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這下真成流浪小狗了
對方的侮辱讓葉小五一下就怒了:“我是乞丐,不是站街的,隻乞讨不陪睡!
”
那中年男人無故被沖了這麼一嗓子,臉都臭了:“你不陪睡大晚上蹲在這兒,誰知道你幹什麼的!
”
葉小五雖然長得漂亮,身材又好,但架不住脾氣火爆。
中年男人也不想惹麻煩,罵了句“神經病”就走遠了。
一旁的老乞丐一晚上下來,已經掙得盆記缽記,在附近的快餐店買了份超豪華的雙層肉堡,大口大口啃着。
葉小五像隻流浪小狗似的,眼巴巴的望着他,一口又一口,吃的賊帶勁。
她今天隻吃了頓早餐,現在晚上十點,肚子又開始不争氣的叫。
人在很絕望的時侯會心生歹意。
她看向不遠處的燒餅攤,擺記了圓的長方形的芝麻燒餅,以生活經驗來說,圓的肯定是甜燒餅,長條帶蔥的是鹹味兒的。
好香啊。
完了,甜的鹹的都想來幾口。
肚子叫嚣的更厲害了。
讀書人的事兒,應該不能叫偷吧。
就在老闆轉過去和面的時侯,葉小五麻溜跑過去,随機抓了個燒餅風馳電掣的跑了。
老闆在後面追着大喊:“小偷!
給我站住!
”
葉小五一邊跑,一邊拔下左耳的澳白耳釘,往後一抛:“這珍珠能買你一攤燒餅!
江湖救急!
”
老闆留在原地,氣喘籲籲,風中淩亂,撿起那珍珠耳釘,根本不信。
要是假的,明天他就去報.警!
葉小五蹲在亮着昏光的巷口,捧着那塊圓燒餅,一邊嗚嗚嗚一邊啃燒餅。
太慘了,真的太慘了。
鹹燒餅沒偷到。
太好吃了,就是有點噎,要是能來口果汁就好了。
剛才隻顧着偷燒餅跑路,一溜煙跑到了這條街最窮最亂的棚戶區。
頭頂的路燈忽明忽暗,旁邊下水道散發着陣陣令人作嘔的酸臭味道,幾隻碩鼠從破爛棚子上爬下來,差點跳到她頭上去,吓得葉小五連聲驚叫着跳腳。
巷口沖進來一個隻穿着短褲的小男孩,野蠻迅速的搶走她手裡還剩一半的燒餅,飛快的消失在巷尾。
燒餅,她的燒餅!
頭頂的路燈“滋啦”一聲,驟然熄滅,巷子裡陷入黑暗。
她這輩子最怕的四件事:怕死、怕沒錢、怕黑、怕老鼠。
眼下一下遇到了三件。
崩潰的哭出了聲。
她縮在牆角哭到發抖,大腦混亂的閃過好多可怕又熟悉的碎片記憶——
“把她關在這裡!
”
“葉小五最怕老鼠了!
”
“我們去撿幾隻大老鼠丢進去!
”
“誰叫她幫那個小啞巴!
還喜歡給院長告狀!
”
“就她膽子大!
給她點教訓!
”
漆黑的小房子裡,地上跳來跳去的灰色大老鼠,瘦弱的小女孩蜷縮在角落裡嗚嗚的哭。
不知道嗚咽無助了多久,“刺啦”一聲,火柴劃開了亮光,照亮了小啞巴和小啰嗦。
那些碎片像是碎掉的玻璃渣,每一片都折射着光,卻怎麼都拼湊不完整。
腦袋鈍痛。
“葉小五。
”
一道低沉熟悉的男聲在暗巷響起。
她蜷在那兒哭的腦袋發懵,黑暗中輕微的“咔嚓”一聲,打火機點燃,燃起一縷火光,照亮彼此的臉。
蕭衍在她身旁蹲身。
葉小五從膝蓋中擡起濕潤發白的臉,遲鈍地緩緩看向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呢喃出一個名字:“小啞巴。
”
蕭衍怔了怔。
昏暗的小巷亮起搖曳的火光,在下水道附近跳來跳去覓食的大碩鼠也一下映入了眼簾。
葉小五啊啊啊尖叫,三下五除二跳上了蕭衍的背,把雙腳翹的高高的,生怕碰到那些老鼠。
她顧不上那麼多,使勁招呼蕭衍:“快走!
