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相思成疾
“是老薄在七年前注冊的公司名,如果當年你沒指證他,本來是他送給你的生日禮物。
代表他,代表你。
就在他構架你們美好的未來藍圖時,你卻給了他當頭一棒。
那張藍圖裡,你曾經是女主人。
就算這樣,你也依舊無動于衷嗎?
”
陸之律語氣有點重。
南初瞪了一眼陸之律,“說話就說話,吼那麼大聲做什麼?
薄寒時遇難,予予剛經受巨大打擊,就算代表她又怎麼樣,予予有權利去管理嗎?
她既不是法人,也不是股東,你對她吼什麼?
”
陸之律眉心皺了皺,被怼的語塞。
喬予的确沒權利去管集團的事情,這就是最棘手最麻煩的問題。
喬予在書房坐了一晚上沒睡,此刻蒼白清麗的臉上,隻有疲憊和木讷。
在聽到的真正含義時,垂着的長睫輕顫了下。
南初擔心的看向她,抓住她的手柔聲說:“予予,你要是現在沒精力想這些,就先别想,薄寒時出事了,可小相思還需要你啊。
現在比集團更重要的,是你跟小相思。
你得想開點,千萬不能想不開啊
喬予現在心如死灰的樣子,南初見過一次。
就是一年多以前,溫晴的葬禮上。
當初,喬予是在她眼前跳的海,她真的怕喬予抑郁複發,再次想不開。
喬予眸光灰暗,過了好久,才緩緩開口說:“我并不是薄寒時法律上的配偶,陸律師應該知道我沒有資格和權利去繼承他的股權,如果現在讓相思繼承,就等于坐實了薄寒時過世的消息,這對集團的影響更不好
而且,薄寒時出事的事情,她還沒跟小相思坦白。
陸之律深歎一口氣,面色憂慮,“現在的問題是,那群股東不見得願意讓一個孩子去繼承股權,這得開股東大會投票表決。
如果反對票數多,那老薄的股份,就必須賣給其他股東或者是外人。
到時候,就徹底易主了。
喬予,你怎麼想?
”
“先封鎖薄寒時遇難的消息吧,對外暫時宣稱他休假。
就算之後瞞不住了,至少也得等過了頭七再說
距離他出事,才過去四十八小時。
她不想那麼快去處理薄寒時的身後事,若是人真的不在了,那些身後事又有哪一件是真的重要的?
至于……所謂的背後的意義,都是由活人來賦予的。
如果賦予意義的人都不在了,那對于喬予而言,也隻是一具空殼罷了。
就像是她無名指上的素銀戒指,會在以後的日子裡,無時無刻的提醒着她,她和薄寒時的曾經。
可那又怎麼樣呢?
活着的人不停地在懷念死去的人,這本身就很殘忍。
她甯願和他同生共死,也不願意在以後的日子裡不停地哀悼他。
這對喬予來說,是一種酷刑。
南初問:“予予,抛開集團那些身外事情,要是薄寒時真的回不來了,你跟小相思,你是怎麼打算的?
”
“如果他真的回不來了,以後我可能會帶着小相思離開帝都。
帝都對于我和小相思最深的牽絆,是薄寒時。
如果薄寒時真沒了,我繼續陪着小相思留在這裡,整天睹物思人的話……初初,我不确定,我會不會哪天突然就想去找他了,我怕我吓着相思
一旁的陸之律,聞言怔住。
殉情,這個詞對陸之律來說,是很遙遠的事情。
他從前隻在新聞上聽說過。
聽說,如果夫妻之間非常恩愛,其中一方死去,另外一方,會因為思念過度,在不久後也莫名其妙的離世。
喬予和薄寒時雖然不是夫妻,至今也沒有領過證,可她跟薄寒時糾纏那麼多年,經曆那麼多風雨,早就刻骨銘心到再也無法跟新的人重新開始。
她和薄寒時的命,緊緊羁絆在一起,薄寒時要是真死了,喬予就會瞬間枯萎。
就像當初喬予跳海,薄寒時也是這樣向死而生。
若是一個人連能否活下去都成了一個問題,那些身外物,倒真的不重要了。
人在,東西才有意義。
人沒了,再有意義的東西,隻是一團死物罷了。
……
喬予把陸之律和南初送到院子裡。
喬予說:“集團的事情,麻煩陸律師暫代打理和安撫,等過了七天,如果薄寒時還是沒回來,再召開股東大會,讨論股權問題。
到時候,我會帶着小相思去出席
陸之律颔首,沒再多說什麼。
那畢竟是薄寒時的股份,薄寒時沒了,股份自然落到小相思頭上,不管是賣掉還是持有,都能夠讓小相思和喬予後半生過得足夠優渥。
離開之前,南初再次抱了抱喬予。
“予予,這幾天你就好好休息,别想那麼多,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
是啊,日子還長着呢。
可要是沒了薄寒時,這日子好像一眼到頭,忽然沒了盼頭。
之前,他們哪怕是分開的,可好像隻要知道對方還好好活着,就總覺得,地球是圓的,總會再遇到的,就算不能在一起,站在遠處看看他,也是好的。
喬予從來都不貪心,她隻要薄寒時活着就好。
可為什麼老天總是作弄他們,她已經不奢求和他在一起了,卻還要懲罰她,跟他陰陽兩隔。
陸之律和南初離開禦景園後。
車内,兩人沉默了好久。
南初忍了半天,還是忍不住開口說:“我就說薄寒時剛出事,你今天就不該跟喬予提股份的事情。
薄寒時進裡面待了三年,喬予就抑郁了三年,現在他死了,萬一予予真的想不開……”
陸之律在開車。
他眯了眯眸,似是有些困惑:“喬予有那麼愛老薄嗎?
”
他以前真沒發現,總是覺得,薄寒時更愛喬予,相對的,在這段感情裡,至少是在他們這群朋友看來,薄寒時為這段感情付出的也更多一點。
喬予看起來,總是更絕情,更無動于衷的那一個。
可今天,喬予讓他有了改觀。
南初輕哼:“你當然不了解。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淚。
你們男的不都喜歡裝深情人設?
女人就不一樣了,心裡愛有十分,嘴上隻會說三分,哪有你們會演戲?
予予看着冷漠,可她要是真不愛薄寒時,願意十八歲就生下他的孩子?
你知道一個女生十八歲生孩子,需要多大勇氣嗎?
”
陸之律氣笑了,“你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