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夫人救命,将軍又有麻煩了

初出茅廬 第227章路匪同黨

  蘇田見将軍夫人一秒變臉,那軟軟糯糯的和善表情,一下有了棱角的鋒芒。

  或許是人與群分吧,宇文晟的妻子,怎麼可能真是一隻毫無心機的小白兔。

  蘇田攏了攏垂落的袖袍,頸椎與脊椎昂直的線條緩緩彎曲而下,形成一道順服誠摯的弧度。

  他道:「章少東家給我講過夫人的事情,無論是夫人本身的能力,還是夫人如今挺身而出捍衛夫家軍權的勇敢,甚至是夫人以一介女子之身,不畏一切艱難去開拓一條新商路,我皆深深佩服夫人敢想敢做,且有這個實力去做。

  「我是自願前來的,因為我也想趁着如今這一副還不算年邁的身軀,去拼搏一番,看看自己究竟能夠做到哪種地步。
我内心亦是不甘于目前的一切,然而早已成為南邊兒最大商賈的章氏,卻沒有任何容我繼續展示攀升的機會了,所以我才打算抓住這一次。

  「章少東家那邊已經與我解了約,從此蘇田并非章家的人,夫人盡管放心,從今往後,我會全力輔佐夫人辦理好一些帳面上的事情,但凡夫人有用得着蘇田的,看得起蘇田,便可交予我辦。

  蘇田這個人足夠聰明,他能猜到鄭曲尺問這番話是在忌諱着些什麼,所以直接就将自己的想法與忠誠擺在明面上。

  雖然他的「忠誠」再細思一下,與其說是對鄭曲尺,不如說更是忠于他自己的内心選擇。

  若别的東家聽到底下人這樣獨立特行,心野難馴,肯是會甯可要一個腦子稍微笨一些的忠仆,亦不願意有一天會擔心自己是不是引狼入室了。

  但鄭曲尺卻不一樣。

  首先,她本身就不是受這個世界傳統教育下的思想,她自己都還沒有接受階級的剝削與奴役是正常的,她認為打工打工,這是企業與員工之間的相向奔赴。

  企業要人才、要能做實事的,而人才來企業,是奔事業與賺錢來的,不是來獻忠誠與愛心的。

  你能給我的企業提供足夠的價值,那麼我自然也會回饋你同樣的報酬。

  蘇田說完這一番話之後,其實内心亦有些忐忑,他一時沖動,便将他真實傲氣的一面展露了出來,或許是傲的人都有的通病吧,他們不屑于隐藏自己不為人接受的一面,他們兜兜轉轉,其實都是在尋找能金夠接受他們這樣一面的人。

  連最開明的章少東家都并沒有完全接受他的想法,他知道,對方将自己引薦給将軍夫人,一來是覺得他能夠幫助得到将軍夫人,另一面恐怕亦是覺得他太難以駕馭,于高于低的位置都不合适,便将他這個難題直接丢給了将軍夫人。

  那麼将軍夫人呢?

  像她這般特别的人,如她這般敢于挑戰世俗的奇女子,也會對禦下要求絕對的俯首貼耳、唯命是從嗎?

  鄭曲尺稍微思索了一下,然後道:「我信章少東家的為人,所以,我也信由他推薦過來的蘇先生,你既然覺得在咱們車坊有前途,那便是信任我與我的匠師團,既然是這樣,那我們就一起共赢一把,那就祝我們以後相處愉快。

  蘇田見将軍夫人眼眸之中無一絲陰霾,全是豁然坦蕩的神色,他不知道她聽沒聽明白自己的意思,于是遲疑地揖禮:「……蘇田定會盡心盡力。

  鄭曲尺彎起嘴角,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來,蘇田,你在我這裡盡管施展你的才能,你也看到了,我們這兒全都是一群隻懂埋頭苦幹的匠人,我如果廟小,便絕不強留你這一座大佛,但我相信你會選擇留下的,因為我覺得你未來肯定也遇不上我這麼開明的東家了。

  蘇田怔然看向将軍夫人。

  「夫人……」

  鄭曲尺認真地看着他道:「我這人向來欣賞那些有自己想法、又敢表達自己想法的人

  ,我拿錢請你,你就在你的能力範圍内盡管放手去幹,幹好了就升職加薪,咱們不是主仆的關系,我不會對你事事約束,你有什麼意見或者建議都可以提出來,但有一點你且要好好記住,我——」她指了指自己,眼眸一瞬就變了:「不能接受背叛。

