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672章 終于承認
宋公公答道:“傅大人原籍錦州府淩縣,如今戶籍已經遷到了京城。
”
“他這刺頭的性子随他爹還是他娘?
”皇帝又問。
“據說傅大人的母親是被傅家收養的,傅大人自幼失去了父親,可能因此造成性子方面有些執拗。
”
皇帝冷哼:“沒爹的刺頭,沒人教養,怪不得敢如此惹朕。
”
宋公公輕聲問:“需要老奴幫忙去敲打敲打傅大人麼?
”
“不必了,這年頭能當刺頭敢當刺頭的人,又有幾個?
”
皇帝重新翻開奏折批閱。
宋公公笑了:“皇上還是器重傅大人的。
”
“朕不就是欠他一個娘子麼?
還他一個便是。
”
“皇上的意思,是要幫傅大人去太後那說項了?
”
“老娘的旨意,朕敢違抗麼?
”皇帝斜他一眼,“不是有幾個公主還待字閨中麼,讓他擇一個。
”
當天子的女婿,那是何等榮耀。
等閑之人不配。
宋公公立時開口:“皇上,萬萬不可,老奴瞧着傅大人對顔二小姐一往情深。
您若是讓傅大人當了驸馬,那比之前賜婚蔡小姐與傅大人更……”
皇帝剛提起筆,手上動作一頓。
“你言之有理。
”旋即,啪地将狼毫往禦案一放,“如此一來,刺頭怕是無心朝堂了。
”
“罷了,朕不管了。
”
——
赤日炎炎,下午尤甚。
縱使如此,顔芙凝還是跟随顔博簡出府。
兄妹倆往京郊而去。
在一處廢棄的農家小院外停了馬車,兄妹倆悄然入内。
院中屋子裡已有人等候。
鎮豐見主子過來,指着裡頭綁着手腳的人形狀麻袋道:“這便是高玮。
”
顔博簡動了動手指,示意鎮豐将高玮頭上罩着的黑布扯下。
鎮豐會意,一把扯去,露出一張中年男子的面孔。
許是長時間被蒙着頭,此刻甫一見到光亮,他眯了眯眼。
嘴上因塞着一團破布,外頭沿着嘴皮子纏着一條粗壯的麻繩,一直繞到後腦勺,因此說不了話,也發不出多響的聲音。
看到一對年輕男女到來,高玮動了動身子。
眸光驚懼,仿若在問他們想幹什麼。
顔博簡再度動了動手指:“把他嘴上物什解了。
”
鎮豐便讓手下動手,自己則禀:“公子,此人狡滑,路上逃過一回。
”
嘴巴終于得以放松,高玮呼救:“來人呐,救命啊,殺人了!
”
“就說這老小子不老實。
”鎮豐一腳踹到他下颌上,“再喊試試看?
”
高玮蔫了:“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
顔芙凝淡聲問:“你師父是玉器匠人楊樹,你說說,你因何不在他手下做事了?
”
高玮一梗脖子,側着靠往牆壁,嘟囔一句:“我手藝學得太好,他容不下我。
”
“哦,當真如此?
”顔芙凝黛眉蹙起,“不是因你手腳不幹淨之故?
”
“胡說!
”高玮直起身,“是老東西這麼說我的麼?
”
“難道不是?
”顔芙凝反問。
高玮掀了掀鼻子:“老東西每個月隻給我一兩銀子月錢,那個時候我可是黃花大小夥子,正要娶妻的時候,一個月一兩銀子哪裡夠花?
”
“所以你利用玉器鋪中飽私囊?
”顔芙凝又問。
“我說你這個小姑娘,就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
“你說。
”
“你們不害我性命,我就說。
”高玮驚恐地看了眼周圍。
除了眼前這個好看得過分的小姑娘,旁的男子顯然都是練家子。
他被捆着手腳逃無可逃。
“不取你性命。
”顔芙凝道了一句,從荷包裡掏出一隻銀錠子,“你說實話,這銀錢就歸你。
”
高玮舔了舔幹涸的嘴唇:“我說,我說實話。
”再度看向旁的男子,“你們行行好,給我口水喝罷!
”
鎮豐看向顔博簡,見主子颔了颔首,他便命手下喂高玮喝水。
待喝了水,高玮終于道:“我師父做玉器要求太高,他找的原料成本也貴。
”
“本該好好賺錢吧,他的利潤卻壓得低,他說做生意要誠信為本。
”
“不僅如此,他手腳慢,半個月才做點東西出來。
還真奇了怪了,上門找他做玉器的人可不少,都是達官貴人。
”
“那些專門找他做的人,指名道姓要他完成,我與楊玉堂的手腳都快,他偏生不讓我們碰。
”
顔芙凝道:“你師父既然不讓你碰,說明你的手藝不到火候。
如此一個月拿一兩銀子,又是十幾年前的價位,當是可以。
”
“手藝足夠了,就譬如我的繪圖手藝不錯。
客人給的樣稿,師父怕弄壞了,每回都命我事先謄畫一份。
”高玮說得頗為自得,“我這樣的手藝還不好?
”
“既如此,假以時日,你師父肯定會将重任交于你。
”
高玮搖頭:“他自個有兒子,我也不是說想繼承他的玉器鋪,我隻是想他把貴重的玉器活計給我做。
可每次都隻能做些玉戒之類,我都做膩了。
”
“你因此離開?
”
“我要娶妻啊,街那頭我有個相好的,她要我拿出百兩銀子的彩禮,我哪有那麼多錢?
我就隻好離開玉器鋪,另謀活計去了。
”
顔芙凝嗤道:“胡說,你是被你師父逐出門的。
”
高玮擰了眉頭:“姑娘了解那麼清楚,又何必來問?
”
顔芙凝從領子裡掏出一塊玉佩,手伸到後脖頸解開,而後拎着玉牌上的帶子,将玉佩上的紋飾給地上的中年男子瞧。
“這塊玉佩,你可識得?
”
高玮好似很驚懼,身子不停地往後縮去。
鎮豐立時将人按住:“老實交代!
”
高玮咽了咽口水:“認得,十多年前,有位夫人帶着樣稿要師父來制作一塊這樣的玉佩,樣稿正是我謄畫。
也是那一年,玉器鋪遭遇火災,火災蹊跷,那是做玉佩之人想要滅口!
”
顔芙凝眸光沉沉:“這般樣子的玉佩一共有兩塊,你師父做了一塊。
另一塊,是誰人所做?
”
高玮嗫喏着嘴皮子:“自然是,自然是師父。
”
顔博簡擡腳踩在男子的胸膛上,喝道:“還不說實話?
方才你說自己的手藝早到了火候,此刻竟不承認?
”
咔咔聲起。
皆是男子們捏手關節的聲響。
高玮身上汗水冒個不停,終于點頭承認:“我也做過一塊,是有人出高價要我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