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辭翊淡聲：“打了誰？
”

　　“龍立輝。
”傅江道，“北墨公子與阿力一點事都沒有，公子放心。
”

　　傅辭翊嗤聲：“怎麼不打落兩顆？
”

　　“是說呢，有半顆還長在龍立輝嘴裡，此刻他正在咱們府門口嗷嗷哭。
”傅江輕聲問，“公子要去看看麼？
”

　　“不去。
”

　　顔芙凝開口：“許是北墨幫我挑了一日的書，累到了，否則定能打落兩顆牙。
”

　　“要屬下說，北墨公子與阿力也是蠻利害的，他們逮着龍立輝就是一頓胖揍，基本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傅江笑了笑，“就是對方賴着了，不肯走。
”

　　傅辭翊睨他一眼：“你想個法子轟人走便是。
”

　　“那屬下去處理了。
”傅江躬身退下。

　　顔芙凝攀住傅辭翊的胳膊：“出了這樣的事，晉王又該上門了。
”

　　“你怕？
”

　　“我才不怕，屆時我就搬出我祖父來。
”

　　“那就好，今後此等麻煩事隻會愈來愈多。
”傅辭翊溫聲，“我時常當值，隻能麻煩你了。
”

　　“不麻煩。
”顔芙凝搖首。

　　“傅溪的身手到底不及江河湖海，今後這段時日，他們四個我會留在府中。
”

　　顔芙凝抿唇笑了：“夫君智多近妖，這會子怎麼像是腦子沒有轉過彎來？
”

　　傅辭翊一怔：“你說什麼？
”

　　“你的身份既然被揭露，那麼冷風冷影時常在你身旁也無妨，他們的身手可是上佳的。
”

　　“對！
”傅辭翊對外喊，“傅湖。
”

　　傅湖疾步進來：“公子有何吩咐？
”

　　“去一趟南山，傳冷風冷影。
”

　　“是，公子。
”

　　傅湖拱手告退。

　　出府門時，就看到傅江居高臨下地看着龍立輝。

　　龍立輝叫嚷：“把傅辭翊喊出來，他不來請我，休想我離開。
老子可是晉王府世子，你們敢如此待我，都不想活了是吧？
”

　　傅湖俯下身：“我家公子當世子時，你在哪？
”

　　“還在側妃的肚子裡罷。
”傅江笑，“一個妾生的，也敢自稱世子，就你這貨色，也配見我家公子？
”

　　傅湖拍拍傅江肩膀：“我有事先走了。
”

　　“好。
”傅江颔首，側頭與傅北墨、孟力道，“咱們比一比，看看他嘴裡剩下的牙齒，咱們三個誰打得多。
”

　　“好主意。
”傅北墨撫掌笑，“傅江，你是個會玩的。
”

　　龍立輝吓得往後退着爬：“傻子，你個野種，也不知你娘跟哪個野男人生的，竟敢如此待我，信不信我弄死你，就如弄死蝼蟻一般簡單？
”

　　傅北墨捏了捏拳：“我是傻子，我怕誰？
”

　　話落，一拳作勢又要擊去……

　　龍立輝利索地從地上爬起，一溜煙似的跑遠。

　　見狀，傅江對護院們做了個手勢。
護院們會意，立時将押着的龍立輝的手下們放了。

　　傅北墨哼笑一聲，腳尖踢開地上一顆半破牙。

　　咻的一聲，正中龍立輝後腦勺。

　　龍立輝回到晉王府時，已是晚膳時辰。

　　龍奕正與淩氏用膳。

　　見到兒子鼻青臉腫地回來，淩氏心疼：“立輝，誰打你了？
”

　　“母妃。
”龍立輝捂臉哭出聲，“是傅家那個傻子打了我。
”

　　聽兒子說話漏了風，淩氏柳眉擰起：“你嘴怎麼了？
”

　　龍立輝走到父母跟前，張開嘴給他們瞧：“我的牙都被打落了。
”

　　淩氏見兒子嘴裡有血糊糊的窟窿，氣得手抖：“王爺，您一定要給立輝做主啊！
”

　　“大牙都被打落了？
”

　　龍奕顧自用膳，不鹹不淡地問了一句。

　　“是的，父王，兒子被傅家傻子打落了一顆半的牙齒。
那傻子也不知是哪個野男人生的，傻得很，出手的力道更狠。
父王，兒子這會子嘴裡還滿是血腥味，往後怎麼吃東西啊？
”

　　話說到這裡，龍立輝又哭：“傅家下人說我母妃是個妾，還說我不配世子身份，那傻子甚至都不将父王你放在眼裡。
”

　　“聽聽，聽聽。
”淩氏氣得不行，“王爺，妾身可是上了玉碟的正妃，立輝是世子，豈容他人如此誣蔑？
更重要的是，傅家傻子怎麼不将王爺放在眼裡？
”

　　龍奕沉默不語，慢條斯理地用着膳。

　　淩氏以為自己說動了，繼續道：“妾身也聽說了，聽說姐姐與聞嶼回來。
”

　　“倘若姐姐真的回來，這正妃之位，我自然該還她。
”

　　她很快話鋒一轉：“可她都與旁的男人生了對龍鳳胎，那便是對王爺不忠。
”

　　“如此水性楊花的女子，委實不能恢複正妃身份，否則會被皇家宗室诟病。
”淩氏溫柔地幫龍奕夾了菜，“王爺您說呢？
”

　　龍奕呯的一聲擱了筷子，起身出了飯廳。

　　淩氏沖他背影喚：“王爺……”

　　“母妃，父王是生氣了？
”

　　龍立輝捂着臉，眼瞧着桌上的菜。
奈何牙被打落，此刻還疼得很，怕是吃不了東西了。

　　淩氏繼續動筷，哼笑出聲：“生氣是好事，讓你父王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婉悠是個怎樣的女子。
”

　　她原以為那個女人回來，會威脅到自己的王妃之位。

　　此刻看來是她多慮了。

　　隻可惜兒子被打落了牙齒，心疼又起，捧住兒子的臉，又瞧了瞧。

　　“母妃，兒子這般可會影響娶妻？
”

　　“你什麼身份，如何會影響？
”淩氏厲聲，“趕明兒你多帶些人，把那傻子的牙全拔了。
”

　　“是，如此才能消我心頭之氣。
”龍立輝應下。

　　——

　　夜幕深深，北風呼嘯。

　　顔芙凝自用完晚膳就将自己關在主院的小書房中，一本接一本地翻看醫書。

　　傅辭翊從前院的書房回來，就看到她置身在書案後，周圍的醫書已然堆得老高。

　　他拉了把椅子坐到她身側：“如何尋？
”

　　“你就把有關眼疾與失憶的篇章尋出來，我來看。
”顔芙凝略略側了側頭，忙着又取了本醫書翻閱。

　　傅辭翊指了左邊一摞書：“這些都是翻看過了的？
”

　　“嗯，我這般翻找還是費時費力。
”

　　“辛苦你了。
”

　　“其實有個法子。
”她擡眸看他，“不知夫君願不願意？
”

　　“你說。
”

　　“咱們去晉王府尋找解藥，尋到解藥，娘服下後，失憶失明的問題都能解決了。
”

　　“你所言是個辦法，可你有無想過，要在整個王府尋一瓶解藥，與大海撈針有無區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