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礦洞,離着山腳不遠,算是個很好的位置。
但是從洞口就能看到裡邊有積水,很多積水。
姬尚韬撿起一塊石頭丢了進去,咚的一聲,從聲音就能分辨出這水積得很深了。
陶掌櫃陪着笑臉道:“小人騙誰也不敢騙世子你啊,這邊的礦坑都是淺坑,水很容易就排幹的,世子你看,這些坑可是挖開沒多久,要是把水排了,下面的原煤可還多得很,絕對穩賺啊。
”
姬尚韬卻不上當,瞪起眼睛罵道:“放屁!
你當少爺我是三歲孩子那麼好騙,排水?
你帶着全家來給我排麼?
”
煤窯是很容易滲水的,不說遇到下雨,就是尋常挖掘過程中,就很容易觸及到地下水,一旦滲水很快就會将礦坑積滿,而到這時候,礦主通常就會直接将這個礦坑廢棄,重新挖一個。
不是礦主願意浪費,實在是若要将礦坑中的滲水排幹,費時費力還費人,與其那麼折騰還不如重新開挖。
林止陌往上看去,山坡上像是被流星雨砸過似的,星星點點的散布着許多個礦坑,顯然都是因為滲水問題而重開的。
說起來既然是廢坑了,當然就是沒用的了,可原礦主卻想賣給姬尚韬,這是在坑傻小子,也難怪姬尚韬發飙。
陶掌櫃一臉的親切關懷道:“哎喲喂我的世子呀,這個坑是真的劃算,才挖了七丈深,底下有的是煤,小人可是真為你着想啊!
”
通常以如今的工具和技術水平,煤礦能挖到個二三十丈深,陶掌櫃說的沒錯,隻要水排幹淨,這礦肯定是賺的。
但是問題就出在這個排水上!
姬尚韬一臉不爽,要不是看在這個陶掌櫃和他相熟的份上,怕是早就一巴掌呼過去了。
林止陌卻忽然問道:“這礦坑若是要轉讓的話需多少銀子?
”
陶掌櫃一怔之下大喜,趕緊說道:“如這般大小的也就五百兩銀子,值,值得很啊!
”
“值你奶奶個腿,五百兩一個大水坑,少爺我拿來泡澡麼?
”
姬尚韬破口大罵,又對林止陌低聲勸道,“哥,這坑不能買,那麼多積水,不好弄啊。
”
“這樣啊......”
林止陌摸着下巴做思索狀。
陶掌櫃卻沒有表現得太急,而是語重心長地說道:“世子,還有這位老爺,小人就隻是個代賣的,你們二位不買的話小人無非少賺幾個辛苦錢,但虧的是你們啊。
”
姬尚韬翻了個白眼,連罵都懶得罵了。
林止陌不置可否,讓陶掌櫃帶着他們去看下一個礦坑。
不出意外,這又是一個積水坑,雖然看着比剛才那個更大,但水也更深。
姬尚韬罵得更是難聽,幾乎就差要動手打人的樣子,林止陌則依然不動聲色,裝作第一次見到礦坑的門外漢,看什麼都好奇。
于是一上午之間連着看了十幾個坑,期間倒也看到幾個正在挖着的正常礦坑。
坑洞内一個個滿頭滿臉都是黑灰的礦工背着滿滿一筐原煤出來,有工頭拿着鞭子像趕牲口似的趕着一隊隊挑工将煤再背下山。
那些挑工肩上的扁擔被壓成了彎月狀,那筐裡原煤的份量,怕是得有一百幾十斤的模樣。
一路上陶掌櫃給“門外漢”林止陌講解着,整個煤山像這種煤窯有大大小小的幾百個。
礦工将煤從坑底挖出來,再有挑夫扛下山,就像螞蟻搬家似的,全都是靠純人工在勞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