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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出茅廬 第320章大匠卿(一)

  他名義上是赢了,邺軍選擇主動認輸,但他們在認輸之前,偏偏率先得到了四塊蒼玄令。

  聽聽看,擁有四塊蒼玄令的邺軍,卻向隻有兩塊蒼玄令的北淵軍主動認輸,而認輸的理由也不是打不過,而是邺王突然在這種緊要關頭出事了,為了成全國家大義,他們甘願舍棄輸赢名聲這種小節。

  “六國試兵無論得到什麼結果都不是真正的結果,假如侯統帥想要與邺軍較量,那就等到真正的戰場上吧,如這般小打小鬧也差不多了。
”公輸即若倒是安然若素。

  他本打算通過這次六國試兵叫鄭曲尺看清楚邺國與其它國家的差距,但卻沒想到她本事這麼大,一次次置之死地而後生,且中途還出現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元星洲,如此一來,事情驟然間脫離了他的掌控,變得撲簌迷離起來。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侯飛擎道:“你也沒想到吧,原以為她赢了兩場,便會不知天高地厚争強好勝,卻不曾想她急流勇退,說實話,她的确不一般啊,難怪你會對她另眼相待。

  公輸即若卻不接這話茬,他與鄭曲尺的事,他自有籌謀成算,不喜與人閑道。

  “邺王死了,這事還牽扯到了邺後身上,權柄相争,隻怕邺國要變天了,以後的走向會如何,連我也很難預料。

  “呵,他們邺國破天也隻有苟延殘喘的份,你真當多了一個鄭曲尺與元星洲,便等同擁有了起死回生的能力?
倒是眼下邺後與元星洲相争,你覺得最後誰才是赢家?

  公輸即若想了一下,道:“不好說。

  侯飛擎覺着好笑:“怎麼就不好說了?
那元星洲的确得邺王看重,一回來便封了個監國還拿到了三軍金印,一時風光無兩,然而除此之外,他什麼都沒有,既無權臣追随亦無根基照應,相反邺後的勢力在宮中盤根錯節,她振臂一呼,舉刃指虜,元星洲又能如何應對?

  他說得頭頭是道,可公輸即若的一句反問卻叫他失了聲。

  “那此次邺王突然暴斃,邺後卻被人當場抓住,你覺得這事是因為邺後太過愚蠢,還是因為被人給設計陷害了?

  侯飛擎一滞:“這……”

  “況且……元星洲背後還有鄭曲尺這個将軍夫人在,他沒有根基人脈,但鄭曲尺有。

  侯飛擎聞言若有所思,然後道:“元星洲與鄭曲尺的關系我也早有耳聞,甚至那日夜宴亦是親眼所見兩人合作無間,難怪她這麼着急要出去,甚至不惜想出這種破局的辦法來。

  公輸即若并不認為鄭曲尺會與元星洲有公事以外的瓜葛,她那性子就跟強扭的瓜似的,誰沾都甜不了,隻是他并不願意她與邺國越纏越緊,最終融為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比起邺後,她自然會選擇與她無怨無仇的元星洲為結盟對象。
隻是我到現在都不太信宇文晟是真的死了,但假如他還活着,他為什麼一直不出現呢?

  公輸即若突然話鋒一轉,提及了一個“死人”,這讓侯飛擎無語:“你想多了吧,巨鹿國都找到宇文晟的屍體搬運過來了,這還能有假?

  假與不假,公輸即若并無定準,或許是他想多了,但凡事皆有迹可尋,他心底勘察不破的疑惑,那就必然是有問題存在的。

  見公輸即若沉凝不語,侯飛擎轉過身,臉上也露出幾分沉重:“這一次六國試兵,幾乎除了邺國,其它人都沒有達到預期的結果,滅邺一事,隻怕又得多生波折了。

  “其實我老侯不是什麼好戰之人,為什麼就非得打仗不可呢?
明明七國相安無事就好,何必非得侵略别的國家?

  公輸即若聽到他這般天真之語,隻淡淡冷嘲一句:“樹欲靜而風不止,弱國無公義,倘若邺國可以在六國夾縫中生存下來,靠的是别國施舍的憐憫之情,那麼最終留存下來的邺國,也僅僅隻是一個軀殼傀儡罷了。

  有時候公輸即若的話的确刺耳又難聽,但偏偏是正解。

  不靠自身強大起來的國家,最終除了依附失去自我,便是被人吞并消失,沒有例外。

  ——

  鄭曲尺在得知北淵國已經退兵,接受了她這邊求和的意見之後,便打算當即回宮,但卻在營門前被攔了下來。

  于是她便叫龔金牛去探聽發生了什麼情況,但也不知道是他能力弱還是探聽不到什麼消息,這人一走半天都沒有消息回來。

  于是她幹脆也不指望他了,她叫上柳柴嵇與标槍兵撤離了金鹭獵場,一離開獵場,藍月、吳亮他們就回歸了。

  她安排武亮與四喜他們分别去找蔚垚與王澤邦,又派藍月想辦法探聽一下王宮的情況。

  很快武亮跟四喜他們回來了,卻同時帶來了一個不怎麼好的消息——蔚家與王家如今被府官包圍住了,裡面的人全部都被限制了行動,不能随意出沒,而蔚壵與王澤邦則早早被召入了宮中,并不在府上。

  如今王宮内四面楚歌,危機四伏,他們被召入宮中便實屬被動了,也不知道他們是打算撕破了臉皮同元星洲統一陣營,與邺後為敵,還是靜觀其變,穩而不動?

  畢竟他們還得擔心萬一壓錯人賭輸了,蔚家與王家的後果會怎麼樣。

  鄭曲尺見找不着蔚垚他們,便又趕趟去了柳家。

  柳風眠倒是在家,但柳國公卻也進了宮,聽聞是為了邺後一事,至今沒有出宮,不知具體情況。

  “邺後竟還沒有被拘拿起來,看來這件事可能還會有波折變故,如今宮内被圍得密不透風,世子會不會敗了,被邺後軟禁起來了?
”鄭曲尺有些急了。

  柳風眠卻問:“萬一他赢了呢?

  “怎麼赢?
禁軍大抵是邺後的人,宮裡頭的侍衛也大半是她的人,就他帶的那三瓜倆棗的人手,指不定被人打個半死後關起來了。

  柳風眠一聽嘴角抽了下。

  “……不敢想象你所說的内容,好了,你也别自己吓自己了,我現在就去找人探探消息。

  “你有門路?

  “我在玄武門有幾個相熟的守将,别的不說,問一問兇險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那你快去快回。

  晚些時候,柳風眠一頭汗的跑回來了:“不行,聽說宮裡面亂得很,被召入宮的官員如今全都被囚禁在宜修殿,上面有令不能随行走動,全部人在原處待命,是以殿下的具體情況他們也摸不準。

  鄭曲尺心頭“咯噔”一下:“這邺後殺了邺王這麼大一件事情,不該憤而群攻之,怎麼一個個都沒動靜呢?

  “大家都不傻,先不提這件事情存在的可疑之處,就邺後掌權多年的威勢之下,他們也是不敢輕舉妄動的。
”柳風眠最了解這些弄臣的心态了,他又問她:“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

  事到如今鄭曲尺把心一橫:“既然他們都不講律法規矩,隻興那一套誰的拳頭硬就聽誰的,那咱們也一樣可以仗勢欺人,且看看這個盛京内究竟誰握有的權勢更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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