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
蕭奕随口應了一聲,就低頭去看懷裡睡得正吐口水泡泡的小家夥,這小家夥還是跟平時一樣,睡起來,雷打不動。
心急如焚的竹子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家的世子爺,靜候他的指示,卻不想就再沒有“然後”了。
自家世子爺直接朝剛下了馬車的世子妃走去,跟着,一家三口就朝東儀門行去,顯然是打算回他們的院子了。
“……”竹子的嘴巴張了又閉,閉了又張,想喊世子爺,但又怕吵醒了睡得正香甜的世孫。
再說了,世子爺擺明了是不想管,自己叫了有什麼用?
!
以世子爺的脾性,一向是說一不二。
現在連說都懶得說,那就是根本沒得談!
蕭奕自顧自地和南宮玥一起回了屋子,他親自把睡得正香的小家夥放到了床榻上,打算和南宮玥一起到一旁說會體己話,誰知道這才剛松手,就見小家夥原本閉合的眼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然後蓦然睜開了他那雙烏黑清澈的眼眸。
兩雙相似的桃花眼大眼對小眼。
小家夥“用力”地瞪着大家夥,一眨不眨,反倒是大家夥沒繃住,眼角抽搐了一下。
這臭小子是裝睡吧,他剛才一定是在裝睡吧!
“煜哥兒醒了啊。
”南宮玥湊了過來。
小家夥一看到娘親,就毫不吝啬地露出傻乎乎的笑容。
見狀,蕭奕的臉色僵了一瞬,知道自己的計劃怕是要泡湯了。
這臭小子醒着,阿玥的注意力肯定是圍着這臭小子轉!
要不,自己再花點力氣,抱着臭小子溜達一圈,把他給哄睡了?
蕭奕不懷好意地想着。
說幹就幹,蕭奕一把又抱起了臭小子,抱着他在屋子裡反複地繞起圈子來,不時在他背上輕輕拍打着,想把他給哄睡了。
可是小蕭煜似乎知道父親的意圖,硬是睜着眼不肯睡。
南宮玥看着這父子倆,心裡暖暖的,但又忍不住失笑,想着蕭奕應該也餓了,趕忙讓丫鬟擺膳。
這頓遲來的午膳蕭奕吃得既舒暢又糾結,舒暢的是他的阿玥親自喂他吃的饅頭和菜,糾結的是臭小子就是不肯睡。
一直到大半個是時辰後,小家夥還是沒睡着,抓着她娘親的一根手指玩得開心極了。
蕭奕正琢磨着是不是該給臭小子唱首歌哄他入睡時,一陣挑簾聲忽然響起,百卉快步進來了,對着兩位主子福了福身,禀道:“世子爺,世子妃,剛才王爺派了人去驿站救火,還把三公主殿下和平陽侯接進了王府裡。
王爺請世子妃過去招呼一下三公主殿下。
”以衛氏的側妃身份還不夠格招待三公主,必然要請南宮玥出面代表王府的女主人。
聞言,蕭奕的臉色臭得簡直不可描述。
他這位父王還真是會給阿玥找事。
這下可好了,就算他哄睡了臭小子,也沒有阿玥陪他“玩”了。
南宮玥也有些為難,小家夥正在玩她的手指,玩得不亦樂乎,可以想象,如果她現在抽手的話,他一定就是小嘴一癟,大眼霧蒙蒙的,弄不好還要直接嚎啕大哭……
隻是想着,南宮玥就覺得有些心疼,但還是行動了。
她的動作飛快,一手抓起蕭奕的一根手指,一手抽出自己的,然後讓蕭奕頂上了。
一切發生得太快,小家夥也有些懵了,傻乎乎地眨了眨眼,感覺好像有什麼被奪走了,但是一下子又回來了。
他更為用力地攥住了手中的東西,仿佛在用行為表示,這是他的,誰也不能搶走!
