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冰今天抽空去産科做了檢查。

　　她已經跟産科的同事提前打了招呼，結果剛下來，就看到陳數和表妹了。

　　正要躲，但表妹卻喊了她一聲：“冰姐！
”

　　躲無可躲。

　　她轉頭看向陳樹，陳樹也看着她。

　　陳數的目光顯然在閃躲、愧疚。

　　在離婚之前，他信誓旦旦保證，自己絕不會跟表妹一起生孩子，可是呢，這不是還是有了嗎？
而且他們是在建檔了，看來已經三個多月了。

　　“王冰。
”陳樹跟她打招呼，眼裡還是存在着眷戀。

　　離婚後，王冰的狀态反而好了，皮膚似乎都水潤了很多，眼神都變得靈動了。

　　王冰隻對他點了點頭。

　　陳樹突然問了一句：“我記得，你不是這個科室的醫生啊？
你是……調到産科了嗎？
”

　　王冰道：“不是，我隻是過來做個檢查。
”

　　表妹就在一旁得意地道：“是檢查不孕嗎？
冰姐，您和樹哥分開後，我這馬上就有了，這女人啊一定要好好檢查，有病就要治，您還年輕，将來肯定還是要嫁人生孩子的，你說是不是？
”

　　王冰不由地笑了：“謝謝你的關心，不過我跟你一樣，也是和陳樹一離婚之後就有了，我是來做檢查的。
”

　　“你、你懷孕了？
你騙誰呢？
你婚都沒有結啊。
”

　　“不結婚，不代表沒有男人啊。
”王冰道。

　　這時2号診室的門打開了，一個女醫生開了門，見到王冰站在外面，她就喊：“王醫生，你怎麼還等在外面幹啥呀？
你上周的檢查結果正常，這次再驗一下血，要是正常的話你就等第三個月來建檔！
”

　　陳樹和表妹都詫異極了。

　　真的懷孕了？

　　“好，我就這就去。
”軍區醫院管得嚴格，其他診室的醫生不可以開婦科的單子，王冰要驗黃體酮等，所以隻能來産科開單。

　　王冰臨走前，看了一眼陳樹：“咱們結婚四五年都沒有孩子，現在我一離婚跟了别的男人就有了，你不覺得奇怪嗎？
”

　　說完就進了診室。

　　陳樹呆呆地看着王冰的背影，再轉身看向表妹。

　　表妹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這、這不能生的人是她，我肚子裡面的孩子絕對是你的！
”

　　今天來孕檢的孕婦挺多，聽到表妹的話，大家都齊刷刷朝他們看過來。

　　陳樹沒有再發一言，隻道：“先填資料吧。
”

　　……

　　中午吃飯，王冰把遇到陳數的事和蘇媚禧說了。

　　王冰一向是有點八卦的，現在說起自己前夫的事情，竟也是八卦的态度。

　　“之前一直是我來檢查，我的肚子沒有動靜，他們一家就說是我的問題，可是我這剛離了婚就有了，還不知道是誰的問題呢。
”

　　王冰的語氣頗有一點吐氣揚眉的意思，把蘇媚禧看得都樂了。

　　但是蘇媚禧一想到自己的問題，她又樂不出來。

　　說不定她和顧巍也是這樣的情況呢。

　　唉！

　　蘇媚禧問：“那你有沒有叫陳樹去查查？
”

　　“我提醒了啊，要是知趣的，他就應該去查查。
”

　　蘇媚禧這回樂得直笑。

　　……

　　陳樹還真的查了，第二天就來查了，就在軍區醫院查的。

　　他也沒有避着别人，大大方方地就來查了。

　　查了不孕不育的各種項目，結果顯示，他精子活躍率非常低，屬于很難自然懷孕的那一種。

　　他檢查完之後，他垂頭喪氣地從醫院，然後坐在路邊哈哈地笑了起來。

　　笑完，便又哭了。

　　他想到了和王冰在一起的這些年。

　　初遇的時候，兩人愛着對方，難舍難分，那時的他還會給她制造各種小驚喜，哄得她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後來他入了伍，見面的時間很少，經常是她坐很久的車過來找他，有時候才見上兩天，他就又要出任務，留她自己回去。

　　都說軍嫂要奉獻，他也默認了。

　　他在隊伍裡面努力拼搏，終于晉級到可以有能力調她過來了，他認為這是自己的努力的結果，她隻需要圍着他轉就可以了。

　　甚至在他把母親接來，她屢次抱怨的時候，他也隻是和稀泥。

　　他嘴上說不介意沒有孩子，可是，他骨子裡就是一個傳統的男人，哪可能會受得了沒有孩子。

　　所以，在母親挑撥他們的關系時，他并沒有從中勸阻，或者勸了，但是沒有盡力。

　　他無法面對有一天，她人老珠黃的時候，身邊無兒無女，那是什麼樣的情景？

　　離婚後，母親一直給他塞表妹，他看着表妹年輕漂亮，想着反正平時忙，也見不到幾次面，隻要表妹能給他生孩子、養孩子，照顧母親，這就夠了。

　　可誰成想，他這麼簡單的要求都沒有被滿足。

　　他一直在路邊坐到傍晚，到了晚飯時間，他母親才打電話過來，“阿樹，你怎麼還不回來呢？
快要吃晚飯了。
”

　　陳樹這才意識到自己太晚沒有回家了。

　　十幾分鐘後，他滿身疲倦地回到家。

　　母親看着他，納悶地道：“阿樹，你、你的頭發，怎麼白了這麼多？
”

　　“有嗎？
”陳樹走到衛生間，照了一下鏡子。

　　他的頭發居然白了一半，看着蒼老了十幾歲。

　　他本來就35了，這麼一看，跟50歲一樣了。

　　“樹哥，你……”表妹也出來了，手裡拿着一個啃了一半的蘋果。

　　陳樹轉過身，淡淡地看着她們。

　　陳母手中還拿着鍋鏟，自從表妹說自己懷孕之後，家裡做飯的人就隻有陳母，表妹隻管吃和睡，還要求每天必須吃水果和燕窩。

　　以前王冰從來沒有要求陳樹把工資給她，但是表妹卻要求每個月必須見到工資卡，她已經想掌管家裡的一切了。

　　“樹哥，你頭發怎麼白了一半了？
是因為早上在醫院見到冰姐的原因嗎？
她是不是對你說了什麼氣話了？
你、你下午去找她了是不是？
”

　　陳母立刻罵了起來：“又是她？
這個不下蛋的母雞，她走的時候不是挺潇灑的嗎？
分完我們家的錢就走了，現在看蓮兒即将有了孩子，她嫉妒呢，她一定還想勾引阿樹，我現在就去找她，看看她究竟是不是真的這麼不要臉！
”

　　陳樹立刻吼了她一句：“你别去找她！
”

　　“樹兒，你、你這一天白頭，定然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啊，你别怕，萬事有媽在，如果我幫不了你，那不是還有部隊的戰友嗎？
他們一定會幫你出氣的，我現在就去王冰她單位鬧去，我要叫她在雲城混不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