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2章 将錯就錯
嚴海棠一哽,喜娘說飲合卺酒時得蓋着蓋頭,之後稀裡糊塗的……
思忖片刻,她才道:“我飲了酒,昏睡了。
”
“哦,當真?
”顔芙凝見她目光閃爍不定,又問,“那大公子呢?
”
傅明赫穿戴整齊,也出了屋子。
他一眼便看到了顔芙凝,靡顔膩理,殊色動人。
即便額頭有包,都沒影響她那張美到驚心動魄的臉。
他的新娘本該是她,傅明赫定神片刻,這才望向傅辭翊:“二弟緣何沒能盡早發現新娘出了錯?
”
傅辭翊撫了撫袖擺:“大哥怎麼沒發現?
”
傅明赫:“你!
”
傅辭翊眸光涼似水,嗓音淡漠:“她蓋着蓋頭,我沒看到她的臉。
”
傅明赫又問:“你們可曾飲合卺酒?
”
傅辭翊:“不曾。
”
顔芙凝:“我與二公子沒喝合卺酒,此刻過來,就是想要挽回局面。
”
嚴海棠直直地盯着傅辭翊,點頭道:“這會才半夜,離天亮還早,咱們換回來吧。
”
傅明赫沉吟半晌,卻沒開口,算是默認。
就這時,老媽子從新房内取了塊帶血的元帕出來。
“大少爺與嚴大小姐已經圓房!
”
說完,也不管四位主子是何表情,捏着元帕去了西苑主院。
顔芙凝詫異蹙眉,原來嚴海棠說的昏睡,是睡了。
在場四人中,有兩個成了真夫妻,而她早先與傅辭翊結下梁子,矛盾極深……
此等情況怎麼辦?
老媽子很快請來二老太爺與二老太太。
“你們已有一對圓了房,唯有将錯就錯。
”二老太爺沉聲道。
嚴海棠卻是不服:“倘若與我拜堂的是二公子,與我圓房的是大公子,又該如何?
”
二房老夫妻是縣丞父母,是傅明赫的親祖父母。
當着他們的面,她不能說自己愛慕傅辭翊。
院中一時肅靜。
片刻後,二老太太拉了嚴海棠的手:“拜堂後就送入洞房,問題隻能出在新娘下轎時。
”
言外之意,與嚴海棠拜堂的是傅明赫。
嚴海棠委屈道:“可二妹妹讨厭二公子,不顧男子顔面矜貴,張狂退親。
如此還不能将新娘換過來麼?
”
二老太爺渾濁的老眼掃向傅辭翊:“原本嚴二小姐是配辭翊的,如今的情況,說明他們确實有緣。
”
至于是不是孽緣,那就不關他的事了。
傅辭翊又不是他的親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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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顔芙凝隻好跟傅辭翊回東苑。
路上,她喃喃自語:“問題出在下轎時……”
嚴家同日嫁兩女,花轎一樣,嫁衣也一樣。
下花轎進門時,她們互不相讓,一番推搡後雙雙摔倒。
嚴芙凝雖跋扈,但身嬌體軟,因摔倒磕到額頭,拜完堂送進洞房,就昏迷了。
傅辭翊眉心微蹙,彼時嚴家兩女摔倒後被人扶起,喜娘将其中一根紅綢塞到他的手上。
進洞房後,她便昏迷過去,當時他甩袖離開。
摔一跤就昏迷的女子,如此嬌滴滴,他可不喜!
壓根沒想到她就是嚴芙凝。
忽然,顔芙凝回憶道:“進門時,有人故意絆我!
”
傅辭翊:“确定?
”
顔芙凝颔首:“千真萬确,絆我的人穿着梅色繡鞋。
”
傅辭翊蹙眉,今日喜娘們穿的正是梅色衣裙與繡鞋。
約莫走了一盞茶時間,兩人回到房中。
顔芙凝疑惑:“大姐姐與大公子怎麼就沒發現出了錯?
”
竟還圓了房。
傅辭翊淡淡道:“酒水。
”
顔芙凝連忙檢查還未喝過的合卺酒,果不其然,被動了手腳。
想來西苑的合卺酒亦如此。
因她昏迷,某人無法與她共飲合卺酒,他身上的催情藥大抵是在酒席上被人所下。
也因她昏迷,某人或許還被下了迷藥,他們才能躺在一起。
看來換錯新娘是傅家人設的局!
為的是新婚夜兩對新人至少有一對圓房,如此再也換不回來。
一穿來就遇到如此棘手的問題,更棘手的是,她該怎麼與某人相處?
“二公子,咱們有過節在先。
”她對他扯了扯唇角,盡可能笑得自然,“要不……”
她話尚未說完,便被傅辭翊擡手打斷。
“婚約是我祖父母定下。
”
既然今夜的陰謀與她無關,他忽然改了主意。
顔芙凝笑容僵住:“我不是退了你的婚嗎?
婚書都撕了。
”
傅辭翊無波無瀾道:“我那份仍在。
”
祖父母對他有養育之恩,再則此女退婚在前,如今想當即和離,他偏不遂她意。
顔芙凝擰眉:“你的意思是,咱們現在是夫妻?
”
傅辭翊:“是。
”
顔芙凝屏了口氣。
書中她隻不過是個炮灰女配,被他囚禁折磨,是他可以随意弄死的蝼蟻。
而今,他說他們是夫妻。
誰來救救她?
傅辭翊觑她一眼,擡步離開,不多時回來,遞給她一張宣紙。
“我寫了和離書。
”
“和離書?
”
“兩年後自動和離。
”他聲音很淡。
顔芙凝接過和離書看。
嘶,此人寫的是繁體字。
也對,古人當然寫繁體字了。
作為現代人的靈魂,單獨一個繁體字拎出來,她可能不認識,亦或咬不準是啥字。
但寫成文章的繁體字,她還是大概能看得懂意思的。
和離書上,确實清楚地寫了兩年後自動和離。
見她擰眉看了頗久,傅辭翊道:“我差點忘了你不識字。
”
顔芙凝唇角一抖,她好歹是現代碩士,竟然被個古人說不識字。
傅辭翊冷沉着臉,靜靜等着。
等她像在書社門口一般咄咄逼人,毫不留情地奚落他,踩踏他的驕傲,叫囔着當下就要和離。
令他意外的是——
顔芙凝将宣紙仔細疊好:“局面已造成,那就兩年後和離罷。
”
依他的個性能答應兩年和離,已是難得。
倘若剛成婚即和離,隻會令他顔面徹底無存,搞不好此人的報複會比書裡更可怖。
顔芙凝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走到梳妝台前坐下。
這才看到鏡中的自己,容貌與現代的她一模一樣。
還在現代時,閨蜜總說她生得過分好看,一颦一笑像會勾人。
如今看新娘扮相的自己,的确怪好看的。
隻是額頭的包很突兀,她指尖輕觸。
“唔,好疼……”
嗓音嬌媚,尾音拖長,哀婉中含了哭腔。
這聲音,這話語,又在婚房内……
傅辭翊波瀾不驚的眸中似掠過什麼,卻瞬間平息,隻餘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