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375章 娘子幫我
李母悄聲又問:“那阿力的衣裳誰縫的?
”
李信恒想了想,道:“南窈姑娘。
”
“你看你,真是窩囊。
”
李母擡高手臂,想戳兒子腦門。
奈何她生得矮,兒子生得高塊頭又大,一時間夠不到,便戳了他的臉。
“阿力那麼會來事,你怎麼不學着點?
”
“娘,你怎地看扁自個兒子?
”李信恒嘟囔一句。
心裡腹诽,孟力那小子,也不會來事啊。
這時,彩玉在堂屋換好衣裳出來。
李家母子看到她,齊齊咧嘴笑。
當娘的拿手肘撞兒子:“你快說。
”
當兒子的也動了動胳膊:“娘,你說。
”
結果是誰也不說。
彩玉見他們盯着自己:“怎麼,我臉上有髒東西?
”
母子倆:“沒有,沒有。
”
不多時,幾人皆換好衣裳,去田裡下地割稻。
站在田埂上,傅辭翊憂心地瞥一眼顔芙凝,淡聲開口:“我先割些,取了幹淨稻草,你坐稻草上看着就成。
”
“我拿刀的手可穩了,莫小看我。
”顔芙凝捏了捏鐮刀,在空中揮舞幾下,與彩玉他們道,“你們如何?
”
傅北墨答:“嫂嫂,我與阿力近來劍術有精進,小小鐮刀不在話下。
”
孟力附和:“對,我家的田雖然早賣掉了,但稻子還是會割的。
”
彩玉握着鐮刀柄覺得很是稱手:“有力氣,幹什麼活都不費勁。
”
一通話聽下來,顔芙凝仰頭看身旁容色俊美的男子:“倒是你,你會割稻麼?
”
傅辭翊神情淡淡:“他們的功夫不都是我教的?
”
幾人說了頗久,真下田地時,割稻的動作委實僵硬。
看得李母與李信恒連連搖頭。
李母憋不住笑了:“大家還是先看我割一遍,學學左右手怎麼配合麻利。
”
好在李母經驗豐富,在她的教導下,衆人收割的進展頗快。
收割完水稻,将谷粒與稻草分開。
在小院地空地上鋪上竹席,曬稻谷。
再将稻谷與稻草運到鎮上,前前後後一共花了五日。
這日傍晚,顔芙凝望着庫房内,堆得高高的麻袋,伸了個懶腰。
“水稻收割工作,終于忙完了。
”
傅辭翊道:“辛苦你了。
”
“不辛苦,要說辛苦,大家都辛苦。
”顔芙凝笑道,“都回去洗洗吧,收完稻谷身上紮得慌。
”
傅北墨撓了撓脖子:“是紮人。
”
特别是曬稻谷時,那碎末塵土飛起來,沾到身上就難受。
顔芙凝一轉頭,看庭院中還堆着稻草:“等等再洗,先把稻草垛去柴房,垛不下的,垛去馬房旁。
”
傅辭翊道:“要我說,這些稻草扔在老宅算了。
”
用馬車載稻草,就跑了好幾趟。
顔芙凝剜他一眼,彎腰去拎稻草:“咱們自己種出來的,此般稻草燒飯可香了。
”
傅辭翊不接話,拎過她拎着的兩捆稻草,并在一起,另一隻手又拎了兩捆,走了。
“喂,你拿我手中的算什麼?
”她沖他背影喊。
“你别忙了,先回去洗洗。
”
傅辭翊頭也不回,說的話飄了過來。
傅北墨、李信恒、孟力與彩玉也勸她:“咱們來就成了。
”
顔芙凝拍了拍手:“那好,你們忙完也去洗洗。
”
——
夜色濃郁時,傅家人才用晚飯。
“這幾日大家都辛苦了,特别是芙凝。
”婉娘說話時,沖顔芙凝伸出手,“手都該粗糙了吧?
”
顔芙凝放下碗筷,将手擱到婆母手上:“娘,還好的,我每日回來有抹香膏。
再說了,夫君不讓我幹太多的活。
”
婉娘摸着兒媳的手,覺着似以往一般嫩滑,這才放下心來。
忽然摸到幾許小傷口,柳眉又皺起:“瞧瞧,還是傷到了。
”
“被稻草劃的,過幾日就好了。
”顔芙凝道,“水稻收成不錯,今後田地裡不種冬小麥了,全都種蔬菜,撒撒種子的事不會傷手。
”
傅辭翊要進京赴考,到時候他們都去京城。
若種了冬小麥,等收成時,他們都在京城了,時間上不允許。
婉娘颔首:“此事聽你的。
”
傅北墨噘嘴:“娘,我的手真的粗糙了,您摸摸。
”
他伸手過去,被婉娘拍開。
“你是男子,粗糙點無妨的。
”
“萬一我将來的媳婦不喜歡我粗糙呢。
”傅北墨笑嘻嘻地看向顔芙凝,“嫂嫂,借你香膏給我抹抹。
”
“好,飯後我拿給你。
”
“嫂嫂真好。
”
飯後,顔芙凝與傅辭翊回房,傅北墨便屁颠屁颠地跟了去。
顔芙凝進了裡屋卧房,傅辭翊進了書房。
傅北墨乖乖等在外屋,一會探頭往卧房瞧一眼,一會伸長脖子往書房瞅一瞅。
顔芙凝取了一小罐香膏出來。
“北墨,給你。
”
傅北墨接過:“嫂嫂,我抹一點就好了。
”
“這一罐是全新的,我還沒用過,你拿去用。
天氣涼了,還可以抹臉上。
”
“那我便是香香的北墨了。
”
“是啊,北墨最香了。
”顔芙凝笑開,“記得洗手擦幹後,再抹。
”
傅北墨點了頭,坐到桌旁:“嫂嫂,我的腦袋想紮針。
”
“瞧我,這幾日忙着農活,竟忘了。
”
說罷,再次進房間,取了銀針出來。
傅辭翊則安靜在書房看書。
顔芙凝紮銀針的時候,少年叽叽喳喳說個不停。
她便豎起一根手指:“你哥用功呢,咱們說話小聲點。
”
傅北墨颔了颔首,小聲道:“知道了,嫂嫂。
”旋即拔高嗓門,“哥,我方才那樣夠小聲了吧?
”
傅辭翊按了按額角,沒理會。
一刻鐘後,顔芙凝收針。
傅北墨這才捏着香膏,高興回去了。
銀針收拾妥當,顔芙凝細細包起,剛扣上包扣,忽覺身前籠了一道影子。
擡眸一瞧,竟是适才在看書的某人。
“喂,你走路沒聲的嗎?
”
傅辭翊伸出雙手:“我的手也需要抹香膏。
”
顔芙凝斜他一眼:“香膏隻買了兩小罐,一罐給了北墨,還有一罐我自個要用的。
”
香膏是她在買胭脂水粉時一并買的,當時喊他聞一聞香味,他勉強說還成,顯然是鄙夷的。
“你我是夫妻,用一罐無妨。
用完,我陪你去買。
”
顔芙凝努嘴指去:“就在梳妝台上,白色扁扁的小罐子,你自個取吧。
”
“娘子幫我抹。
”
這種勞什子玩意,他從沒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