  蘇田其實并不習慣于将軍夫人與他說話的方式,因為在他心目中,将軍夫人應該是比章家更有權勢能力的人,商人在邺國地位并不高,除了錢,其它擁有的卻很少。

  可這樣一位夫人,卻始終以一種平等的方式在與他交流,不居高臨下,也沒有輕視與怠慢,她在明明白白地告訴他。

  我這裡舉賢任能,不談喜好,不論親疏,更不會打壓與偏見敢于薦言、反駁之人,隻要你是對的,隻要你能幹出實事,我們可以用一種對等的方式進行交流溝通。

  蘇田這會兒越想越難以平靜,他眼中神彩奕奕,雖有千言萬語想要說,可張了張嘴,最後卻隻道出四個字:「蘇田明白。

  鄭曲尺跟他聊了一會兒,談了一些雙方的看法,也事前劃拉了一條不容踏過界的底線後,她遲疑地問道:「對了,你們少東家有沒有告訴過你,目前咱們還發不起月錢……」

  蘇田聞言一愣,然後不由得笑了,他看着将軍夫人:「少東家沒有說,但蘇田看出來了。

  「呵呵呵……」鄭曲尺尴尬地笑了一聲:「是、是嗎?
我就說蘇先生的眼力不同一般人。

  這、是、怎、麼、看、出、來、的、啊?

  他們車坊散發的窮酸氣息,已經到了明眼人一看就知曉的地步了嗎?

  意識到将軍夫人是一個真性情之人,蘇田這會兒倒也不再掩飾本性了,他調侃道:「但我相信夫人以後賺了錢,定會将拖欠的月錢盡數補上的,對嗎?

  鄭曲尺信誓旦旦道:「當然,等賺了錢,我一定會先将月錢給你們補上的!

  「那就沒問題了。
」他很好說話。

  「……這種連月錢都發不出來的東家,你當真覺得比留在章家商鋪更有前途?
」她不禁好奇地問他。

  蘇田也是一個前衛之人,他豁達道:「這些事情的困難隻是一時的,總會有辦法渡過,但有些事情卻很難改變,比如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看法,它一旦根深蒂固于人的腦中,就難以拔除,我努力過了,所以我知道有多難,所以我妥協了,便選擇了另一條更加輕松的路。

  他的話似指非指,意有所指,像是在回答她的話,又像是在感概些什麼體會。

  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看法,它一旦根深蒂固于人的腦中,就難以拔除……

  鄭曲尺聽完,也覺得好像是這樣的,與其費盡心思改變偏見,不如放棄錯誤的,去重新選擇一個沒有偏見的地方……她其實也不太相信,這世上真有人甯願死守「偏見」,等待「改觀」花開的一天。

  也許有吧,但何必呢,總覺得最終的付出與收獲不對待。

  ——

  要說這蘇田辦事的效率當真是高,沒過幾天,就辦下來了各種手續,他們車坊也可以合法合規地開起來了。

  鄭曲尺在開工之前,還特意召開了一次全體匠師會議。

  首先她跟所有人表明了自己身份,也告訴了他們她是他們前同事「阿青」的事,不隐瞞、不扯謊,一切原原本本地講了,甚至包括她曾經還是桑瑄青的事。

  不得不說,她的這一次「坦白」,直接就将他們的三觀炸裂又重塑了一遍。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給他們的震撼太多了,以至于現在他們都認為「阿青」是男是女都不重要了。

  最重要的是,她是将軍夫人,她還是拿到了「霁春匠工會」上拿到翹楚的「阿青」,她可

  以帶領着他們這些邺國工匠的崛起!

  至于其它的事情,已經不重要了。

  真的不重要了,因為他們看到了貨車「黑熊」的設計稿。

  他們的将軍夫人,簡直就是一個神匠,還特别高産,前頭的「盤龍」馬車已經足夠他們啃老本一輩子了,這會兒又來一輛「黑熊」馬拉車,他們為擁有這樣一位匠工将軍夫人而歡呼喝彩!

  至于前頭因為「桑瑄青」而受的窩囊氣,這會兒他們是全然記不起來了。

  在營寨中與匠師們開完會之後,她想着自己着急要忙的事情都差不多了,這都出來好幾天,就騎馬回了一趟河溝村,去看看桑大哥與桑幺妹。

  但回到家中,她卻發現桑大哥他們并不在。

  這個時候他們會去哪裡?

