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辛夷回去後還真的認真的想了想,太子殿下那麼好的人,誰家的姑娘能配得上他,但是思來想去也沒個結果,于是自己也樂了。
哎,這種事情她為什麼要想,這也不是她操心的事情,她這次能上名單是因為她的名字記載了母親的名下視為嫡女,但是其實滿京城的人都知道,她是庶出。
她大約就是真的走個過場而已,就……盼着殿下能找到一個合心意的,能與殿下并肩前行的太子妃吧。
蘇辛夷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倒是琢磨起了大靈寺的事情,扶乩的事情一直是她的心頭病,總覺得事情透着古怪,曾梁給她的信息其實也不太全面,但是也能看出大靈寺不太簡單。
畢竟,一般的寺廟,大和尚們也不會把寺裡當成鐵桶一樣護着,蘇辛夷這種時候就有點可惜,上輩子自己窩在家裡不怎麼出門,與外頭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若是她能勤出門一些,指不定能知道點什麼。
想到這裡,不免又想起商君衍,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大靈寺的事情,很想找她問一問,但是想起平靖郡王府那一家子要是知道自己與商君衍見面,估摸着又得瘋。
還是算了。
蘇辛夷決定自己去探一探,去大靈寺一來一回要一整天的事情,怎麼跟府裡說有些頭疼。
蘇辛夷正頭疼地想理由呢,蘇京墨跑來了,看着她輕聲說道:“小六,你陪我去大靈寺一趟呗。
”
嗯?
還有這樣的好事?
蘇辛夷問都沒問什麼事兒一口答應下來,答應之後才回過神問道:“四姐,你去大靈寺做什麼?
”
蘇京墨抓着她進了内室,兩姐妹歪在暖榻上舒舒服服的,這才開口說道:“我娘相中了昌南侯的兒子,昌南侯就讓昌南侯夫人帶着長子提前回京,就約了在大靈寺見面看看。
”
蘇辛夷聽懂了,就問,“昌南侯的孝期将至,這是先讓夫人跟長子回來收拾門庭吧?
我看這是個借口,主要還是為了這門親事對不對?
”
蘇京墨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誰知道呢,反正母親讓我準備準備,三日後去大靈寺。
哎呀,三姐定了親不好出門,蘇希仙現在半死不活的貓冬呢。
就隻有你活蹦亂跳的,而且看人厲害,你幫我去看看那個誰……叫什麼來着,好像是董知微,你替我掌掌眼看看人怎麼樣。
”
蘇辛夷驚了,“這見一面哪能看出真本性,你太高看我了。
”
“你說啥呢,我是讓你看看是你能打得過的人嗎?
”
蘇辛夷:……
蘇京墨樂得在暖榻上滾來滾去,笑夠了才道:“逗你玩呢。
”
蘇辛夷哼了一聲,聽着蘇京墨又說道:“太子要選妃了,我這婚事得趕緊定下來,不然咱們府上的名單就得多一個。
就我這性子可進不得宮,還不得被吃得骨頭都不剩。
”
蘇辛夷哭笑不得,難怪昌南侯夫人帶着長子提前回京,是因為太子選妃的事情造成的。
“若是這樣的話昌南侯家對這婚事還是很上心的。
”蘇辛夷笑着說道。
她其實不太記得上輩子蘇京墨嫁進昌南侯府之後的事情,隻記得昌南侯的罪容王,後來一家老小回了老家。
具體怎麼得罪的不知道,但是從這一點能看出來,昌南侯既然敢得罪容王,那就應該是支持太子的,畢竟當時皇帝幾個兒子中隻有容王與太子争得最狠。
就憑這一點的話,蘇辛夷對昌南侯府還挺有好感的,不過她上輩子沒見過這位四姐夫,他們成親的時候自己隻送了賀禮人沒能去,等後來他們回了老家也就沒機會了。
蘇京墨挨着蘇辛夷跟她說道:“我也不知道好不好,我娘說她也沒見過不知道好不好,但是昌南侯府家風正,我外祖母跟他們家倒是有些交情。
