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霜随便找了個借口敷衍。

　　“隻是突發奇想來這一趟，本來也沒有想多做打擾，就是也沒有通知，不過你為什麼會來？
這裡是來見顧奶奶的？
”

　　她都不知道林千羽和顧奶奶的關系如此之好，可以随意上門，甚至連屋子裡的阿婆都對她态度極好。

　　林千羽說，“那當然啦，不然我還是能來做什麼的，我呀沒事就過來陪顧奶奶說說話下下棋，她老人家這院子那麼大又那麼寂靜，最喜歡的還是熱鬧，我和你不一樣，我剛回國沒多久，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空閑的時間比較多，就想着多來陪陪老人。
”

　　她一臉真誠，當真就好像是在和餘霜訴說自己的小事情。

　　隻是這些事情落在餘霜的耳朵裡，怎麼聽都有些不是滋味。

　　她作為顧初年的妻子，如今顧氏的第一夫人，好像在對待老人這方面，還比不上一個林千羽，

　　更遑論之前顧奶奶對自己百般支持。

　　于餘家危難之際，将自己指婚于顧初年，給予了最大程度上的幫助，可自己卻好像并沒有太多的感恩。

　　林千羽見她不說話，估摸了一下她到的時間，眸子一彎，問她，“你來這多久了？
”

　　餘霜沒有多想，下意識的說，“應該有四五十分鐘了吧。
”

　　“這麼久？
”林千羽意外，“你就在這裡幹坐着，沒讓人上去請奶奶下來？
”

　　餘霜蒼白的解釋，“剛剛阿婆說奶奶和孩子在樓上休息，所以就沒有多打擾。
”

　　林千羽驚訝的捂嘴，“那我剛剛讓人去叫會不會打擾他們休息，你怎麼不早點提醒我，這要是打擾了他們，我該怎麼辦呀。
”

　　正說着一道和善的聲音從樓上傳了下來，“喲，千羽你來了呀。
”

　　二人擡頭，隻見是顧奶奶負着手一步步的從樓上走了下來。

　　她眼中含着笑意，溫柔又慈祥，二人立刻站起身來，林千羽和餘霜都異口同聲的叫了一句奶奶，隻是顧奶奶的目光卻從頭到尾沒有落在餘霜的身上，伸手去拉林千羽的手。

　　“喲喲喲，你前兩天才來過了，怎麼這又來？
就算你們家對你的工作沒什麼要求，你也不能天天無所事事呀，老是過來找我一個老人家做什麼？
”

　　林千羽立刻說，“我覺得還是陪陪您最重要呀，再說了我也不是無所事事，每次來您這兒澆澆花，焚焚香我也能平心靜氣，這怎麼能是沒事兒呢，陪您就是最大的事兒。
”

　　顧奶奶笑的合不攏嘴，對她的态度和以前簡直就是三百六十度大轉彎。

　　餘霜察覺到顧奶奶的态度似乎有些轉變，但她現在也更想看孩子，于是輕輕喚了一聲，“奶奶，您醒了。
”

　　顧奶奶隻是看了看她，點了點頭，最後又和林千羽說，“對了，剛剛聽張姨說你帶一些好玩意兒給我都是些什麼？
”

　　“都是些不值錢的，不過就是給您讨個樂子而已，都在後面的車上，我現在就去給您拿。
”

　　說完，林千羽還故意看了看餘霜，“剛好小霜好像有話想對您說，我就不在這打擾您，拿完東西就回來。
”

　　顧奶奶點了點頭，林千羽轉身，洋洋灑灑的走開，餘霜這才終于有了時間和顧奶奶面對面。

　　“奶奶實在抱歉，這個時候不來打擾您。
”

　　奶奶冷聲道，“原來你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該來打擾，那你還來。
”

　　餘霜表情一僵，低着頭，語氣有些委屈，“我隻是想來看看孩子，我已經許久沒有見到他了，我有點擔心他的情況，所以……”

　　“擔心？
”顧奶奶語氣驟然變得嚴厲，“你還知道擔心，那你倒是告訴我你到底都對他做了些什麼，那是我的寶貝曾孫子，現在都成了什麼樣子，一天天茶飯不思，夜不能寐，一睡覺就是噩夢，每天晚上都被驚醒，餘霜你們就是這樣當家長的？
”

　　餘霜垂眸，她有着不可逃避的責任，“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

　　顧老夫人哼了一聲，“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
他不過就是一個幾歲的孩子，你們卻把他當成垃圾一樣丢來丢去，我們顧家的人什麼時候有過這種待遇，餘霜你可真是讓我太失望了，我之前那麼看好你，那麼幫你，結果你就是這麼來報答我的嗎？

　　你到底有沒有把顧小時當成是自己的孩子看待？
”

　　餘霜放在身側的拳頭緊緊握住，指甲深陷肉裡也絲毫不覺得疼痛，反而更多的是内疚與傷心。

　　她辜負了顧奶奶對自己的期望，也辜負了顧小時對自己的信任，但是這麼多的委屈，到最後也不過就是一個對不起。

　　“我錯了，我承認，這都是我的錯，但是奶奶，您能不能讓我看他一眼，或者說讓我遠遠的看看他，我不會上線打擾的，我一定不會讓他注意到我。
”

　　顧奶奶瞪了她一眼，“你覺得你們還有見面的必要嗎？
現在他聽到你的名字都避之不及，更别說見面了。

　　今天你是不可能見到他的，以後也不可能。
你不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你也休想讓我承認你是我的孫媳。

　　我之前送你的東西可以收回來，我之前對你的态度也可以轉變，至于你的這個身份我也可以讓你失去。
”

　　餘霜心頭一滞，緩緩擡起頭來，一雙明媚的眸子裡滿滿的全是慌亂與恐懼。

　　她要如何向顧奶奶解釋這一切？
她又要如何讓奶奶知道自己真的知道錯了。

　　整個屋子裡的氣氛降到了冰點，或者從一開始她就應該看得出來，奶奶并不想見自己。

　　“顧奶奶，我回來啦。
”

　　就在這時，林千羽的聲音再度響起，她手裡提着幾個盒子，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顧老夫人的表情也從方才的冷肅有所緩和，看向林千羽。

　　“回來了，我們到樓上去聊吧，餘霜她有些事情要先走了，就不和我們同出一處了。
”

　　林千羽驚訝，“這就走了，可是她不是剛來嗎？
”

　　顧奶奶說，“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大概也沒有那個時間和我們說話。
是

　　餘霜都沒說什麼，奶奶就已經下了逐客令，這也算是給了餘霜一個台階。

　　餘霜咬牙，她不想走，她還沒有見到顧小時，她不想就這麼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