  她将馬綁好,就跑到村子裡去找了找,最後還是一回村的貨郎告訴她說,他大哥早些時候帶着她小妹朝縣裡的方向走了。

  「去縣裡了?
」她看了看天色,這都到寅時了,再過一個多時辰便會天黑,大哥他們為什麼還沒有回來?

  「是啊,我瞧着好像是你家小妹腦袋痛,一直叫喚個不停,你家大哥瘸着條腿還背着她,你趕緊去縣裡看看吧。

  鄭曲尺一聽就急了:「哦哦,好的。

  她來不及多想,撒腿就跑,遠遠又飄來一句:「謝了小哥——」

  貨郎忽地拍了一下額頭,想起來一件事情,他扯着嗓子喊道:「對了,你哥前段時間好像還救了一個姑娘,你得勸勸你哥,别什麼人都往家裡帶啊,最近咱們縣裡不太平,唉唉,桑家二妹,你聽到沒?

  「……」

  人跑遠了,壓根兒什麼都沒聽到。

  ——

  鄭曲尺趕回家騎上馬,就朝着福縣跑,她自從學會了騎馬,就用四條腿代替了兩條腿。

  等她趕到福縣時,晚霞已經染紅了大片城牆壁,她近來經常來往福縣辦事,如今對福縣也算是熟悉,不像一開始一樣摸不着東南西北。

  她想着小妹頭痛,大哥肯定帶人來看病了,她先跑到一間有名的醫館詢問了,但醫館的人卻說沒有見過一個瘸腿男子帶頭痛小妹來過。

  這麼說,她大哥根本就沒來過這間醫館。

  她又跑了一趟附近的這些藥鋪,一番詢問下來,仍舊沒有找到人。

  她這時真有些急了。

  這小妹病了,但大哥卻沒有跑到醫館跟藥鋪看病,那他去了哪裡?
還是說,他發生了什麼意外?

  她打算繼續去找一找,卻不料遇到一隊巡查的官兵攔路,他們專門在城中攔截一些年輕女子,然後帶到布告欄的位置,進行逐一對照畫相排查底細。

  這會兒,正好攔到了她的身上。

  鄭曲尺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也知道他們是在秘密地尋找盛安公主,為了不幹擾公務,她也沒有什麼異議,随他們走了。

  反正到時候一對比畫像,兩張臉不一緻,他們自然會放人。

  她去的時候布告欄前已經排了一小隊人了,她被看守着走過去安靜排好隊,不一會兒身後也來了人。

  她以為隻是簡單地對比一下臉,卻萬萬沒想到,負責排查的城守張嘴就問:「姓名,年齡,戶籍何地?
家中有何人?

  他台上還擺放着十幾冊的戶籍名冊,想來是為了查閱對方所報内容真假,本地人都在上面,若是外地人,則要出示通關文牒與路引查明身份。

  所以想亂扯或冒認,都是不可行的。

  她正想回答,卻忽然想到了一件十分要命的事情。

  「……」

  她現在不能報「桑瑄青」的名了,因

  為「桑瑄青」是男子,隻能報「鄭曲尺」這個名字,但目前這個名字已經不再是保密狀态,貌似還挺響亮的,她要不要報呢……

  「怎麼不說話?

  城守等了半天,見她啞口無聲,便懷疑地皺起了眉頭。

  她遲疑道:「我……」

  這城守也是一個急脾氣,一見她這樣吞吞吐吐就尋思着可疑,他拍案而起:「你什麼?
連自己名字都不知道嗎?
莫不是你不敢報?
将她抓起來!

  鄭曲尺瞪眼,抓個屁,她還着急去找她的哥妹呢。

  她也不再糾結,直接明了道:「我是鄭曲尺!

  鄭曲尺?

  話說回來,鄭曲尺這個名字還挺耳熟的……

  嚯!

  這不就是将軍夫人的名字嗎?

  然而,城守早就對她起了疑心,根本連她說的一個字都不信,他打量了一下鄭曲尺此番回家一副村姑的打扮,冷笑道:「呵,你要是将軍夫人,老子還是将軍呢!
還不趕緊将這可疑之人抓起來先送往縣衙大牢!

  「……我不是你們要找的人,你瞧瞧,我跟畫上的女子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
」鄭曲尺繼續據理力争。

  不信她是将軍夫人,總得相信她不是盛安公主了吧?

  這證據在貼在布告欄上啊。

  「你自然不會是布告欄上要找的人,你來曆不明,行事遮遮掩掩,本将懷疑你是那路匪混進來探聽消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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