快走!
它要跳過來了!
”
這下跟牛皮糖似的怎麼也甩不掉了。
蕭衍沒起身,側眸問背上的人:“走?
走去哪裡?
”
她幾乎沒有遲疑:“回基地!
回洋房!
都行!
”
回哪裡都好,就是别在這兒待着了。
男人挑眉,嗓音含着調笑:“你确定?
回了可就跑不掉了。
”
那大碩鼠在眼前蹦跶來,蹦跶去。
葉小五頭皮發麻,心跳驟停,龇牙咧嘴的趴在他肩上嗚嗚:“不跑了,以後再也不跑了!
”
天知道她有多怕老鼠,多怕黑。
多半是小時侯落下過什麼陰影!
蕭衍一點也不強迫人,不緊不慢的背着她起身,“你自已選的,選了就不能反悔了。
”
那雙手臂,緊緊抱着他脖子,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
“你憑什麼凍結我的錢?
”
錢是她的命根子,這比殺了她還難受。
蕭衍背着她往暗巷外走,也不知是安慰還是哄:“待會兒到家給你解凍。
”
葉小五:“我還想吃燒餅……”
他微微皺眉,“回家吃好吃的,吃什麼燒餅。
”
葉小五吸了吸鼻子,誠實道:“想嘗嘗那個鹹的。
”
沒偷到的果然就是香。
蕭衍好笑:“沒偷到的那個鹹燒餅,還惦記呢?
”
葉小五驚訝,淚汪汪的看他側臉,“你怎麼知道?
”
他怎麼會不知道。
開車跟她一天了。
在南洋,一身華貴又漂亮的走在這種小巷裡,像個可憐小狗似的,她以為那些路過的乞丐和流浪漢,為什麼不敢對她動手動腳?
因為她脾氣大?
“葉小狗。
”
“我不叫葉小狗。
”
蕭衍不以為然:“你不是後悔了嗎?
”
葉小五:“……”
蕭衍:“你剛叫我什麼?
”
葉小五不記得了,經曆一晚上跌宕起伏的流浪記,人在餓着的時侯,大腦停轉,隻想着如何填飽肚子。
此刻腦子裡隻惦記鹹燒餅。
蕭衍背着她,回到那個燒餅攤位,給她買了鹹燒餅,把人放下來,坐在攤位的椅子上吃。
她吃的太急,噎了好幾下,蕭衍讓老鷹去買水。
葉小五嘴裡包着東西,口齒含糊的不忘提醒:“我要喝葡萄汁!
”
老鷹:“……”
真是夠夠的了,吓成這樣,還要吃吃喝喝,毫不虧待自已。
她捧着燒餅啃,左耳一涼。
蕭衍将那枚澳白耳釘戴回她耳朵上,“澳白珍珠換燒餅,葉小五,你怎麼想的?
”
也不是換。
是硬換。
她幽怨輕飄的瞥他一眼,“鉑金包說是假包,鑽石說成玻璃,你能信口開河,為什麼我不能用澳白換燒餅?
”
都快餓死了,還有什麼不能。
越想越委屈,止住的淚珠子再次掉下來,一邊惡狠狠地把燒餅當蕭衍啃,一邊哽咽道:“我就算是小狗又怎麼樣,都是被你逼得,我甯願當小狗也不想再看見老鼠了。
”
南洋這傻杯地方,怎麼那麼多陰溝老鼠。
回頭撒點老鼠藥,毒死它們。
蕭衍氣笑了,可看見她蓬頭垢面又怕又慫又可憐的模樣,和流浪小狗沒什麼兩樣,可就是這樣,還敢跟他叫嚣呢。
窩裡橫是吧。
但這兩天,她又是絕食,又是割腕,還流浪一天,都沒回頭,最後還是敗在了老鼠身上。
想起小時侯在福利院,她被鎖在小黑屋裡,那群壞孩子拎着老鼠尾巴追着她霸淩,她被吓得哇哇大哭。
兒時落下的陰影,就像是一片烏雲暴雨的陰翳,如影随形的追随一輩子。
就算不記得以前了,還是那麼怕老鼠、怕黑。
他擡手擦掉她嘴角的燒餅屑,“葉小狗。
”
“幹嘛?
”
“以後再跑,就把你丢老鼠堆裡去。
”
他說着最狠最惡毒的話,面上卻噙着縱容的淡淡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