我娘雖然不太靠譜,但是我外祖母很可靠,我覺得能去見一見。
”
說到這裡蘇京墨忽然又歎口氣,“我知道我是公府家的嫡女,嫁給侯府家的兒子也算是低嫁。
但是呢我外祖母說事情不能這樣看,我雖然是公府嫡女,但是不是長房嫡女,昌南侯的兒子卻是闆上釘釘的世子,其實真要算起來這婚事還是我的利。
”
蘇辛夷挺意外,笑着說道:“項家太夫人确實是個明白人,這話說得很對,家風一定要正,不然看看大姐姐就知道了。
你看二姐嫁的還是伯府三少爺,那也是不能承爵頂門戶的,但是三姐夫對二姐很好的。
”
蘇京墨歎氣,“我娘與我爹吵吵鬧鬧一輩子,我覺得嫁人怪沒意思的,但是又不能不嫁。
我這性子其實也不太好,就想找個性子好的。
偏偏外祖母看中了昌南侯府世子,我覺得要是婚事真的能成了,我的日子大概也輕松不了。
”
世子夫人便是将來家族的宗婦,方方面面要做的事情确實很多。
蘇辛夷就樂了,“四姐,你又不是做不到,我覺得除了大姐姐,咱們家你這性子是能支撐起來的。
”
蘇京墨被妹妹這麼一誇,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仰起頭說道:“算你有眼光。
”
姐妹倆笑成一團,蘇辛夷還是能看出蘇京墨雖然高興,其實心裡還是有些忐忑的。
“其實,我答應這婚事主要是覺得我娘實在是鬥不過翁姨娘,要是我嫁得好一些,将來也能給她撐撐腰。
”蘇京墨的聲音很低,若不細聽便聽不到了。
蘇辛夷握着她的手,“如今翁姨娘可不比以前,而且我看着三伯經過這次大約也能感覺到他對翁姨娘太過縱容不是好事。
”
蘇京墨哼了一聲,“這可不好說,那翁姨娘可不是凡人。
”
蘇辛夷:……
蘇京墨留在蘇辛夷這裡吃飯,兩人又商量着去了大靈寺之後的事情,用完飯還一起歇了晌,三夫人那邊來叫人蘇京墨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蘇辛夷依舊沒收到榆林衛的來信,心裡雖有些焦急,但是山長水遠的也隻能等。
陛下要為太子選太子妃的事情短短幾日就在京城傳遍了,頓時成為這個寒冬裡最熱鬧的事兒,哪家的姑娘上了名單都成為大家談論的事情。
蘇辛夷跟三夫人她們去了大靈寺,這次一起去的還有大夫人,大夫人作為家裡的宗婦,有她出面自然是更好。
三夫人為了這事兒對着大夫人真的是彎腰作揖态度好極了,弄得大夫人哭笑不得。
蘇辛夷跟蘇京墨在一輛車上,幾個丫頭坐後面的牛車跟随,車廂裡兩人抱着暖手爐取暖,穿着厚厚的大氅還覺得有些冷。
蘇京墨吸口氣,“就不該大冷天的出門,凍死了。
”
蘇辛夷身體好,倒不覺得很冷,将自己的暖手爐也塞給蘇京墨,“你也知道這事沒辦法,忍一忍吧。
”
“我就不明白相看為什麼一定要去大靈寺,城裡那麼多地方哪裡不行?
”蘇京墨訴苦,“實在是不行在咱們府上也成吧。
”
蘇辛夷:……
“我雖然不太懂這些事,但是也知道第一次相看還是要慎重的,聽三伯母說項大夫人也得去呢,你可别訴苦了。
”蘇辛夷說道。
因為是項家那邊牽的線,所以三夫人的娘家大嫂也得跟着走一趟。
蘇京墨閉嘴了,舅母對她是很好的。
出城之後車速就快了起來,蘇辛夷就感覺到馬車有些颠簸,這還是官道去年剛修整過,不然的話坐車就很難受了。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馬車停了下來,緊跟着連翹、翠雀還有茉莉、海棠都過來了,倆人下了馬車就趕緊去跟長輩彙合,大夫人與三夫人看着她倆過來就忙道:“先進寺,這外頭太冷了。
”
早有小沙彌在山下候着,見了她們來就過來施禮帶路,山路崎岖,但是通往大靈寺的山道打掃的幹幹淨淨,這樣的天氣還有不少香客往來,讓人看着似乎也沒那麼冷了。
