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溪縣,城南某處大宅中。
砰!
一個茶壺在大廳的地面上被摔成了七零八碎的許多片,上首坐着個大腹便便的富貴中年人,正滿臉怒容氣喘籲籲地罵道:“李正說沒人?
他居然說沒人?
”
廳中跪着一個下人,膽戰心驚的說道:“回老爺,李大人就是這麼答複小人的,而且......而且他都沒有出面,隻是讓師爺傳的話。
”
這個富貴中年正是蔡家的家主蔡玉,蔡庭威的爹。
在得知兒子被綁票,并且被索要一百萬兩銀子的時候他簡直要瘋了。
一百萬兩,整個福建行省的地界上都從來沒出現過這麼高的贖金,他不知道這夥綁匪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獅子大開口到了這個地步。
同時他也痛恨蔡庭威,自己怎麼會生出這麼個蠢貨的?
明明都告訴他了,最近一段時間消停些。
不要外出!
不要外出!
都囑咐了好多次,他居然還是不聽,沒事跑去山裡找什麼花魁。
一百萬兩啊!
都他娘夠你去找多少次花魁了,把你的坤巴磨細磨短都足夠了!
蔡玉氣得急促喘息着,胖臉漲得一片血紅,怒罵道:“老子這些年給李正喂了不知多少白花花的銀子,他居然說不管就不管,很好,姓李的你有種!
”
旁邊一個婦人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見狀拉着蔡玉的袖子道:“老爺,李大人都不管,這可怎麼辦?
阿威從小就沒受過什麼苦,你可一定要趕緊把他救回來啊。
”
“救?
怎麼救?
讓我真花一百萬兩銀子把那個蠢貨贖回來?
”
蔡玉暴怒道,“别說老子一下子拿不出一百萬兩,就是能拿得出來,你知道那夥綁匪能不能守信将人放回來?
一百萬兩!
他們拿到手還不趕緊撕票跑路?
你有沒有腦子?
”
“啊?
!
”婦人哭聲暫停了一下,随即又一次嚎啕大哭,“那可怎麼辦?
我的阿威啊!
”
“哭哭哭,現在哭有個屁用,早叫你管教好那個逆子了!
”
蔡玉煩躁的站起身來,一把将婦人扯開,來回在廳中踱着步。
片刻之後他的腳步頓住,仿佛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咬牙道:“事到如今沒别的辦法,隻能去找家裡了。
”
婦人聞言一驚,眼睛瞪大道:“老爺,你......你要找家裡?
他們肯幫忙嗎?
”
“李正不願出手,明顯是收到了什麼風聲,皇帝一直說要來要來的,現在看樣子是已經到了,所以李正不敢妄動。
”
蔡玉咬牙道,“他不敢動,看來府衙也不會出手,既然衙門靠不住,那就隻能靠家裡了,大不了我出點血,求求族叔就是了。
”
說到族叔兩字,他的情緒竟然漸漸穩定了下來,似乎這個稱呼有着無窮魔力。
蔡玉的小眼睛中閃爍着寒光,拳頭緊握着,已經在想着要怎麼報複那群綁匪了。
族叔并不真的是與他同族,而是當年他腆着臉上門求來的,隻因是同一個姓,便強行蹭到了名義上的關系。
雖然同為蔡姓,可人家那才是真正的豪門大戶,當年叱咤朝堂的内閣輔臣,戶部尚書,就是出自他家,就算後來那位蔡閣老被貶後受刑而死,蔡家也沒傷到什麼元氣,安安穩穩的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