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989章 居心叵測
一時間,南苑正廳内安靜下來。
事情過去起碼有三十年,若從老國公與妻子初次見面算起,便有四十餘年了。
顔老夫人何時開始算計,何時開始在其長姐的衣裳上下毒,确切時日他們全都說不清楚。
人證物證确實是拿不出來。
顔老夫人顯然也是料到這點,這才笑得這般張狂。
說起物證——
顔芙凝問老國公:“祖父,祖母的衣裳可還有留着的?
”
老國公搖首:“人死了,衣裳也都得處理掉,一件不留了。
”
說話時,歎息一聲。
即便有留着的,當年下毒劑量小的情況下,那麼多年過去,還能查到什麼?
廳内再度靜下。
說起人證——
顔芙凝看向洪老夫人:“外祖母,您與祖母是手帕交,可還知道當年祖母身旁的人還有哪些?
”
“隻有阿米了。
”洪老夫人輕聲道,“你祖母當年身旁伺候的人,基本比她年紀大。
嬷嬷與老媽子不必說了,年輕些的丫鬟也比你祖母大上幾歲。
你祖母當年身旁伺候的人如今隻剩下了阿米。
”
這些情況,眼前的老填房怕是知道得清清楚楚,她也就不懼她,直接說道了出來。
阿米激動看向顔老夫人:“三小姐,夫人待你不薄,你們可是同胞姐妹,當年你如何忍心下得去手?
”
顔老夫人冷笑:“我沒下手,是她身體不好。
”
“呸。
”洪老夫人啐了一口,“你身體好,你身體好怎麼生不出一兒半女來?
雁敏絕對是被你害的!
”
“她即便是被我害的,你們拿不出證據,能奈我何?
”顔老夫人站起身來,“我乏了,回東苑去了。
”
說着,便擡步而行。
沒走兩步,被老國公給冷聲喝住:“站住。
”
顔老夫人定住腳步轉身看丈夫:“有事?
”
“沒有證據是奈何不了你。
”老國公嗓音冷冷,瞬間發沉,“但老夫可休了你。
”
“休了我?
”顔老夫人不敢置信,“你我都一把年紀了,當今天下,哪有一把年紀了還休人的?
”
“休你與年紀無關。
”老國公沉聲道,“你無所出,早該休了你。
”
“姐姐說過,要你照顧我一生一世的。
”
顔老夫人這才慌了。
“我照顧得還不夠?
府中上下讓你打理,中饋之權交于你,你呢?
”老國公嗓音拔高,“處心積慮想來我身旁,害得雁敏早早離我而去。
”
“我都說了她不是我害的。
”顔老夫人低吼,轉而語聲戚戚然,“你我好歹有三十年的夫妻情份,你與我姐姐才幾年,頂多十年多些,這情分不能比麼?
”
“不能。
”
“不能?
”顔老夫人苦笑出聲,“所以如果沒有姐姐要求,你是不會娶我的?
”
“對。
”
“這麼多年,你真的對我一點一絲的情誼都沒有麼?
”顔老夫人不甘心。
老國公态度冷硬:“你是雁敏所托,看在你是兩個孩子的親姨母份上,我不得不收了你。
這麼多年來,我對你是一絲一毫的情誼都無,我顔德的妻從始至終隻雁敏一人。
”
“哈哈哈……”顔老夫人大聲苦笑,“怪不得你我成婚後,你說為了孩子,不想讓我早生孩子,說要等珹哥兒與瑜姐兒再大一些再考慮。
”
“所以我有喝避子湯。
”顔老夫人突然目露兇光,“你早打算好了,不讓我生你的孩子。
你既然不打算讓我生你的孩子,你為何同意與我圓房?
”
“當着小輩的面,你說這些有什麼意思?
”老國公已然不耐煩。
“有什麼意思?
你是怕說出來,小輩們指責你麼?
”顔老夫人指着老國公,喝罵,“還是說你說一套做一道,枉費成為德高望重的老國公?
”
老國公哼聲:“既然要說,那就說出來,我原本還想着給你保留點體面。
既然你不要了,那當年的事情,咱們就好好說一說。
”
他清了清嗓子,指向顔老夫人:“這個女人,自從進了顔家的門,我有三年沒碰她。
給的理由是,我與雁敏的孩子還小,需要她的照顧。
”
“那時孩子們越來越與她疏遠,那時我以為是兩孩子日漸長大的關系,知道生母與姨母是不同的。
”
“父親。
”顔瑜開口,“那時的哥哥與我已經記事了。
我們是小孩子,不是傻子,我們分得清人什麼情況下是真心待自己好。
姨母進家門後成了繼母,開始幾日還好,後來,她待我們就不同了。
哪裡不同,許是那個時候不清。
如今想來,那時她在您面前做一套慈母樣來,在您背後,她待我們苛刻得很,時常冷漠對待。
這樣的人,我與哥哥自然不喜。
”
這時,元朗開口:“對,我是小孩子,我最清楚了,誰對我好。
誰即便是笑着哄我的,我也能感覺出來,他們是裝的。
”
“說得好!
”顔珹摸摸外孫的腦袋瓜,而後環視,“當年我與妹妹便是如此。
”
老國公聞言冷笑:“如今總算清楚了。
”
很快笑得欣慰:“好在你們都很有出息,絲毫沒有長歪。
”
那兩個庶子,就被她養歪了。
微頓下,他又道:“三年沒碰她,圓房那次不是我同意,是她在我的酒中下了藥。
”
“她不配懷上我顔德的孩子,所以命人給她熬了避子湯。
”
顔老夫人很不甘心:“你不想讓我懷上你的孩子,你又口口聲聲說心裡有我姐姐,可事實是你還有兩房妾室,好虛僞的男人。
”
“是,哪個男人沒有三妻四妾?
我是有兩房妾室,這兩房妾室是皇帝所送,迫于無奈……”
男人的事,他不需要跟小輩們解釋。
微頓下,他又道:“她們不像你,居心叵測。
”
但他明确自己的心,一個是妻子的妹妹,他受妻子所托照顧對方已是脅迫自己了。
再旁的事情上,他做不到将她看成妻子,即便看成與妾室一樣的女子,也是不能。
顔老夫人再度質問:“那後來呢,後來我總沒有給你再下藥?
”
“有沒有下藥我不知,我隻知在事後我才反應過來,不是你姐姐回來,而是你扮做你姐姐。
”老國公捏緊了拳頭,“還有你不會生育之事是事實,切莫怪在那幾碗避子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