見兒子順利地被忽悠了過去,南宮玥松了口氣,趕緊讓畫眉服侍她換了一件蔥綠掐絲雲錦褙子,又重新梳了一個彎月髻,在鬓發間加了一支嵌翠玉金鳳钗,裝扮好以後,就不緊不慢地往王府那邊去了。
留下一對父子倆還在大眼瞪小眼,許久許久之後,當爹的勉強抱起了兒子,在丫鬟們震驚的目光中,蹿到屋檐上去了……
而這些,剛剛抵達了王府小花廳的南宮玥卻是毫不知情。
廳堂裡傳來一陣可憐兮兮的抽泣聲,以及衛氏恰到好處的安慰聲:“三公主殿下平安無恙,真是皇上保佑,殿下洪福齊天。
”
南宮玥不疾不徐地進去了,一眼就看到了三公主正坐在下首的一把紅木圈椅上,她看起來有些狼狽,一身素淨的柳色褙子上被燒出了好幾個焦黑的窟窿,頭上的纂兒松垮垮的,左腕上還包紮着幾圈繃帶,整個人看來狼狽不堪。
三公主垂眸不語,拿着一方帕子,嘤嘤地垂淚,纖瘦的身形微微顫抖着,就像風雨中一朵柔弱的嬌花。
很顯然,這一次,三公主在這場大火中是遭了不少罪。
三公主是天之驕女,哪怕是下嫁奎琅,哪怕是無奈遠赴南疆,也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
南宮玥的到來讓三公主和衛氏都朝她這邊看來,當南宮玥與三公主四目相接時,三公主身子一僵,然後半垂首,急忙拿着帕子拭去了眼角的淚花,隻是一雙烏眸哭得紅腫,煞白的小臉上沾了不少的黑灰,早沒了平日裡的優雅,看來楚楚可憐。
衛氏見南宮玥來了,暗暗地松了口氣,屈膝行禮:“世子妃。
”
南宮玥微微颔首,繼續往前走着,一直來到三公主的近前,對着三公主福了福身:“見過三公主殿下。
”
三公主卻是不語,一行清淚又從眼角落下,劃過臉頰,她身子微微一側,避開了南宮玥。
見狀,衛氏亦有幾分無奈,從她到以後,三公主就是這樣,一直哭哭啼啼,也沒跟她說過一句話。
衛氏走到南宮玥身旁,略顯無奈地壓低聲音悄聲道:“世子妃,三公主殿下受了些驚吓,王爺想把三公主殿下和侯爺留在王府,還請世子妃安排一下。
”
南宮玥沒有說話,眸光微閃。
之前,竹子來禀報了驿站走水的事後,蕭奕就戲谑地跟她說了一句:最近天幹物燥的,不止要小心火燭,還要小心春暖花開,人心躁動。
是啊,哪裡就這麼容易走水的。
想着,南宮玥嘴角的笑意更深,一眨不眨地看着哭泣的三公主,卻是一句話也不說。
饒是三公主沒擡眼,也被南宮玥直愣愣的眼神看得有些發毛,發紅的鼻子抽了抽,從宮女手中接過遞一方幹淨的帕子,又拭了拭眼角的淚花,小心翼翼地藏住眼中的精光。
這次的走水是三公主瞞着平陽侯獨自策劃的。
她自十二月初抵達駱越城,如今已經四個多月了,一直被晾在驿站裡,可以說是一事無成;還有陳仁泰,自從被南疆軍的人帶走後也再沒有消息了,不知是死是活……
如此下去,恐怕在驿站再等上半年,也還是如此,她必須改變現狀!
三公主仔細思考後,覺得她不能再待在驿站裡,幹脆就一把火燒了驿站——一旦驿站沒了,鎮南王就該順理成章把她這位公主接到鎮南王府來,而進了王府後,她若想做什麼,才能更方便,更有餘地。
為此,三公主不惜用上了苦肉計,把自己的左腕燒傷了些許……
她如此犧牲自己,自然不想功虧一篑,雖然南宮玥帶着審視的眼神讓她羞憤不已,但三公主還是咬牙忍下了。
欲成大事者,先忍一時之辱就是!
即便從三公主半垂的臉龐看不清她的神色,南宮玥心裡卻明白這次驿站走水十有八九和三公主脫不了關系。
南宮玥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然後轉頭問衛氏:“衛側妃,可有叫良醫給三公主殿下瞧過?
”
“良醫已經來看過了,給殿下包紮了傷口,還開了方子。
”衛氏忙回道。
“那就好。
”南宮玥微微颌首,又看了悲悲切切的三公主一眼,然後吩咐衛氏道,“衛側妃,煩勞你派人盡快去準備城北的别院,安置三公主殿下和平陽侯。
”
話落之後,衛氏怔了怔,而三公主則是難以置信地擡起頭來,微紅的眸子裡滿是震驚之色。
衛氏眼中閃過猶豫之色,最後還是福了福身應道:“是,世子妃。
”
眼看着衛氏領命而去,三公主再也克制不住,霍地站起身來,怒斥道:“世子妃,你這是什麼意思?
!
王爺讓本宮和侯爺暫住在王府,你擅自違背王爺的意思,簡直是不敬不孝!
”
她直接就把不孝的大帽子扣了下來,打算以鎮南王來壓南宮玥。
南宮玥皺了皺眉,為難地看着三公主,正色道:“并非本世子妃不想招待三公主殿下,隻是殿下尚在熱孝之中,而小兒才剛滿百日,若是被沖撞了,那就不美了。
”說着,她意味深長地歎了口氣,“上次小兒的雙滿月宴,三公主殿下一來,小兒就被驚吓到了,之後一直哭鬧不休,連本世子妃和世子爺也因此吓得不輕,整夜沒睡着……”
睜眼說瞎話!
