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止陌才回宮,岑溪年與徐文忠還有甯王便已聯袂而至,在禦書房中等着他了。
“恕臣直言,陛下今日之舉頗有些欠妥。
”
先開口的是徐文忠,他不滿道,“漢陽王所著兵法曰,兵者當以秘行之,使敵難辨玄虛,可陛下為何還要正陽門前誓師,豈非是公之于衆,讓逶人早作提防麼?
”
林止陌看了他一眼,說道:“漢陽王的兵法有過半是朕寫的,朕當然知道。
”
“呃......”
徐文忠一下子被噎住,他這才想起那本如今被軍中奉為聖典的兵法,署名雖是漢陽王,但其實是出自陛下的手筆,崔玄老頭隻是相當于潤色加校對而已。
大意了大意了......
岑溪年這時慢悠悠的開口道:“陛下,徐尚書在其位謀其職,難免要細究謀略計策,雖不知陛下此舉用意為何,但朝廷忽然大舉興兵,卻是先使百姓心生驚疑,未免得不償失。
”
太傅說話,林止陌還是聽得很認真的,但是最終也隻是點了點頭,說了一聲:“哦。
”
岑溪年徐文忠明顯臉色黑了一下,你敷衍得能不能再明顯點?
其實林止陌當然知道岑徐二人在顧慮什麼,無非就是擔心民心不穩,畢竟如今的軍備重心在西北邊關,一旦與逶國再開戰,大武國庫又将緊張,到時候或許要增稅加賦還有強征民夫之類的。
說實話現在國庫确實還真有點緊張,随着江南和福建的新政施行,其他行省也在慢慢推行了起來。
那可都是需要銀子來運作的,就算有大武集團在分擔大頭,可朝廷也不至于一毛不拔,至今幾個月時間已經劃出了不少真金白銀了。
但是說到打仗,其實現在還真不需要再從民間征繳稅賦了,賺錢的路數嘛,林止陌可不是隻有那麼一兩條。
甯王從進門就一言不發地坐在旁邊悠閑地喝着茶水,像是在看熱鬧,現在看到徐文忠吹胡子瞪眼的樣子,忍不住噗嗤一笑。
這一笑頓時惹惱了徐文忠,他沒法朝林止陌發飙,便将矛頭指向了甯王。
“不知甯王為何發笑,莫非知道陛下用意?
”
甯王笑眯眯的裝傻:“哈?
我不道啊。
”
不知道你笑個嘚?
徐文忠怒,正要再說,卻見甯王閉嘴了,繼續笑而不語。
“什麼用意,過些日子你們就知道了,至于百姓的驚疑更不用擔心,須知民心向背,進退皆在朕股掌之中,百姓亂不了。
”
林止陌開口了,神色冷然,“朕知讨逶之戰朝中仍頗有異議,但逶人襲擾侵犯大武沿海多年,如今又竟敢公然刺殺朕,已非一紙國書譴責斥罵所能了事,這仗要打,必打,還要打得逶人痛,我泱泱大武,天不可欺,區區逶國......呵,算個屁!
”
一番話說得铿锵有力字字結實,如同一道驚雷,震得岑溪年和徐文忠張口結舌,竟都一時失語。
皇帝口出妄語本屬極為不妥,可二人卻偏偏感受到一種莫名的振奮和痛快。
天不可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