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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一百二十二章 皇太女駕到(二更)

辭天驕 天下歸元 5226 2024-10-28 09:53

  鐵慈一夜沒睡着,天快亮的時候,就被外頭的吵嚷聲驚醒。

  “快,快,都起床!
灑掃整理,不許有一絲污垢!
所有人出舍,排隊接受管事檢查!

  “管事管事,今日餐堂早膳怎麼一點葷的都沒有?

  “殺豬宰鴨的,氣味濃烈,熏着貴人怎麼辦,今日皇太女來了之後,才許吃葷!

  “那我點外賣!

  “小門已經鎖了,今日外賣一律不許入書院,以免混入刺客!

  “啊呸,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吵吵嚷嚷聲亂成一片,管事們沖進來趕鴨子一樣将人往外趕,往日這些人并不仗勢欺人,都客客氣氣的,如今卻一臉狗仗人勢模樣,勢必要将拉仇恨大業進行到底。

  隐約可以聽見整個書院都鬧哄哄的。

  幾乎所有人都起床了,隻有鐵慈和童如石沒有動靜。

  管事進來拉人,氣洶洶過來,看見鐵慈,腳步一頓,腳跟一轉,換了方向,拽起了胖虎。

  之後他就出去了,看也沒看童如石那張垂着帳子的床。

  鐵慈看一眼那低垂的帳子,心想童如石不言不語,但是在書院好像頗有優待,上次比箭,他也很輕松地便得到了推舉。

  童如石一直到正常的點才起床,之後便出去了,鐵慈躺着不動。
今日不上課,所有人一大早就被拉起來操演接待,但是鐵慈能猜到,一定會折騰到下午,等到所有人的焦躁不耐到了頂峰,某些人才會宣告皇太女“不來了”。

  所以大可不必起早。

  她看過黃曆,今日宜葛優躺。

  屋頂上傳來一聲鳥叫,她掀了掀眼皮。

  懶,沒勁,心情不爽,四十五度角憂傷,更年期到了。

  書院裡外打掃得纖塵不染,師長學生們在大門外列隊等待,天熱,還要正裝,日頭下曬得汗流浃背,好容易等到中午,前方山道上出現人影,衆人精神一振,結果來的卻是海右都指揮使,蓬萊州知州,青陽縣令,蓬萊衛指揮使,青陽巡檢司指揮等當地官員,簇擁着一個二十餘歲的青年,衆人看來看去,都想雖然聽說皇太女男裝上朝,但是也不至于這麼老吧?
不是說是二八妙齡的絕色麼?

  主管的蕭家管事迎上去,稱四少,衆人才知道是蕭家人,中軍都督蕭常,自稱陪侍護送太女殿下來視察,提前一步趕到布置關防。

  有人問起殿下如今身在何處,可要人前去迎。
蕭常笑而不語,他身邊的人立即豎起眉毛怒斥:白身豈可擅自窺測皇太女行蹤!
莫非心懷不軌?

  當即讓人把人拖了出去,全書院側目而視。

  書院早已備好了涼亭茶水,簇擁着官兒們進去休息,師生們還得在外頭等着。
不多久有隐約的消息傳出來,說是皇太女殿下蓮駕之所以慢,是因為太女不喜歡車馬颠簸,又遇見一泊好湖水,帶着自己的随從們去戲水了。

  這話一出,被太陽快曬脫皮的師生們頓時炸了。

  當即就有人脫了衣裳,扔了帽子,憤而離去。

  包括一些教谕。
鐵慈看見應先生,夏助教都在裡頭。

  倒是平日裡脾氣不佳的姚先生,今日耐性驚人,還在勸說那些老同事,但句句都在戳皇太女輕慢無德。

  鐵慈溜達過來時,聽見幾位教谕正聚在一起說要聯合衆文士書生,針對皇太女的浮浪之行,上書朝廷。

  一堆人口幹舌燥等着,那群官員在悠哉喝茶談笑。

  座中隻有蕭常,有點心不在焉,時不時地目光向外投去。

  外頭罵聲如潮,群議彈劾,皇太女如果在書院,聽見這些還不動聲色的話,着實沉得住氣。

  想到皇太女,想到那日瑞祥殿内她在自己面前張開雙手轉了那一圈,細腰長腿,衣袍飛散,溫醇又奪目的風姿。

  蕭常不覺有些口幹舌燥,端起茶喝了一口。

  鐵慈躺在樹蔭下,看着那頭人頭濟濟,笑了一聲。

  一碗酸梅湯遞了過來,冰鎮的,碗壁上凝了水珠,冒着清涼的煙氣。

  鐵慈順着那手指往上看,不出意外地看見了容溥。

  她接過酸梅湯,喝了一口。

  今日一個白天都沒看見容溥,這人體質弱,大熱天不愛動,這是去哪了?

