同。
蘇辛夷想着因為自己的重生,很多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改變,現在她做事不能隻靠着前世的那點經驗,許玉容的事情也算是一個教訓。
晚膳時晏君初終于回來了,書房裡亮着燈,他沒讓宮人通禀,自己直接走了進去。
蘇辛夷聽到腳步聲,擡頭,就看到殿下正掀起珠簾進來,見到殿下那張臉,不免又想起昨夜的事情,瞬間有些不太自在。
就是萬萬沒想到,殿下這麼芝蘭玉樹的公子……
蘇辛夷立刻收回自己的思緒,不能想,不能想。
晏君初瞧着他的太子妃眼神發飄不太敢看她的樣子,心裡就覺得好笑,未免真的把人惹惱了,面上依舊一本正經,走到她面前,這才徐徐開口說道:“你說的事情我已經吩咐人去查了,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
蘇辛夷聽着這話這才微微松口氣,隻要殿下不提昨夜的事情,那他們就能好好說話。
說到正事上,蘇辛夷的神色立刻嚴肅起來,看着殿下說道:“跟遂州那邊有點關系,殿下,遂州隻有一位益王,你說此事與他有沒有幹系?
”
晏君初聞言看着蘇辛夷道:“老益王三年前病逝,襲爵的益王是他的庶長子。
”
蘇辛夷一愣,“難道老益王沒有嫡出的兒子嗎?
”
有嫡立嫡,無嫡立長。
“有。
”晏君初點點頭,“隻是益王的嫡長子多年前傷了腿,行動之間有礙觀瞻。
老益王親自上折子請父皇立了他的庶長子為世子,所以他襲爵名正言順。
”
蘇辛夷沉默下,成了瘸子,皇室的人一向看重臉面,一個瘸了腿的人,承襲益王的爵位确實有些勉強。
不要說皇室的人,便是尋常的名門世家,若是嫡長子成了瘸子,都會被撤掉繼承的權利。
“這個益王是個什麼樣的人,殿下見過嗎?
”蘇辛夷對這個益王十分陌生,因此便看着太子直接開口問道。
晏君初上前将蘇辛夷的手牽住,看着她笑,“先去用膳,咱們慢慢說。
”
蘇辛夷這才想起用膳的事情,忽然也覺得肚子有點餓了。
東宮的膳食一向豐盛,但是蘇辛夷不太愛鋪張浪費,她接管之後,每日的膳食單子都是重新定過的,所以此時桌上八菜一湯,分量都不多,倆人剛剛好。
兩人吃了個半飽,蘇辛夷這才重新續上之前的話題。
晏君初看着蘇辛夷便說道:“如今的益王我也隻見過一面,就是當初跟着老益王來京請封的時候,看上去是個文雅溫和的性子。
”
這個看上去幾個字就很有靈性,蘇辛夷的眼睛閃了閃,“看上去?
”
晏君初聽到蘇辛夷抓到重點笑了笑,“至少他在京城的那段日子,沒有發現什麼不妥當的地方。
”
蘇辛夷聽出殿下的言外之意,嫡長子傷腿,庶長子出色,再加上襲爵這樣的大事,也有可能有什麼他們不知道的内情。
“當初朝廷就沒查一查?
”蘇辛夷看着殿下問道。
“無苦主訴冤。
”
蘇辛夷默了一下,民不舉官不究,再說萬一人家就真的是堂堂正正的呢?
但是,現在出了許玉容的事情,蘇辛夷總覺得不太舒服,看着殿下說道:“等淮甯老家查到死士的線索,也許就會有答案了。
”
------題外話------
今日更新送上,麼麼哒小可愛們。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