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玉壓根不給他們拎的機會：“一點小事，我做就成了。
”

　　孟力道：“你是女子，你這般，我們會沒面子的。
”

　　傅北墨嘟囔：“以前這些事情都是嫂嫂喊我們做的。
”

　　彩玉笑了笑：“姑娘與姑爺沒成親前，那可都是我做的。
”

　　孟力不了解情況，随口問：“以前在嚴家，你也要幹體力活？
”

　　彩玉哈哈大笑：“那可不？
”

　　傅北墨也問：“嚴家對嫂嫂很不好，對不對？
”

　　彩玉也不瞞他們：“誰惹小姐，我就揍誰，我一人就能揍兩個人。
倘若對方都是女子，我能揍的人數便更多。
”

　　孟力驚道：“你會拳腳功夫？
”

　　彩玉搖頭：“嚴家可不會教丫鬟學功夫，我力氣大。
”

　　傅北墨反應過來：“嫂嫂退親時，你是不是還想揍我哥？
”

　　彩玉喉間一哽，尴尬一笑：“這……”

　　但凡小姐看不上的男子，她自然要揍。
想揍傅辭翊，可不隻有一回。

　　小姐退親那次，但凡傅辭翊有丁點不同意，她們就要揍人了。

　　好在那時傅辭翊隻淡淡立着，并未說什麼，更未做什麼。

　　傅北墨哼聲：“我告訴你，我哥身手可好了。
”

　　彩玉連忙道：“知道知道，如今我得賣力些，省得姑爺記仇！
”

　　聽她這麼說，兩少年便不跟她搶竹竿拎了。

　　顔芙凝覺得腦仁疼。

　　她在他們後頭跟着，走得緩慢，一路按着太陽穴。

　　記憶中，在嚴家時，她身後的丫鬟有一群，每回出門，全都跟着。

　　耀武揚威的，的确飛揚跋扈。

　　那些丫鬟不似彩玉是自小跟着她的，她們都是後來才進的嚴家，是以不少是有三腳貓的功夫在身的。

　　不過她出門的機會不多，飛揚跋扈的場合多在與别家千金的聚會上。

　　當然，在書社退了傅辭翊親事的那次，她的“名氣”一下蹿上了一個度。

　　憶及此，她清了清嗓子：“彩玉，在嚴家的事情，咱們就不提了。
”

　　彩玉扭回頭來：“好，我聽姑娘的。
”

　　片刻後，到了自家田裡，顔芙凝下地示範。

　　“一條藤蔓一根竹竿，斜着插下去。
另一邊也一條藤蔓一根竹竿，與原先那條搭在一起，頂上用布條綁結實了。
”

　　“如此就與地面形成了三角，如此比較穩固。
”

　　她邊說邊操作，覺得自己将竹竿插入泥地不夠深，遂喊彩玉幫忙。

　　彩玉兩手捏住竹竿，用力往下一送，竹竿瞬間矮了一大截。

　　看得兩少年驚愕。

　　兩人也嘗試着往地裡插竹竿，使了渾身的勁，離彩玉那般還有一截。

　　“都不必那麼深，夠穩固就成。
”顔芙凝擺手阻止他們，“上頭露着的竹竿短了，藤蔓爬不了多少。
”

　　三人頗為聽話，重新拔出竹竿，在适才的孔洞一側重新插過。

　　顔芙凝踮腳，擡高胳膊，在竹竿頂上打結。

　　四人通力合作，不多時六排竹架搭建完成。
四人站在田埂上，望着整整齊齊的竹架，頗有成就感。

　　“嫂嫂，我餓。
”傅北墨砸吧嘴，“咱們回吧。
”

　　“再等等。
”顔芙凝再度進到地裡，俯身将藤蔓一一纏繞至竹竿上。

　　“嫂嫂這是作甚？
”傅北墨也下了地裡。

　　“先前藤蔓趴在地上自由生長，如今給它們一個方向，就可以往上攀爬，今後長得也整齊些。
”

　　三人聽聞，也如顔芙凝一般操作。

　　顔芙凝叮囑：“你們三個力氣都大，弄藤蔓時可得小心些，差不多繞住就成，今後它們自個會爬。
”

　　三人應聲，一刻鐘後完工，歸家。

　　顔芙凝洗淨手，喊了傅南窈，開始做蔥油餅。

　　香蔥切小段，面粉加水和面，醒面。

　　傅南窈以往隻吃過，沒做過，是以站在一旁看。
偶爾會幫一幫，全程看得聚神會神。

　　真的輪到她做時，發現适才眼睛看會了，此刻手不會。

　　遂很不好意思：“嫂嫂，你說我在做菜方面，是不是沒有天賦？
”

　　“多練練就會了。
”顔芙凝安慰她。

　　“我還是燒火吧。
”傅南窈走到竈膛後，将原本燒火的孟力給轟走，自個坐下了。

　　孟力卻不想走：“南窈小姐，我坐另一個竈膛後燒火。
”

　　傅南窈擰眉：“嫂嫂做蔥油餅，隻一個竈眼就成。
”

　　如今家裡幹活的人越來越多，她若隻吃不幹，就顯得很沒用。

　　“那就燒點飯，再蒸道菜吧。
”顔芙凝說着，取了先前自家曬的鹹肉，切了一段下來，用水洗了洗。

　　而後切片擱盤裡，上頭卧了兩隻雞蛋，擱飯架上蒸。

　　孟力高興地繞過傅南窈，坐到裡側的竈膛後燒火去了。

　　蔥油餅做了頗多，顔芙凝将餅都擱在幹淨的竹匾上。
烙過蔥油餅的鍋倒入适量的油，開始炒青菜。

　　這時，李信恒回來了。

　　他循着香味來竈間門口：“劉掌櫃與豬肉餘都很高興，他們說能吃到姑娘親手種的菜，很榮幸。
”

　　顔芙凝扭頭看他一眼，轉回頭去，鍋鏟翻動青菜：“青菜不值錢，他們能收下就好。
”

　　“那我做竹凳了。
”

　　“等等，李大哥，你幫我帶兩塊蔥油餅去給你娘嘗嘗，然後你再過來，飯菜都快好了。
”

　　說着，顔芙凝用油紙包了兩塊蔥油餅遞過去。

　　李信恒使勁嗅了嗅：“我說啥香味這麼香，原來是這個！
”

　　顔芙凝輕輕笑了，回竈台前忙碌。

　　李信恒很快到家，将兩塊蔥油餅放碗裡，喊正在喂豬喂牛的母親：“娘，姑娘給你吃蔥油餅。
”

　　李母在水缸裡舀水洗了手，快步回屋，驚喜問：“怎地還有我的份？
”

　　“姑娘人美心眼又好。
”李信恒将碗遞給母親，“娘快吃，趁熱很香，我得回傅家去吃。
”

　　“你在傅家當幫工，可得賣力些。
他們如今有阿力與彩玉，不缺勞力。
你若不賣力，夫子與姑娘都不會要你，彩玉也看不上你。
”

　　“娘放心，我曉得的。
”

　　說罷，他急急忙忙回了傅家。

　　不多時，飯菜備好。

　　顔芙凝往院子外走，舉目眺望，不見傅辭翊身影，遂對衆人道：“夫子未回，咱們等等他。
”

　　衆人同意。

　　聽到傅北墨肚子又叫，顔芙凝便給每人一塊蔥油餅墊墊饑。

　　這不吃還好，一吃就知道味美，肚子便更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