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中死死抓着那把匕首,臉色變得慘白如紙,一下子暈倒在地。
那一次,老爺暈倒了将近半天功夫,等再次醒來時他就變得沉默,在沒有讓他攙扶的情況下獨自坐到了窗邊,眼睛死死看着窗外,像是在等待着誰。
薩斡兒知道他在等誰,當然就是等着自己的兒子,甯白少爺。
可是他也知道,這把匕首就是老爺給少爺防身的,從小到大從來都沒有離開過,現在卻和那件破爛的衣衫一起出現在了老爺面前,所代表的是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衣服和匕首是有人在一個土丘邊的草地中發現的,上邊還沾染着深色的血迹,早已幹結。
人去了哪裡,不知道,但是薩斡兒知道,那地方的附近有狼,數量不少的草原狼。
一切仿佛已經有了結果,甯白沒了,在查幹嘎圖之敗時逃走,卻最終因為茫茫草原的廣袤地形迷路了,最終落入了狼口。
薩斡兒勸過,安慰過,但是甯嵩不信。
好不容易奪來的情報組織貪狼,在這些天隻有一個任務,那就是尋找甯白。
可是已經好些天過去了,甯嵩天天都在窗邊等候着,卻始終沒能等來他想要的好消息。
薩斡兒很頭疼,他知道這樣下去的話老爺不知道還能支撐幾天,畢竟......他親眼看着老爺從原本的風度翩翩一下子變成了風燭殘年。
哀莫大于心死,心死了,人也活不了多久的。
他又小心的看了眼甯嵩,那雙眼睛空洞麻木,沒有任何感情,就像是一個死人。
甯嵩沒有在意薩斡兒給不出答複,仿佛這個結果他早就預料到了,但是他還是坐着沒動。
曆時二十來年,從自己動了心思,到暗中鋪設關系,積蓄實力,這過程中的艱難險阻無人可知。
他喜歡将旁人玩弄于鼓掌之中,收攏能收攏的一切力量,就算有人對他不滿,對他的行為示以敵意,甚至抗拒和阻撓,他也不在乎,甚至更興奮。
因為一步一步,他将最終把這偌大的天下收入囊中。
他,甯嵩,将是未來的新一代國君,他的獨子甯白會是他的接班人,是未來的太子。
這是一個非常美妙的夢,自從那個念頭興起至今,他已經不知道夢到過多少次了。
可是忽然間,夢碎了,因為他的白兒沒了。
薩斡兒糾結地站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勸,而就在這時,門口忽然又響起兩聲輕巧的敲門聲。
笃笃......
接着一個溫潤的聲音響起:“相父,我可以進來麼?
”
薩斡兒轉頭看去,愕然發現竟是巫風,這位如今草原上最英勇智慧的大汗。
甯白還是沒動,仿佛沒有聽見,薩斡兒低着頭悄悄走出了書房,在路過巫風身邊時垂着的手做了個手勢。
巫風走了進去,薩斡兒順手将門帶上,在即将關閉之時看見巫風走到甯嵩身邊,蹲下,拉住甯嵩的手。
“相父,我打聽到了甯白賢弟的消息,特意前來禀報。
”
甯嵩的眼睛瞬間睜大,并且猛然間回頭,死死盯着巫風,一雙幹枯如雞爪的手掌也緊緊抓住了巫風的手,指甲摳入了他的手背。
“在哪兒?
”
巫風像是完全沒感受到疼痛,笑容溫暖,從容說道:“相父莫急,我已命人前去營救,當無疏虞,不過......”
他頓了頓,語氣帶着幾分蠱惑,收斂起笑容道,“如今大戰在即,我需要相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