三公主的嘴角抽動了一下,她分明記得那日那個白胖渾圓的胖娃娃一直在襁褓裡傻笑個不停,哪裡吓到了!
真要說被吓到,反倒是自己被南宮玥的丫鬟給打暈了……
等等!
難道說南宮玥是在暗示威脅自己?
!
如果自己再多說什麼,對方就會像上次一樣把自己打暈後直接送到王府别院去?
想着,三公主羞惱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見三公主無話可說,南宮玥淡淡道:“那就請三公主殿下先在此歇息一下,稍候片刻。
”
說完,南宮玥福了福身,就轉身離去了,與其在這裡陪着三公主浪費時間,她還是早點回去看自家的煜哥兒吧。
咳咳,也不是她不放心阿奕,隻不過阿奕偶爾總會有些出人意料之舉……
想着,南宮玥不由加快了腳步。
另一邊,衛氏很快就安頓好了一切,匆匆地把三公主這尊大佛送走了,可是這事情還算隻辦成了一半,她在心底歎了口氣,往鎮南王的外書房去了。
雖然世子妃沒有明說,但是衛氏已經領會了她的意思,有些話由自己來說要比世子妃合适得多。
衛氏特意給鎮南王帶了親手做的山藥茯苓乳鴿湯,侍候鎮南王用了湯後,方才“苦惱”地說起了她的“擔憂”,比如三公主尚在熱孝真是可憐,可是世孫才剛滿百日,小嬰兒是最容易受沖撞的……
“薇兒,你說的是!
”鎮南王猛地反應過來,急忙附和道,“本王真是太不注意了。
煜哥兒年紀小,最怕不小心被那什麼牛鬼蛇神給驚到了!
”
衛氏總算是放下心來,便笑道:“王爺不怪妾身自作主張把公主殿下和侯爺送去别院就好。
”
鎮南王差點就脫口說送的好,總算還有一絲理智,誇了衛氏做的不錯,又特意讓人開庫房賞了衛氏一套頭面,心裡還有些後怕:幸好薇兒夠機靈,否則要是驚吓到了他的寶貝金孫,三公主和平陽侯可擔待不起!
當然,鎮南王也不太想得罪三公主和平陽侯,但是反正那逆子都已經把陳仁泰抓起來了,這得罪一個是得罪,再得罪兩個,也就是多兩個而已。
覆水難收,這些個亂七八糟的事,他也不想管了,兵家說得是,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正當鎮南王自我安慰着事情都已經解決的時候,三公主也已經被送回到了别院,她也沒心思換衣裳,把屋子裡的東西摔了個遍,但還是覺得心頭的怒火沒有熄滅。
“啪!
”
她又摔了一個杯子,正好砸在了平陽侯的腳邊,平陽侯皺眉看着她,原本心頭的懷疑在這一刻得到了确定的答案,脫口道:“殿下,驿站走水的事難道……難道是……”是您所為?
三公主臉色微微一變,不答反問道:“侯爺,陳大人的事,你到底有沒有給父王上折子?
!
”語氣中帶着一絲質問。
果然是她在驿站縱火,真是個蠢婦!
平陽侯在心底暗罵,随口敷衍道:“殿下且放心,本侯早就給王都送了折子過去,算算日子,應該也快到了。
”頓了一下後,又道,“殿下想必還要安頓一番,本侯就先告退了。
”他随意地拱了拱手,就大步離去。
看着平陽侯毫不留戀的背影,三公主不甘心地咬牙,一雙秀目幾乎要噴出火來。
自己千裡迢迢來南疆可不是為了一輩子困在南疆這個蠻夷之地的!
古語說得不錯,求人不如求己,她果然不該把希望寄托在平陽侯的身上!
……
驿站的那場大火沒一個時辰就被澆熄,沒有影響到鄰裡,因此也并沒有引來旁人多大的注意,而陳仁泰引起的那點漣漪也漸漸地平複了,駱越城各府很快就把他抛諸腦後,該幹嘛就該嘛,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他們現在再愁,也是無濟于事。
但是遠在王都的皇帝卻忘不了,每天都數着日子等陳仁泰的密折,本以為四月中旬就該等來陳仁泰送來好消息,沒想到一直到了四月下旬,陳仁泰那邊還是了無音訊。
與皇帝同樣心急的還有恭郡王韓淩賦。
“王爺,”書房裡,一個身穿太師青錦袍的中年男子捋了捋胡須,對着韓淩賦道,“算算日子,就算路上略有耽擱,這兩天陳大人那邊也該有消息了!