蘇辛夷望着大靈寺,比她想象中還要大氣恢弘,臨山而建的寺廟蜿蜒而上,仰望過去恢弘的廟宇讓人感覺都心一下子就靜了。
蘇辛夷跟着長輩一路進了山門,然後又去了大殿燒香拜佛,因為重生的緣故她這次拜佛很是虔誠。
項大夫人還沒到,大夫人帶着她們燒完香就直接去了定好的廂房休息,實在是太冷了。
廟裡有供給香客休息的院子,提前打過招呼的緣故,進門就有暖風撲來,屋子裡已經燒了炭盆。
大家猛地松口氣,蘇辛夷雖然抗凍,但是暖和的屋子确實令人舒服。
小沙彌送上廟裡準備的素茶點就出去了,幾個丫頭将東西擺好,倒了茶給主子。
蘇辛夷捧着一盞熱茶喝了一口,隻覺得整個人都舒服了,寒天确實要配熱茶才好。
“大嫂,我讓人去看看我娘家大嫂怎麼還沒來,照之前說的早就該到了。
”三夫人開口說道。
大夫人便笑着說,“三弟妹,不急。
項家遠一些,咱們慢慢等就是,昌南侯府的人也沒到呢。
”
倆人慢慢說這話,蘇辛夷心裡早有計劃,就起身說道:“大伯母,三伯母,我先出去轉轉,這還是我第一來大靈寺呢,有些好奇。
”
大夫人立刻說道:“去吧,帶上丫頭,外頭冷也别逛久了,轉一圈就回來。
”
三夫人就讓人把暖手爐給蘇辛夷帶上,還叮囑道:“把大氅也穿上。
”然後看着女兒,“你去不去?
”
蘇京墨忙搖搖頭,“太冷了,我可不想出去挨凍,六妹妹抗凍我不行。
”
三夫人也不想女兒去,指不定什麼時候昌南侯府的人就到了。
蘇辛夷從屋子裡出來,帶着連翹往外走,順着廟裡的甬路前行,遠遠地就能看到正殿的方向香客穿梭。
“咱們去那邊走走。
”蘇辛夷不想去人多的地方,就避開大殿往偏一些的地方走,走了幾步,忽然看着連翹,“你去打聽下,上次許玉容落水的池子在哪裡。
”
連翹點點頭,“奴婢這就去。
”
蘇辛夷慢慢向前走,這大靈寺占地之廣有點出乎意外,香火最旺的正殿之外,還有依山而建的各處配殿,供奉諸天神佛也不少。
正因為地盤太大,一時間她也摸不清楚落水的池子在哪裡。
“姑娘,奴婢聞到了,那邊的小沙彌說順着山路上走,第二個路口西拐,那裡有一個大靈寺最大的錦鯉池,聽說裡頭養了上千條魚,如今是冬日有點可惜,若是春夏來可好看了。
”連翹笑着說道。
蘇辛夷就直接順着石階向上爬,林道之上不時就能看到香客,倒也不覺得清冷。
到了第二路口西拐,每走多遠,果然就看到一大片的池子連成片,遠遠地望去像是五瓣蓮花的形狀,确實很美。
蓮池的四周種了不少樹木,隻可惜冬日花草凋零,憑空添了幾分蕭瑟。
蘇辛夷想起曾梁查到的事情,她順着錦鯉池走了一圈,厚冰之下隐約能看到錦鯉的影子,她又順着五瓣蓮花的道路望去,這裡四通八達,每一瓣蓮花都連着一條路,而且當初大靈寺的香客有多,有人暗中下手确實很難查出是誰。
“姑娘,我聽說大靈寺有解簽的,您要不要去看看?
”連翹看着姑娘有些不太高興的樣子,忙開口問道。
蘇辛夷微微搖頭,像是她這樣能重來一回的人,已經是占了天大的機緣,又豈能再去問蔔。
想到問蔔,蘇辛夷看着連翹,“聽說大靈寺的扶乩術很是有些名氣,你去打聽問問怎麼回事。
”
連翹聽了後說道:“姑娘,您怎麼想起問這個,不是說之前潤儀郡主鬧着逼婚就是因為這個扶乩,奴婢看着您還是避着些,怎麼聽着就覺得詭異呢,怪吓人的。
”
蘇辛夷就道:“我就是好奇,這扶乩術如今在京城赫赫有名,都說是大靈寺傳出去的,你仔細問問這裡的僧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
其實她這話有點詐人,扶乩術其實知道的不多,但是她就想知道大靈寺對這扶乩到底是怎麼看待的。
真有其事,還是為虎作伥。
而且,宴瓊思那件事透着古怪,若是不能查清楚,她總覺得不太安甯,好像會有大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