  不等她問,容溥已經主動道:“容蔚家中有事,連夜就走了,我去送送他。
”說着掏出一個盒子遞過來,道,“我送他平昌鎮,他買了當地特産托我帶給你。

  從平昌鎮走是回遼東的方向,離青陽這裡已近百裡,鐵慈對于容蔚的忽然告别還沒什麼真實感,總覺得他仿佛馬上就會回來似的,如今聽得他已經到了百裡外,心裡不由一沉。

  這家夥嘴上說得好聽,跑起來可真是又快又積極。

  一時看着手上盒子萬分不順眼,恨不得就此扔到臭水溝,但是當着容溥的面她很會收斂,端詳了一下盒子,笑道:“喲,還封了的,這是怕你偷吃嗎?

  容溥淡淡笑笑。

  倒不是怕他偷吃,是怕他偷看或者扔了吧。
東西給他的時候還特意說,葉十八的婢女來驅逐他,他心灰意冷,就此告辭。
這盒子裡是給葉十八的絕交信,讓他不信的話盡管扔了。

  那家夥算計着他呢,知道哪怕不信,就沖着這絕交信三個字,自己也一定會把東西帶回來給她的。

  萬一真的是絕交信呢?

  然而鐵慈并沒有當着他面打開盒子的打算,順手往袖子裡一揣,轉頭看外頭喧鬧。

  容溥也不走,在她身邊站着,打着傘,半晌道:“我看殿下眉宇焦躁,還以為殿下要沉不住氣。

  鐵慈心想我又不是為這些罵聲焦躁,當然這話不能和你說。

  “殿下想過今日如何收場嗎?

  “自然是皆大歡喜地收場。

  容溥歎息一聲,道:“殿下若是要走,我這次便不能跟随了。
眼下書院多事之秋,之後高層必定會有變動,我得留着,替殿下守住這書院。

  鐵慈道:“倒也不必……”

  容溥打斷她:“我答應過殿下的事,不管殿下是否需要,我必得做到。

  鐵慈慢吞吞地道:“我自然是需要的,但是你要的,我給不了,所以我甯可不要。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為了生存和大業,她可以坑蒙拐騙,并無太多良心和道義上的負擔。
唯獨情感這一事,她不想做個渣女。

  假作情愛騙資源,利用男人的感情上位什麼的,皇太女的驕傲不允許。

  容溥良久的沉默。
鐵慈喝完酸梅湯,擦了擦碗邊,放在石頭上,笑一笑便離開。

  聽見身後容溥忽然道:“我給不給是我的事,您要不要是您的事。
我隻知道,如果我因為您不要就不給,那就真沒有任何機會得到了。

  鐵慈腳步微頓,卻并沒有回頭,潇灑地擺擺手走了。

  容溥立在竹傘的陰影下,輕輕一聲歎息。

  ……

  日頭一格一格地過。

  罵的人都沒了力氣,已經有人拖了長桌,備了紙筆墨,開始商讨如何寫彈劾了。

  那些管事口口聲聲要尊敬皇太女,此刻倒也沒人來攔。

  眼看日頭快要西斜,才有一騎潑風般馳來,肩膀上挂着小旗,老遠便喊:“皇太女鈞令:因突發緊急公務,需回京處理,銮駕折返。
躍鯉書院視察事容後再議,着令躍鯉書院諸師生即刻散去——”

  轟然一聲,黑壓壓的等候人群炸了。

  鐵慈正往戊舍走,聽見這消息,挺了挺腰。

  猜過這空城計的幾種可能,果然蕭家還是選擇了最惡劣的一種。

  要将她一腳踩進名聲的臭泥塘裡麼?

  那就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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