”中年男子口中說的陳大人當然是千位營的指揮使陳仁泰。
坐在書案後的韓淩賦含笑地附和了一句:“谷大人說的是。
”
這位谷大人正是刑部尚書谷默。
自從韓淩賦年後開始監朝後,不少觀望的朝中大臣就開始躊躇着聞風而動,過去幾年一直不曾表态的刑部尚書谷默終于對韓淩賦投誠效忠。
這大概算是韓淩賦這次監朝最大的收獲之一了。
韓淩賦烏黑的眸中閃過一抹得色,悠然地端起茶盅輕啜了一口熱茶,心裡其實沒有表面的那麼平靜。
嶽父陳仁泰這次作為欽差遠赴南疆,是韓淩賦在皇帝面前舉薦了他,就是希望能給陳仁泰一個立功的機會,讓他在父皇面前有所表現,也好讓父皇知道他比五皇弟識人善用,他比五皇弟要懂得帝心。
在陳仁泰離開王都前,韓淩賦曾經和他秘密地商議過,吩咐他一旦事成之後,務必先行知會自己,那麼在他給父皇的密折抵達王都前,自己才可以搶占先機,見機行事。
如此,才能保證萬無一失!
見韓淩賦不再說話,坐在谷默身旁的吏部尚書李恒含笑道:“王爺,想必鎮南王府不會那麼心甘情願……”就是鎮南王舍得,鎮南王世子也舍不得世子妃和世孫。
韓淩賦放下茶盅,清俊的臉龐上勾起一個溫潤的笑意,卻透着一抹銳利,又道:“這就是本王的機會。
”頓了一下後,他接着道,“一旦鎮南王府稍有遲疑,就要擾煩谷大人和李大人出手了……”
谷默了悟地笑了,颔首道:“王爺好計謀。
屆時下官和李大人就聯合群臣伺機向皇上請命出兵南疆……”
李恒忙接口道:“到那時,王爺自然就可以安插人手到軍中……”
書房裡的三人心知肚明地相視一笑。
太平盛世哪來的機會,若想要奪兵權,最好的機會就是挑起戰事!
韓淩賦的眼中燃起名為野心的火苗,淡淡地說出抛下一句:“本王打算代帝出征。
”
書房中的兩位大人驚住了,面面相觑,屋子裡一時寂靜無聲。
但他們很快就回過神來,明白韓淩賦的深意。
韓家是由先帝韓鸠在馬背上打下來的天下,韓淩賦一旦代帝出征,一來可以赢得皇帝的賞識,二來也可以在軍中積累威望,五皇子韓淩樊身為嫡子在大部分文人士子中有天然的優勢,若是韓淩賦可以得到那些武将的支持,自然能夠力壓五皇子一籌。
想着,谷默的瞳中閃過一抹精光,心道:恭郡王有此遠見,如此手段,那自己應該沒有擇錯明君。
谷默與李恒飛快地交換了一個眼神,此刻心裡都浮現一個共同的想法——
那至尊之位一定是屬于恭郡王的!
兩位大人目露崇敬地看着韓淩賦,韓淩賦不由意氣風發,血脈偾張:待自己率領大軍打下南疆,那麼就可以将南疆作為自己的封地,更可把南疆軍也攬到麾下,屆時以自己在軍中和民間的威望,五皇弟根本就不可能再與自己匹敵!
韓淩賦仿佛看到了韓淩樊對着自己屈膝下跪的樣子,嘴角勾出一個矜持自得的淺笑。
就在這時,一陣挑簾聲響起,小勵子快步走進了書房中,躬身行禮,禀道:“王爺,皇上宣王爺即刻進宮!
”
此時已經過了申時了,等他趕到宮裡見到父皇時,恐怕宮門都要落鎖了。
父皇在這個時候宣召自己,想必是有要事。
韓淩賦雖然心中驚疑不定,但還是立刻起身,兩位大人則是識趣地趕緊告辭。
韓淩賦急匆匆地趕到了宮中,被一個小內侍領到了禦書房中。
禦書房裡滿目狼藉,地上滿是碎瓷片,顯然皇帝剛剛大發雷霆過。
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呢?
!
韓淩賦一邊心想,一邊給皇帝行禮。
皇帝立刻讓他起身,然後道:“小三,朕剛才收到了平陽侯的密折,你也看看吧。
”皇帝示意劉公公把那折子交給韓淩賦。
韓淩賦心中一驚,趁着起身的姿勢,不着痕迹地瞅了皇帝一眼,見他的神色不太好看,就猜測到南疆可能出了什麼亂子。
韓淩賦感覺有些奇怪:怎麼是平陽侯的折子,而不是陳仁泰的折子?
無論如何,皇帝願意讓自己看密折,而沒有叫五皇弟過來,這就是一種另眼相待!
------題外話------
完結的具體時間說不準,我也不想為了趕着完結而讓故事不完整。
反正不水文,不爛尾,該完結的時候自然就會完結。
其實從劇情的進展上也能看得出來,不會太久了……