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止陌冷笑一聲:“看來海貿是隻禁了官面的,卻沒禁得了私底下的。
”
姬若菀低聲說道:“天津畢竟就在哥哥眼皮底下,還算收斂着些,南邊可是更......”
她沒有把話說完,但是林止陌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前世關于明朝海禁的故事他從電視裡看過,大把大把的财富流入了無數人的口袋,卻偏偏沒有到朝廷手中,這一世看來也是一樣。
是該好好整治一下了!
徐大春張望了一番,指着遠處道:“陛下,那波斯人的船就在那裡。
”
林止陌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三艘大船停靠在碼頭,船體龐大,載量應該不小,隻是外觀看上去就是普通的商運海船,沒什麼特别。
他正要過去查看,忽見不遠處有個中年人攔住一名穿着從七品補服的文官正苦苦哀求着,那文官一臉嚣張,腆胸疊肚,腰間一塊碧綠的翡翠在陽光下十分耀眼。
“官爺,咱們這真不是什麼違禁物事,是工部采辦的一船木料,官爺不信一看便知。
”
那官員傲然道:“本官管你工部還是禮部,既要在天津港卸貨那便歸市舶司管,那便要交錢,千料千兩,少一個銅闆都不行。
”
中年人快哭了:“千兩?
可......可這一船木料也掙不了這麼多啊,而且咱們有工部的文書,還請官爺通融通融!
”
說着他高高舉起一份采買文書,要那官員過目,卻被那官員一巴掌拍飛。
“通融什麼通融?
本官就一句話,交銀子卸貨,要不然你哪來的回哪去!
”
林止陌皺了皺眉,工部采辦的木料,那是朝廷用度,天津市舶司還敢如此獅子大開口?
料是古代船隻大小的計算單位,這年頭還沒有噸這個概念,船隻的運載就是以料來計算大小的。
民船一千料,大約長十七米,寬六米多,排水量大概在二百到三百噸之間。
林止陌聽那中年人的口音該是東北那邊的,而從東北一路海航運到天津,就算這一船都是紅松水曲柳之類的高價木料,也不會有那麼多的利潤。
中年人急忙去撿那張文書,那官員卻一腳踩了上去,還用力碾了幾下,文書頓時被碾破了一片。
“啊!
官爺!
你你你......”
中年人又急又怒,沒有采買文書,他這一船木料就無法送入京城,那他這一趟不光白來了,還得賠付工部的違約錢。
可那官員卻已經擡腳往前走去,中年人急切之下一把抱住他的腿,哭道:“官爺開恩,官爺開恩啊,工部還等着小人送去,耽擱不得啊!
”
官員掙了一下沒掙脫,頓時勃然大怒,喝道:“放肆!
”
身邊幾個士兵掄起刀鞘劈頭蓋臉打了上去,中年人慘叫聲中護住臉面,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額角被打破,頓時鮮血流出,糊了滿臉。
林止陌再也忍不住了,喝道:“住手!
”
幾個士兵手中一頓,那官員冷眼瞥了過來,打量一番林止陌等一行人。
官員問道:“你是何人?
”
林止陌答道:“我也是來卸貨的。
”
官員頓時不屑起來,還以為哪來的高官,原來也隻是個商戶。
“卸貨?
你幾船貨物?
交銀子了沒有?
”
林止陌冷笑道:“不查看貨物就直接要銀子,還索要如此巨額?
市舶司何時有的這規矩?
”
那官員大怒:“好大的狗膽,竟敢出言不遜?
來人,拿下!
”
身邊的士兵剛要動,林止陌淡淡開口:“大春,掌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